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方才江公公送來晚膳，問了句怎還在睡，我說喝了那藥茶就是如此，今晚定是安睡，又給她喂了兩口米湯。”應道。
做的真是周全啊，慕容漪早就覺得他對恩肅有些不同。
“你對太後很是盡心。”試探說道。
“我將她視作長輩。”淡定回道。
今晚上可是閑了，恩肅與她說今晚放她出去玩玩，聽完今晚宮中會放煙花。
閑來無事不如出去走走好。
“這樣吧，我欠你半天時間，今晚便還你。”微微笑著。
陳草木卻不放心，“又要做什麽去啊，不是要我在這裏照看太後。”
說話間江德全進來了，往**看了眼恩肅還在睡著，“太後怎還在睡啊。”
“許是太累了，她老人家大病初愈，公公放心絕對沒事的，隻是睡得沉一些，明日必定醒來。”陳草木不緊不慢隨著道。
“可也沒有睡一天的啊。”江德全憂心道。
“公公放心，太後總是操勞心累些，多睡睡是好事，微臣保證太後明日醒來必定精神大好。”慕容漪道。
聽言江德全才放下心來。
“江公公，太後準我今晚出去，能不能勞煩您在太後身邊照看，我出去走走。”向他請求道。
應道：“那娘娘便去吧。”
慕容漪一欠身，而後與陳草木一前一後出了寢殿。
她在前麵走，陳草木在後跟著。
走過長廊，宮門前的燈籠光亮越來越暗，慕容漪才停住步子。
陳草木趕上她，“去哪裏轉啊，今日我那些學生被擱置一天，明日有我受的。”玩笑道。
“那我哪日去給你的學生教些新東西算作補償總行了吧。”笑道。
陳草木眼神一轉，“你為後宮嬪妃，入太學真的合適？前些時候皇上還說到太學看看，也沒見來啊。”
又提起了他，慕容漪的眼神低下，“我和他可不一樣，他事情多，整個天下都是他的。”應道。
陳草木自覺多話，便沒再說了。
“好了，我知道個好去處。”拉起陳草木在宮廊之間跑過，才奔到禦花園便聽爆竹聲起，天上五彩斑斕炸開了花。
停住步子喘息著，朝著天上望去，忽然間愣神。
一旁的小池塘中映著煙花顏色，水波陣陣，見一人坐於池塘邊上提著酒壺獨自飲酒。
“趙統領？”叫了聲。
方才還在大內，這片刻功夫便出來偷閑了。
回頭看，見到慕容漪與陳草木兩人，提醒道：“蘭妃娘娘身份雖不如前，但也還是宮中妃嬪，在這地界與男子相見，恐怕被人看見說不清楚。”
“趙統領在做什麽？”並不理會問道，才幫自己除了一個麻煩，自然心存感激。
“今晚閑來無事，出來喝口酒。”看向她笑道，見了宮中太多離合悲歡，偏偏他又是個記性好的人。
隻是多年一心為玄晟做事，多半記憶當中他都是做了結的那人。
“還沒多謝趙統領的幫忙。“開口道。
可他卻不領情，默默道：“奴才不知娘娘所指何事。”
“受人恩澤我必銘記於心。”微笑應道。
轉過臉來看向她，一臉平靜，“娘娘說笑，這是我欠下六王與王妃的，之前那事，為他們召來災禍，再替他們平一件事，如此兩清。”
陳草木見他兩人說話便往遠處走了，慕容漪隨著看了眼，將神情沉下來。
“我弄不清，還請趙統領向
我說明。”
趙小天提起酒壺向口中灌了一口酒。
“趙統領既然忠心耿耿為皇上做事，你既知道我的本來身份，為何又要維護我？”
輕笑一聲回道：“我不是說了，不過還六王一個人情。”
“可你不是忠於皇家？”
她要草菅人命，得知皇家秘事，而趙小天卻為她殺人隱瞞。
“皇家皇上為主，我隻忠心於皇上，皇上與太後都不願聽這閑話，皇上曾與奴才有過交代，隻要敢將這事說出口的人都不能留著。”
聽他所說慕容漪沉下心細細想著，那麽玄晟到底對恩肅是何態度。
“皇上果真是敬重太後。”輕聲道。隻是他因為敬重又屈了多少女子。
趙小天站起走到她麵前，“娘娘可知為君者有許多不得已，奴才跟隨皇上幾年，深知皇上的為人。”
“你與我說這些做什麽？”默然。
“他對你有情。”認真道，“不敢見皇上的麵，欺瞞又無悔意，就不該做些什麽？”問道。
“皇上為你發揚外科，為保宰相多人性命對有辱聖顏之事忍氣吞聲，保你性命，娘娘就真的無動於衷。”
慕容漪垂下眼睛，“別再說了。”當然記得他對自己的好，每每想起都羞愧難當。
生殺大權在他手，人人為他忙，犯錯便是死，留情便是恩，想到這些心中稍稍過意的去了。
為君者便沒有資格擁有一世追隨之愛。
……
從朝陽殿出來，玄晟一直獨步走著，恍然間見到漫天煙花，再一低頭卻發現到了花宜宮門口。
他是不想見衛驕薔的，今日宮廷宴會便沒見她人，本準備要走，卻見著裏麵出來一人。
“皇上。”紅雲欠身叫道，臉上掛著淚珠。
