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慫貨呀……徐婉俞汗顏。
“母親這樣說未免太過分了。女兒十八年華,雖未出閣,但也是大家之女,況且還是這徐府的嫡女。婉俞自小學習女德,肯定會盡自己的本分。況且這兩位夥計修葺房屋的時候,婉瑜根本不在屋中。光天化日之下,女兒怎可能自壞名聲?”徐婉俞就像在說別人的事情一樣,說這件在古代不得了的事情。
“願你真沒有忘記女德。”徐懷安語氣陰沉的說道。他看出來了,這分明是一場鬧劇。無風不起浪,徐婉俞擅自請外來夥計,也有違傳統。
“父親,母親,婉俞在這府中不爭不搶,到底是不是生性放浪之人,我想大家有目共睹。”徐婉俞此刻必須解釋了,光憑李氏一張嘴,就能把她說到萬劫不複之地,她再不反擊,就要遂了李氏的意了。
就在氣氛僵持不下之時,那兩個瓦匠男人突然也繃不住了,“小姐對不起,對不起!我們與小姐,也隻有一麵之緣!小姐是大家閨秀,怎麽可能看上我們粗鄙之人!”
兩個男人死死低著頭,這屋裏的哪個人,他們都不敢正視。
徐懷安此時也乏了,他原以為,徐婉俞不會為自己辯解,像以前多種情況那樣,任人踐踏。
她是嫡女,行為卻丟人現眼,擔不起嫡女的責任,徐懷安才攢夠失望,日漸放棄了她。
這個女兒,跟以前,可是大有不同啊。
“你……”李氏氣的說不出話來,有這麽好的一個機會,她做了多少努力,最後功虧一簣了,她怎麽會甘心?
這個徐婉俞,如今變得這麽伶牙俐齒,分明就換了個人,她經曆了什麽?大病一場之後,就像換了靈魂一般。
“下去吧。”還是徐懷安開口,把那三個夥計遣散了。
“老爺,婉俞做的事雖然並沒有實名,但傳出去終歸不好,任由婉俞這麽任性胡鬧,也不是辦法。”李氏必須讓徐婉俞接受懲罰,她才能平複一點。
這次原本打算讓她浸豬籠,一下子處死她,了卻心病。沒想到卻出了意外,這賤人還真是命大。
“夫人說的沒錯。”徐懷安點了點頭,他也覺得女子無才便是德,自己做主就在自己閨房放進了男人,終歸是有違女德的。
“婉俞所做之事,皆是不通女律所致,婉俞願意潔身自好,修讀女德。”徐婉俞適時說道,她知道,李氏不會善罷甘休,她是免不了一頓懲罰了。
隻是通過這件事,她更加認清了李氏的嘴臉,可怕的不是一眼就能看出來的壞人,而是偽善,讓人心悸。
“罰抄在祠堂寫女經,一周之內不可踏出祠堂半步。”徐懷安不帶任何感情的說道,若是罰的輕了,李氏又有不滿,乏的重了,他耳根還能清靜。
果然對這個懲罰李氏很滿意,不讓踏出祠堂半步,那麽徐婉俞的飲食起居,就不會得到保障。趁這個時機讓她感染個風寒,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時辰不早了,徐懷安還有早朝要上,現在要休息,便提前離開了前廳。
“婉俞啊,老爺可是格外開恩了,你可要好好學習女經,不要讓老爺失望。”李氏走時“好心”囑咐徐婉俞。
徐婉俞禮貌的請了安,臉上也是笑意盈盈。
李氏這個人,太過陰險狡詐了。她要跟李氏鬥,是拿她的命做賭注的。她不能輸。
這個懲罰過於重了,分明就是故意為之。徐婉俞也沒有計較什麽,正好這段時間,她能在祠堂好好養傷,能避開尉遲侯爺生辰宴會。
秋梨正在南房玄關處翹首以盼,看徐婉俞回來了,才放下心。她剛才可嚇壞了,生怕小姐被浸豬籠。
看到小姐來處理,秋梨左摸摸右摸摸,看小姐受傷沒有。
“好啦,我這不是沒事了嘛。”徐婉俞笑道,老爺就叫了她一個人去前廳,看來秋梨擔心壞了。
徐婉瑜就把剛剛發生的一切給秋梨說了說,秋梨義憤填膺。
“二夫人也太可惡了!氣死了!”秋梨氣鼓鼓的。
秋梨還是很善良,連髒話都不罵李氏幾句的。這麽單純的小丫頭,如果以後沒了她,該怎麽活下去呀!沒錯,徐婉俞想把她嫁出去,她要做像前世一樣那樣的女強人。
“不過,小姐,你被罰的這麽重,要在祠堂抄一周的女經呢!小姐就沒有了自由了!”秋梨憤憤不平,還好沒有讓小姐跪在列祖列宗麵前,不然小姐的身子肯定受不了。
“我就算在這裏,也沒有自由呀,隔牆有耳,做事,還有很多雙眼睛看著,你要記住,今後一定要謹言慎行。”徐婉俞囑托道。
她活了二十八歲,還沒有真正活明白,有些人活一輩子,都活不明白。
有的人三十歲就死了,到了七十歲才埋。徐婉俞能深切體會到這句話,她在二十三歲那年就已經死了。
“毅哥,那個姑娘在那家的地位……難言,苟活到今天,實屬不易。”說話的正是那個幫助徐婉俞的男夥計。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不過那女子能苟活到今天,說明心機深沉難測。一個女子能有如此城府,也是成大事之人。”周毅一邊打鐵,一邊大聲的說著。
原本很雞湯的一句話,讓周毅說出來有種鬥誌昂揚的色彩。
“今天多虧了你,她才能逃此一劫。”周毅感慨道。“願她能感念你的好,感念公子的好。”
“還是毅哥料事如神。”那個男子笑笑。
今晚,又要打鐵到深夜了。因為深夜,才能做一些不必掩人耳目的事情。
徐婉俞明日一早攜帶紙墨,前往祠堂,隻是晚上,要睡在這裏,不太方便,除了這點,其餘都還好。
“小姐,這是秋梨剛上街買來的被褥,是那家店裏最好的,秋梨在這裏跟你一起睡。”秋梨抱著軟軟的被褥趕來,徐婉俞還是有些感動。
現在她們有錢,就應該好好享受一番,不是指望著徐府每月一百兩的月銀。
徐允言這時候才沒空來管她,她也不必擔心這幾天受到騷擾,因為尉遲府大宴的序幕,已經悄然拉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