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步子漸漸沉重,馬上就要睡了過去。
慕容漪扶著她的身子穩穩安放在**。
看她睡得是沉了,在耳邊輕聲叫著,“太後。”卻沒有反應了。
藥效還真是大,擔心怕會出事,愣在床邊看著她,又忙將被子抻開蓋在她身上。
“蘭妃娘娘。”
突然身後有人叫她把她嚇著了,猛地一回身見是江德全。
“江公公。”撫著胸口叫道。
“娘娘慌張什麽。”奇怪問道。
定了定神道:“太後喝了陳太醫送的藥茶便說乏了,我才扶太後上床躺下。”
江德全隨著看去,見恩肅睡得很好,臉頰微紅很是香甜,“太後許久沒睡得這樣好了。”
“是嗎。”隱藏著心事回道,“不如江公公叫陳太醫來看看吧,太後的身子才好,可別吃錯了東西。”
有陳草木在身邊守著她也能放心些。
“那也好,不過想來陳太醫的醫術不會有問題的。”應道,“那奴才就聽娘娘的去請來。”
這時候宴會已開始了,想來想去能幫忙的人也隻有玄儀,隻是即便現在去找也見不到人。
隻得在寢殿之中與陳草木照看恩肅。
陳草木是一臉不願啊,與她坐在一旁埋怨,“娘娘這是做什麽,太後的身子已無礙了,非要微臣來此白坐著。”
慕容漪垂著頭默默聽著,做壞事的感覺真是奇妙。
隻是她要是不做,恐怕腦袋要搬家了。
“娘娘可知微臣在太學當中有許多事呢。”絮絮不停。
“好啦。”忙將他打斷,“我方才為太後泡了你給的藥茶,喝了就睡過去了,我是看著睡得太沉了所以叫你過來看看。”
“我那藥茶卻是有安眠的功效,但不至於一喝下就睡過去,那到底是睡過去還是昏過去啊。”聽言便急了。
起身到恩肅身邊為她把脈。
慕容漪仍低著眼睛,隻是怕出事而已,多睡睡也無大礙的,以防萬一而已。
把了把脈,陳草木的神情便沉了下去,走到慕容漪邊上問道:“你都加了什麽。”
抬起頭來看著他,眨眨眼睛平靜道:“沒有啊,就是照著你給的方子。”
“少唬我了,太後入睡深沉,我那方子隻用了一點可使人入睡的曼陀羅,你分明……”
慕容漪的手抵上了他的嘴巴,“多用一些不會有事的吧。”偷偷看看兩邊,將聲音壓低。
將手放下,陳草木沉了沉氣,“那倒不會,不過一時半刻是醒不過來了,估計要一覺睡到大天亮。”
“你給太後下藥做什麽。”壓低聲音問道。
正說話聽著江德全在外稟道:“禮佛堂的慧岸師太求見太後。”
慕容漪起身出去,回道:“太後還在睡呢,那藥茶的功效估計太強,睡得可好呢。”
既然她在睡著,江德全便不會擾了。
到殿外對慧岸道:“師太請回吧,太後正在睡著。”
本是來告狀的卻見不到人,可也不願就白白走了,“那貧尼便在殿外等候。”
慕容漪在門口偷偷看了眼,還真是執著,隻不過今日她是見不到了。
回了殿中,與陳草木坐著。
“大概是我配錯了藥,不過你來看過我也就放心了。”與他說道,反正不能對人說她是故意下藥,即便是陳草木也不行。
誰信她的,靜靜看著她,“你有事瞞我?”
搖搖頭沒說話,“你就當幫我掩蓋罪行了,就在這裏替我守著,若是見太
後渴了給喂口水喝就是。”
好吧,也不多問直接應了,“那好。”
“我出去有些事。”尷尬笑道,便走了。
多數宮人都在朝陽殿伺候,宮中四處安靜多了,天邊擦黑,直接奔著朝陽殿而去。
朝陽殿內。
玄晟與趙慧茹在高位坐著。
皇家親眷也都到了,自然不少六王一家,已作樂一天了,玄晟也乏了,獨自斟酒。
眼睛往下看著,人人醉態最是難看,如酒池肉林一般讓人無法暢快喘息。
這次倒與往年不同了,慕容柔跟隨玄儀出雙入對,一同來參加皇家宴會,而慕容瑾則避了。
玄晟坐於高位之上,手中拿著酒杯卻遲遲不飲,往慕容柔那邊看去,他兩人有說有笑,便覺得厭煩。
玄儀見他往這邊看,坐正端起酒杯向他敬酒。
玄晟也端起酒杯來,仰頭一飲而下。
再有仇有怨,既然已選擇放過那便不再做糾纏,玄儀的心意都在這杯酒裏了。
饒恕了眾人,心中窩囊的卻是玄晟自己。
而趙慧茹在他身邊看的真真的,到了今日玄晟還是放不下那人。
做他的正妻又如何,在他心中的位置與她的身份並不同等,自斟酒水灌入口中。
“娘娘你不要喝了。”靈兒在一旁拉著。
玄晟沒了興致,將酒杯放下,“罷,朕出去走走,旁人不必跟著。”
宴會也並非是熱鬧,每每坐於這高台之上,看著底下眾人卻知道都算不得親人,不是親人卻也要坐在一處強要熱鬧。
眼不見心不煩,便獨自走了出去。
慕容漪在外麵見著玄晟出來了,想著也該散了,便靜靜等著。
過會兒妃嬪,皇家親眷眾人陸續出來,見著慕容柔扶著玄儀從殿中出來,便隨著走了出去。
至宮門口在身後叫道:“王爺。”
兩人回頭看,間慕容漪在身後,“蘭妃娘娘?”玄儀叫了聲。
慕容漪奔到兩人麵前,“能否借一步說話。”
兩人隨她過去,樹影之下,慕容漪聞著從他兩人身上散發的淡淡酒香。
“娘娘在宮中可還好?”玄儀問道。
“還好。”應著,“我有事相求。”直接開口道。
他兩人對視,“什麽?”玄儀道。
“今日在禮佛堂,與人閑話被姑子聽去了,那人要到太後麵前告我的狀,我實在怕太後再對我起疑心,所以想請王爺幫忙。”
說的含含糊糊,而這話也不能隨便往外說啊。
“父親在太後麵前為你求情,即便有人說閑話想來太後也不會在意的。”慕容柔道。
“不是啊。”忙說道,“我那閑話。”頓住沒有說下去。
“那你到底是做了什麽。”慕容柔問道。
那便是不能讓人知道的事情了,玄儀對慕容柔道:“你到馬車上等我吧。”
聽言便應了走了。
隻他兩人相處,慕容漪也放下心來,她自是信任玄儀的。
“你說。”呼出口氣,由於飲了酒神情也懶懶的。
慕容漪伏在他耳邊將那話說了,玄儀一愣,茫然道:“這?”