這又是受了什麽委屈，瞧著這可憐相問道：“做什麽去。”
“娘娘喝醉了，摔東西割破了手，我去請太醫。”應道。
又鬧什麽，“怎麽，她又打你了？”
“是奴婢沒來得及躲過，讓瓷瓶砸到了頭。”應道。
玄晟這才注意到她額角的鮮血，原本是喜慶日子，竟然在宮裏鬧這些事，紅雲在她身邊可是受盡委屈
“還去請什麽太醫，你自己被傷成這樣。”拉著她進入殿中。
入寢殿，見衛驕薔倚著桌子獨自斟酒。
冷語道：“既然想喝酒，那便到朝陽殿去喝個夠啊，撒瘋也罷了，為難你的宮人做什麽。”見她手掌之上流著血，撒氣傷人也傷己。
衛驕薔妖嬈一笑，臉頰燒紅，起身跪到地上一拜，“謝皇上指教，臣妾銘記。”嗬嗬笑了兩聲。
玄晟不再理她，拉著紅雲進入殿中，“去找包紮的東西來。”
紅雲依言從匣子中取出，直接奔著衛驕薔而去，才展開紗布要為她包紮被玄晟拉住。
將她按到椅子上，“皇上，娘娘的手破了。”焦急道。
“你坐好。”嚴厲道，拿起藥粉為紅雲處理傷口。
他做他的，衛驕薔沉醉在酒味之中，跪在地上幾欲倒下，一邊呢喃傻笑。
為紅雲處理好了傷口，坐到她身旁憐惜的看著她，“你瞧瞧，這花容月貌隻怕要毀了。”
“娘娘手上也傷了。”提到。
卻聽衛驕薔叫了聲，“假惺惺的顧及我的死活。”手指著紅雲罵道：“你這小蹄子，何時也學會勾引人了。”
玄晟一下將她的手打開，起身教訓道：“看看你自己成什麽樣子，一個奴婢都
要比你懂事。”
“是。”垂下頭嬌聲應著，在他麵前早無顏麵，就從他狠下心來要將她家人置於死地那一刻起，便已明白自己不過是眾生之一。
“臣妾是不懂事，臣妾出身罪臣之家，不堪至極。”罵著自己卻仍笑著。
從前引以為傲圍繞在周身的寵愛，原來也不過如此，她不會再爭了，如今任憑玄晟如何對待，對她來說都是一樣的。
玄晟拿她沒辦法，對紅雲道：“和朕走，從今日起你不是她的奴婢，朕要封你為美人，與她平起平坐。”
“紅雲，快謝恩啊。”衛驕薔抬起頭來看向紅雲笑道，似是嘲弄。
玄晟就是見不得她這副樣子，扭過頭去。
而紅雲被嚇著了，囁喏著說不出話來，“我。”
玄晟靜靜看著她，她又不能拒絕，低下身子拜道：“謝皇上。”
隔天宮中又傳出喜訊，加封了一位玉美人，卻被玄晟安置在花宜宮，這意思人人都看的明顯，可不就是欺負著衛驕薔嗎。
酒醉初醒，從地上爬起頭疼得很，而昨晚發生的一切都已經模糊。
門突然被推開，
見黎美人走入殿中，奔到她身旁將她拉起，“姐姐怎麽睡在地上。”
明晃晃的陽光晃上了眼，這才清醒了一些，“我昨日見了我的孩子，忍不住傷心便喝了幾杯。”揉著額角道。
“姐姐，你的紅雲被封為美人了。”在她耳邊說道。
聽言衛驕薔轉過頭來狐疑看向她，仔細想著好像隱隱約約有些印象，“昨夜……”仔細想著。
“紅雲已被冊封，皇上已賜了美人封號，這不是打姐姐的臉嘛，皇上這是有意。”氣呼呼道。
冷笑一聲，“他倒是花上心思擠兌我啦？”
“原本姐姐被降位份後宮中人已看輕姐姐，這下身邊宮人也被封了美人，恐怕日後更有人會……”擔心道，“我的好姐姐，你怎還這樣不放在心上。”
黎美人真是怕極她會再受委屈。
“我又能如何。”清淡應道。
“皇上也並未對你如何啊。”勸道。
可他殺了她的家人，她又做過對不起他的事，終究這段感情沒有再繼續的理由。
而說話間聽著外麵吵鬧起來。
“你們快些收拾，今後主子就在花宜宮住下了，可仔細一些。”
十幾個宮人在院落當中忙活著，花宜宮是少有這樣忙亂的時候了，衛驕薔站起身來在門口看著。
見一紅妝女子從正門走近。
方才在打點下人的宮人上前拜道：“玉美人。”
紅雲微微笑著，與那宮人一點頭。
一夜之間便換了身份，談不上高興心中卻空****的，轉過頭去往正殿看。
衛驕薔冷冷看著她，轉而紅雲將頭扭過，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從前是主子，而到如今，紅雲再也打不起精神與她相對。
為仆至此也算仁至義盡，實在受不住她了。
衛驕薔受她冷待豈能咽的下這口氣，快步從殿中走出，叫嚷道：“竟這樣不懂規矩，敢在我麵前耍起威風。”
說著奔到紅雲身邊，抓住她的胳膊將她拉過。
“賤皮子，忘了昔日在本宮身邊做事的本分了嗎！”揚起巴掌便打在了她的臉上。
又掐又打，一旁的宮人又不敢拉，黎美人在旁拉著卻也拉不開，還被甩了出去。
“住手！”
正亂著冒出一聲，衛驕薔停手見趙慧茹帶著宮人正在門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