“陸公子所言甚是,隻是這椒圖的眼睛是閉著的,椒圖為龍子,閉著眼等於沒有畫龍點睛,這是瑞獸眼中無事,自然視災禍於無物,無法保家中平安,更不會保家中風調雨順,傅掌櫃這一年的焦頭爛額,正出在這裏。”

大夥兒定睛一看,可不是那椒圖的眼睛是閉著的,雖然大家對於厭勝術並不了解,可都明白“畫龍點睛”的意思,原來如此啊,傅掌櫃等平時進進出出的,就沒人能看出來嗎?

傅掌櫃噗通在喻心麵前跪下了:“請姑娘替我破解!”

喻心趕緊扶起他,搖頭道:“我雖能看出問題所在,卻無法替你破解,解鈴還須係鈴人,聽你剛才的意思,這綢緞莊去年翻新過?”

傅掌櫃連連點頭,指指那大徒弟,“正是他帶人翻修的!當時我老父剛去世,我想著讓母親住的舒服些,便把前麵鋪子和後麵宅院都大修了一遍,門樓這裏自然也是好一通整修,卻想不到出了問題!”

喻心歎氣:“這就對了,你挖墓穴葬父,動了黃大仙的宅子,人家在你父親一周年的時候上門哭靈。你這門口雕有瑞獸,本是可以擋住他們的,無奈沒有點睛,所以沒有效力,黃大仙暢通無阻的進了你家內院。”

傅掌櫃這才明白:“你的意思,我該立刻去找雕刻這椒圖的木匠?”

喻心點頭,“這位木匠的本事,不在一般道家之下,竟能憑一雙椒圖的眼睛,生生改變你家運勢。”

說罷看玄明道長一眼。

玄明道長不大服氣,民間怎麽可能有如此高人?且找出那木匠來再說吧,說不定是你倆一起演戲騙錢呢!

傅掌櫃點點頭,玄明道長不中用是真的,但這位姑娘年紀輕輕也讓人生疑,那就先找那木匠吧!他衝喻心抱抱拳:“多謝姑娘指點,請問姑娘芳名,家在何處?等傅某處理完這堆爛攤子,定會上門答謝。”

“言重了,我叫喻心,是晏大夫的師侄,家住南穀村後坡土屋。”喻心回禮道,眼中全是坦**,自身情況交代的一清二楚,仿佛並不怕他上門對證。

傅掌櫃心中對她有了好感,再次致謝後領著大徒弟等人匆匆進門商議去了。

喻心回到懸濟堂,她還要跟晏大夫商量下一步的解毒方案,順道再找景忱說個事。

不料她還沒開口,嘴快的陸信衡就興奮道:“想不到啊想不到,小大夫除了是名神醫聖手,居然還懂道家法術?啊不止如此,魯班教的勝術也頭頭是道,簡直是無所不能啊!”

喻心:“……”

景忱很有興趣,他悶坐了一天,吊著胳膊也不好意思出門透氣,耳朵正閑的慌,很想聽些市井趣聞,尤其是還跟這位小大夫有關的。

陸信衡躥到喻心跟前疑惑道:“我說,是誰教的你,反正肯定不是晏大夫,他隻會醫術!”

晏大夫笑眯眯的捋胡子,他也想問呢。

喻心偷偷翻個白眼,這該如何解釋,能說上一世她就懂,她家是祖傳的陰陽世家嗎?外祖母那時經常上門幫人看宅子,各種場麵見多了,所以她一眼就能指出問題所在。

何況,她的醫術也不是晏大夫的師兄教的好嗎,這是她上一世的主業呀,坦白講,她醫術遠在晏大夫之上。

“我,我跟閻王聊過天,他老人家教我的。”喻心一本正經道,“不瞞各位,我是從棺材板中醒來的人,師叔當時還替我解圍呢。”

晏大夫點頭,確實如此,不過解圍的時候他可沒想到喻心如此能幹。

陸信衡一臉懵圈,“你,是死了又活過來,在棺材中?”

“姐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喻心不爽道。

“對。”景忱接話。

陸信衡無語,他本想說躺過棺材板的人不詳,早知道不用她診治了,誰知他表弟立馬捧上了這不祥之人的臭腳,還說對,對你個頭啊!

他轉身而去,這屋裏分明彌漫著濃濃的奸情。

晏大夫哈哈大笑,“信衡別不服氣,喻心醒來後行醫濟世,做了無數善事,前陣更是提前預知山洪爆發,救了一個村的幾十口呢,真的是功德無量啊!”

陸信衡停住腳步:“您說的對,我不是不服氣,是……算了不說了。”

他一甩袖子真走了,留下晏大夫和喻心麵麵相覷。

喻心偷偷翻個白眼,公子哥脾氣都大,說翻臉就翻臉,給姓景的治完毒後得離這些人遠點,沒法做朋友。

先顧眼前吧,還有事要跟姓景的說呢。

她行個禮:“我想拜托景公子一件事。”

景忱眼中分明有亮光,“你說。”

“請不要讓兆九跟著我了,他每日都睡在樹上,很沒有……”她本來想說很沒有人權的,話到嘴邊趕緊改口,“沒有歇息好。且他一個大男人跟著我,大家都不方便,村裏人來人往的眼睛多。”

景忱:“……”

他本以為喻心要提什麽要求,正想著隻要他能做到的,就盡力滿足她呢,人家就不想讓兆九跟著了。

看他不吭聲,喻心舉手發誓道:“請公子放心,我即收了診金,就一定會好好給你醫治,直到把你體內毒素清理幹淨,絕不會食言!所以,真的不用派兆九跟著我!”

景忱心裏堵得難受,說不清為什麽。

前幾天兆九跟他匯報過這位女大夫的種種壯舉,從救聶家村全村到趕走親父繼母,女大夫都能搞定,兆九就是跑了趟腿而已,確實用不大著兆九出麵。

可越是這樣,他就越想給她出分力,越想保護好她;而出力和保護,絕不單單是因為喻心要給他醫治病症……

喻心心裏有些忐忑,這人怎麽回事啊,自己誓言都發了,他還不信?“景公子,景公子?”

“哦,以後不要叫景公子。”景忱回過神緩緩道。

喻心恍然大悟,“也是哈,該叫浥王爺,是我叫習慣了。那麽王爺,您可否收回成命,不要讓兆九跟著我了?”

景忱隻能答應,景公子叫起來生疏,王爺叫起來更生疏;但叫什麽不生疏又合適,他也想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