“我也隻能求王爺,如今我在宮中命如草戒,誰想要我的命還不是輕而易舉,我實在不能再出事了。”焦急道。
玄儀沉下眼睛,“若是如此,那人是留不得了。”
“但皇宮當中我不能造次。”應道。
“那我?”等著他的下話。
玄儀沉了
沉氣,慢慢道:“這樣,我與錦衣衛趙統領有過幾麵交情,我知他的為人,這事牽扯的大,想來他也會幫忙的。”
“我隨你往大內走一趟吧,他欠著漪兒一條命,如何也要他還了。”穩穩道。
慕容漪點點頭,便隨著玄儀往大內去。
親王到訪,見麵自然容易,玄儀與守門侍衛說了聲在外等著,片刻便見趙小天出來了。
“王爺。”拱手拜道。
慕容漪在遠處等著,也不知他兩人說了些什麽,趙小天往她那裏看了眼,而後又與玄儀說了兩句
轉而便進了殿中。
慕容漪這才到玄儀身邊去,“怎樣了。”
“你放心,他應了。”輕聲說道。
竟這樣容易便應了,不知是怎麽說的,“你是與他說了什麽?”
玄儀的手臂環過她的肩膀,轉身往回走,“宮中的人,誰身上沒沾過血,我隻說與太後有關,唯恐閑話再在宮中流傳。”
“這位趙統領倒是盡職啊。”隨口道。
身子靠著玄儀,卻有別樣的溫暖,他就是這樣溫厚,即便他給不了全世界,但這一個懷抱,卻足以讓慕容柔那驚豔世人的女子托付一生。
慕容漪從來知道他的好,有些人就是一眼望到底,就如玄儀,而有些人即便相伴一生也看不透,就如玄晟。
到宮門口,他兩人相對。
“終是我害你身陷囹圄,若是今後你再有難處便來與我說。”溫聲說道。
到這境地,玄儀是第一個與她說這話的人,應道:“哪有,不也是我鬼迷心竅貪慕榮華。”
“我不過區區一個在街頭討飯的,可也隻有你仍然對我禮待,那時你隻是問詢,並非是強求啊。”
若是那時沒有送她入宮,可能今日就會大不同吧。
“罷了,皇兄仁厚沒再追究我已感激涕零了。”輕聲道,“對了。”
“嗯?”等著他說話。
他笑笑說道:“梁翠不是出宮去照顧她哥哥了嘛,梁大人不舍得梁翠再進宮做事,便想留在身邊做小姐了。”
這是好事,慕容漪怎會攔她,再說自己都成下人了,也用不上人伺候。
“叫她過舒坦日子去吧,在我身邊伺候哪有被人伺候好啊。”笑道。
一番波折過去,一切都變了,似乎人人都好了,就隻有自己還在坑裏爬不出來。
“那我回了。”笑道,轉身而去,從黑漆漆的宮門中不見了身影。
慕容漪立在原地看著,呼出一口氣看看天上,月朗星稀。
既然趙小天答應了,那慧岸就不足為懼了,便回了永安宮。
而殿前已侍衛正與慧岸說話。
“還請師太隨在下前去,我們大人有事請教。”客氣道。
慧岸身處佛門許久,少於外人來往,自然樂不得去了,黑暗當中慕容漪與他兩人擦肩而過,步調平穩向殿中而去。
一切風平浪靜,原來宮裏要個人消失竟然是這樣容易。
她從未害過人性命,被逼到這境地才狠下心來,隻當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進入殿中,看陳草木正在給恩肅喂水,見她進來起身迎上去。
“你做什麽去了。”像是大哥一般的語氣對她問道。
隻要自己沒事就好,哪還顧得上別人,那慧岸注定要屈死了。
麵容平靜,“麻煩你照顧著,我就是心煩出去走走。”
“真的?”不相信的問道。
點點頭,“太後還好嗎?”朝著看了一眼,呼吸平穩正在安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