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敢再同孕婦一般見識,隻得待景嫣發泄完怒氣,反正她那小拳頭打在身上也不疼。

於是炎炎夏日裏,皇帝在自己的寢宮挨打了,打他的是自己的嫡親妹妹。

黃櫨封鎖了消息,沒人敢往外傳這樣私密的事情。

此事過後,景嫣原諒了哥哥,兄妹重歸於好,生活回歸常態。

在此期間,根據他們早先製定好的策略,東海國的戰亂全部平息,我朝還往裏推進三十裏,取了對方一個州的土地過來,劃歸甘邑郡整理。

東海國本想靠著景伏驥鬧事占些便宜,不成想賠了夫人又折兵,隻得從此時給景順朝納貢,成為徹徹底底的附屬國。

楚飛艦和兆九,首當其功。

楚飛艦淡泊名利,懶得論這些,反正姓景的不會虧待他。

他隻忙兩件事,一是打造軍械庫,配備和發明先進武器;二是景嫣的肚子越來越大,他緊張的要死,把著喻心不撒手的學習孕產知識。

喻心也跟著緊張,不怕別的,隻怕難產,嫣兒是雙胎,身體也有些羸弱,得做好剖腹的準備。

時光跨過夏秋,農曆十月裏,長公主景嫣“早產”了。

說是早產,也隻是比真正的預產期早了半個月,但根據他們成婚的時間,孩子對外宣布的是七個月即出生,反正雙胎曆來狀況多,沒人多想。

景嫣很堅強,生了一天一.夜,兩個小女兒順利出生,喻心準備的剖腹產全套一個也沒用上。

孩子出生這一天,恰好是景忱的萬壽節,這也是改朝換代後宮裏第一次有孩子出生,竟然和皇上是同一天的生日,人人都說這倆孩子有福氣。

孩子都不大,都是四斤多,好在除了虛弱些沒有其他問題,倆人躺在喻心特製的“保溫箱”裏,妹妹嗓門響亮哭的驚天動地,姐姐淡定從容的在妹妹的哭聲裏睡覺。

楚飛艦半跪在床榻邊,握著景嫣的手哭的稀裏嘩啦,陸信衡在外殿罵他是個娘們也不理。

喻心這次沒有嗤笑他,親哥向來是性情中人,這是真情流露了。

景忱這次倒是理解了妹夫兼大舅哥的心態,心愛的人給他生了兩個粉嘟嘟的小人,換成他也會掉淚,隻不過要偷著掉。

他宣布輟朝兩日,慶祝兩個小外甥女的出生。

楚飛艦擦幹喜悅的眼淚,來到外殿單方麵跟他宣布,他要休產假,為其一個月。

陸信衡被雷的外焦裏嫩,你一個大男人休什麽產假,腦子進眼淚了吧?

“我們五百年後的人就是這樣。”楚飛艦一指宣陽所的外牆,“渣男,滾。”

大好的日子陸信衡沒法罵他賤,隻得巴巴看向景忱,你不會同意吧?

景忱點頭,同意,等幾年後他自己孩子出生時,他也要“休產假”,輟朝半個月及以上。

楚飛艦其人,沒有最過分隻有更過分,作為陸公子眼中沒有學識的一介武夫,他拒絕陸公子幫他女兒起名字的友好提議,冥思苦想後祭出兩個名字,瞬間驚爆眾人眼球。

沉靜的姐姐叫景颯,景嫣的景颯爽的颯,隨母姓;活潑的妹妹叫楚楚,姓楚名楚,是這個年代非常罕見的疊字。

這倆名字頗有中和姐妹倆性格的意思,景嫣對他的起名動機很滿意,對隨自己姓不能理解,本來楚哥哥跟著她住在宮中,外麵就有各種議論說他是入贅,現在孩子再隨自己姓……

無所謂,不重要,楚飛艦擺擺手,老子過的什麽日子自己知道,跟別人毛線關係都沒有。

嫣兒生了兩個娃,居功至偉,他們一家四口其樂融融,這才是頂頂重要的。

擁有現代靈魂的楚飛艦把寵妻貫徹到底,引得朝野上下議論了好多天,議論兩位小千金的名字,討論他們究竟是喊皇帝舅舅還是姑丈更合適些。

舉國歡慶,但這個特殊的日子也刺痛了一部分朝臣的心,皇帝快登基一年了啊,皇帝的妹妹都生子了,皇後那裏還沒有動靜,哪怕是生個女兒也行啊,也算能生孩子。

來自朝野的攻擊終於到來,在長公主生子之後的不久。

喻心去信王府給老信王最後一次診療時,沒有像之前一樣治療完後走人,而是被老信王和夫人留下,大殿內隻有他們三個人。

老信王的腿已大好,可以拋開拐杖慢慢挪步了,個人自理不成問題。

喻心以為他們要送她謝禮,幹脆開口辭過,都是一家人,不必客氣。

老信王搖搖頭,看向夫人。

信王妃那個難開口啊,為難的看向丈夫,又覺得這種事男人來說不合適,想把兒媳叫來。

老信王歎口氣,慢慢扶著桌子給喻心行一禮:“老臣有件事,明知不當講,但又不得不講。娘娘顧念臣的身體,每每親自來府中診治,臣感激涕零,自當把此事先告知娘娘一聲。但此事講出口,可能會造成娘娘和皇上不和……”

眼見他鄭重其事到沉重無比,喻心走上前扶起老信王,“您的腿剛有起色,切不可勞累。有事請講吧,本宮也算有個心理準備,先在此謝過了。”

老信王坐下,重重歎口氣。

原來是南境木王府求到了他這裏,不為別的,隻為把自家女兒送進宮,給皇帝做妃子,因為國有國本,皇後娘娘成婚一年肚子沒有絲毫動靜,下麵的非議已經沸騰。

此事倒不是木王府故意而為之,從某些方麵木王府是為了平息非議,選這個時機打算將木婉兒送入宮中,也算是一舉兩得吧。

為謹慎起見,木王府找到老信王這裏闡明利害,請他去跟皇上奏明此事。

而老信王為表示尊敬,隻能先跟喻心透個氣,雖然送秀女入宮在皇家是常事,但總歸會讓皇後不悅,他們得提前說一聲。

老信王和喻心均不知木王府這是舊事重提。

事情就是這樣一個事情。

起風了,喻心的馬車行走在長街上,再無來時的輕鬆。

她很感激信王夫婦提前給她說一聲,倆人是為回報她的恩情,也理解信王夫婦的思維,他們也隻是說一聲而已,下一步就要通過信王府送木婉兒入宮了,這是很常見的操作。

隻是,心跟刀絞一般,眼前浮現景忱的臉,突然覺得他很陌生。

他會怎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