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宮中一切日常,景忱照舊在正陽殿忙,也照舊到點回慈寧宮吃飯,還問了正在休產假的楚飛艦幾句朝務上的事,聽楚飛艦吐槽了某位駐軍將領的愚鈍,飯後很嫻熟的逗了會景颯楚楚兩姐妹,一切與平時並無差別。
淩太後也照舊是逗弄著兩個外孫女,慈愛之情溢於言表,對倆孩子怎麽都喜歡不夠般不撒手。
喻心突然意識到,母後心裏是盼著含飴弄孫的,盼著她早點生,隻是不表露罷了。
隻有楚飛艦懶洋洋的抱著小楚楚走到她跟前,斜著眼睛半天都不說話。
喻心心情煩躁,“有話就說!”
楚飛艦把楚楚塞她懷裏,“可愛不?”
小楚楚適時配合的對著喻心笑一下。
喻心心情瞬間明朗了不少,“千萬別跟你似的不靠譜。”
“楚哥哥怎麽不靠譜了,他現在是最靠譜的丈夫和父親,嫂嫂不要瞎說!”景嫣突然冒出來不悅道。
喻心哼一聲,“得,你相公以後誰也惹不起,他靠譜又帥氣,你聰明又美麗。”
景嫣也跟著哼一聲,直接護夫到底。
喻心剜楚飛艦一眼,瞧你躲在嫣兒身後的這點出息。
楚飛艦回瞪,冒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話,“親情提醒,有些事不抓緊,後悔都來不及。”
憑著雙胞胎的心有靈犀,喻心秒懂,親哥說的是生孩子這事。
親哥天天跟著景忱混,對外麵的形勢了如指掌,大約是聽到了不少風聲,因為她肚子沒有動靜,有人要逼迫皇帝納妃生子了。
但這是她抓緊時間生孩子的問題嗎?
她生了孩子,景忱就不納妃了?
喻心酸澀著一顆心,行個禮告別母後,借口自己要去董富貴那邊看看,第一次沒等景忱。
幾天後,老信王果然帶著木婉兒去了正陽殿。
倆人跪在景忱麵前,一個低著頭忐忑,一個低著頭欣喜。
忐忑的是覺得對不起皇後娘娘,欣喜那個是覺得都到這份上了,皇帝的婚姻等於政治,你若是不接受便是得罪信王府和木王府,而木王府身後還有南境十二萬大軍呢。
就憑木王府的勢力,她木婉兒隻求做忱哥哥的一個妃子,一點都不過分。
“叔祖請起吧,賜座。”景忱終於說話了,給黃櫨使個眼色。
黃櫨趕緊近前扶老信王起來,“您腿不好,可不能再有閃失。”
老信王趕緊謝過皇上體諒,並補充道:“老臣的腿是托皇後娘娘的福,今天才得以站在皇上麵前。”
“皇後待皇叔祖,是真心不薄。”景忱淡淡道。
老信王心裏一緊,皇上這話分明是別有深意,這是譴責他貿然帶木婉兒進宮,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嗎?
“老臣自知有些事對不住皇後,前幾日已先行請罪過。”老信王無奈的解釋,“相信皇上也清楚,言官們的折子已堆積在案頭,皇上的壓力是頗大的……”
他還沒說完,木婉兒就接話了,應該是嫌信王爺說的隱晦,心裏著急起來,“臣女便是來解皇上燃眉之急的,皇後不育,皇上既要為江山社稷考慮,又力爭不傷皇後娘娘的心一直不肯納妃……”
“誰說的皇後不育。”這次輪到景忱打斷她了。
木婉兒抬頭,滿眼熱烈的看向景忱,“請恕臣女直言,外界人人都在傳皇後不育,皇上理應納妃,而皇後理應識大體,替皇上納妃。”
“皇後豈是你可以指點的。”景忱眼光陡然變冷,嗬斥道:“退下!”
木婉兒鼓足勇氣:“請皇上恕臣女魯莽,臣女和父兄皆是肺腑之言!”
“下去。”景忱眼中沒有絲毫的憐香惜玉,見木婉兒不動,口氣又重三分。
木婉兒隻得起身出去等,但是很倔強的補一句,“臣女一心為皇上緩壓,並無他意。”
景忱不理她,重新看向老信王。
老信王起身行禮道:“木婉兒唐突,老臣看在她父輩的份上替她給皇上賠不是了。皇上心儀皇後人人皆知,隻是外界非議如潮,民議沸騰,皇子的出生關乎國本,皇親們也是議論紛紛,據老臣所知,能在皇上麵前說的話的親貴們早就準備好秀女,伺機獻給皇上。”
景忱低頭不語,老信王已經是輕描淡寫,他這幾天收到言官的折子堆的案上都放不下了,表哥早前就勸過他納妃,何必死扛著不吭聲,這並不是一件大事。
納妃在皇家確實不是大事,隻是他不會那麽做而已。他心裏想的是另外一件事:喻心這幾天眼見有鬱鬱之色,原來是在信王府早知道了這件事。可她為什麽不說出來呢,哪怕是跟以前一樣威脅他,喊著敢納妃就滅了他自己做女皇也好。
她是不信他嗎?
胸口突然壓抑的喘不動氣。
不過所有的非議該停止了,他的家事,外人憑什麽做主呢?打著為他好的旗號也不行。
“黃櫨,傳陸信衡入殿。”
陸信衡就在偏殿和誠王爺議政呢,聞言趕緊過來,表弟喊他做啥子,寫納妃的旨意?
黃櫨趕緊替他鋪好紙筆。
景忱沉聲道:“傳朕的旨意,即刻起算,宮中絕不納嬪妃,無三宮六院之分,有擅自送秀女入宮者,以抗旨論處。”
此言一出陸信衡的筆都握不準了,一滴墨水自行落在黃稠上暈染開來,“皇上?”
景忱點頭,示意他照著寫就是。
老信王一個趔趄,皇帝知道他自己在說什麽嗎?
“朕今日所言,句句發自內心。”景忱一字一句的補充,“表哥寫吧,還有第二道旨意。”
陸信衡答應一聲,奮筆疾書。
第二道旨意是給木王府的,即刻起封木天恩第二子、木婉兒的二哥木淼為鎮南大將軍,木淼分府獨立,領兵四萬鎮守東南邊境。
這等於是把半個南境的安危交給木家人,可謂恩寵至極信任至極,因為木家本身已手握重兵,老大木垚封為木王府世子,是要繼承木天恩衣缽的,現在把老二單獨分立出去,還給他四萬兵馬,這是曆代鎮守邊境的世家沒從有過的榮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