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慧茹快步走進院中。
見玉美人伏在地上哀哀哭著,上前將她拉起,“快起來。”對她身旁的宮人道:“去,先帶你主子進殿中休息。”
宮人扶著玉美人進殿,趙慧茹隨著看了眼,而後將眼睛轉向衛驕薔。
衛驕薔垂下頭,低下身子下拜。
“實在太不像話,你看看你如瘋婆子般,出手相傷姐妹還有何風度。”教訓道。
她再不說話,黎美人由宮人攙扶站起,幫著說道:“求皇後娘娘寬恕姐姐,姐姐是因為心緒煩亂才會如此。”
“因為一己之私傷害旁人,心腸實在狠毒。”冷語道,黎美人也不出聲了。
“本宮看衛美人也不適合在花宜宮居住了,一宮一主,玉美人既然已入住花宜宮,那多餘的人就不能在占著地方了。”斜眼看向衛驕薔。
“今日本宮就做主了,衛美人遷居千落台,非得命不得出,以此為戒,宮中眾人不得再生放肆之事。”
眾人跪拜和道:“皇後娘娘治理有方。”
趙慧茹沉了沉氣,對靈兒交代道:“今日就為衛美人移宮,叫人將千落台仔細收拾一番,照看好衛美人。”
靈兒躬身應著。
將她驅逐出眾人視線之外,趙慧茹更能安心些,舒暢的吐了口氣,又對眾人交代道:“今後玉美人就是花宜宮的主子,若是再有人說什麽不該說的,可不要怪本宮家法伺候。”
如此疾言厲色,花宜宮眾人都聽著了,哪還有人敢再多說什麽。
玉美人坐在**哭著,宮人為她擦著臉,皇後如此待她,真是叫她記在心裏。
其實趙慧茹不過是拉攏而已,在這深宮當中不得已要算計起來,三年時間保有新婚小媳婦的心思。
三年之中宮中自添後來人,她奈何不得隻能守著這皇後的位子。
大抵宮中的女子都會由初入宮時的簡單純愛,漸漸變為嫉恨無奈,而後心腸漸漸硬下去,成為工於心計的善謀婦人。
一味孤傲在人看來不足以母儀天下,而真正的影響卻是被人覺得不配為皇後之位。
將這位子坐牢固,才是她當下該有的所為。
發落了想要發落的人便走了。
……
永安宮內。
昨晚上慕容漪與陳草木在池塘邊上轉了轉也就回來了,隻是回來的晚了,早起便有些困倦。
可在恩肅那裏卻不能馬虎,便強打著精神往寢殿去。
江德全已經在伺候恩肅梳洗了,慕容漪靜悄悄的走進來,到她身後接過宮人手中的梳子。
仔細為她梳發,“太後昨日睡得好嗎?”
“挺好的,哀家今早醒來也吃了一驚,怎睡了有一天,不過身子輕快了不少,陳太醫的那藥茶真是很有效用。”
銅鏡之中慕容漪看她笑的好看便也放心了,隨著道:“昨日陳太醫來看過,說藥茶所配劑量有些不對,會改過再給太後服用。”
“他是有心,可哀家奇怪,睡了一日卻不覺得饑渴。”疑惑道。
回道:“是陳太醫給太後喂了些米湯,他說怕太後睡久了。”
聽言恩肅便愣了,竟然做到這樣體貼,倒像照顧小孩子似的。
裝扮好卻聽著院中有人窸窸窣窣的說話。
“公公好,我是來看表姑母的,不知是否方便。”
是林陌吧,慕容漪也見過幾次,總聽著陳草木提起她,一個喜歡外科的名門閨秀。
等下便見她一身翠色錦衣走入殿中,到恩肅跟前行禮一拜,“侄女見過表姑母
,昨日是表姑母壽辰,卻沒能見著道賀,今日父親特地叫侄女前來補過。”
“快起來吧,都是昨日的事情了還記在心上。”笑著朝林陌擺擺手將她叫起。
她父親在朝中連連高升,家中也是如日中天。
人長得真是標誌,她起身一眼打在慕容漪的臉上,看她的裝扮便是位娘娘,欠身見禮。
慕容漪隨著回禮,恩肅道:“你還沒見過,這是皇上的蘭妃。”
“蘭妃娘娘好。”叫道,宮中事她也有聽聞,這位蘭妃被皇上棄置,如今在太後身邊照顧。
“小姐好。”
說話間江德全帶著送膳的宮人進殿,稟道:“太後早膳已備下了。”
“好。”應著,“既然來了就隨哀家一起用些吧。”拉著林陌親切道。
瞧她對林陌的態度,親近的有些過分了,慕容漪在旁看著,卻覺得她是對這小姑娘打什麽主意。
“我已吃過了,今日要到太學上課,怕到了那裏犯惡心。”笑道,隨著扶她到飯桌坐下。
慕容漪跟著過去,到一旁為恩肅撿菜。
聽言恩肅便說了句,“陳太醫的外科技藝很是厲害,哀家好奇你們平日裏都學些什麽。”
“太後若是聽了,恐怕晌午的飯都吃不下去了。”回道,“侄女看著姑母的氣色是越來越好了。”
眼簾低下,歎道:“氣色好也就是多活幾年,你看看哀家的頭發,是不是又見銀絲了?”
將頭扭過去給林陌看,都四十幾歲了還不生白發那才怪呢,隻得說好話。
“太後的容顏仍不改,哪有許多白發,侄女才十幾,表姑母是招侄女嫉妒嗎。”討好說道。
恩肅伸出根手指戳她的頭,“就你嘴巴甜,少來哄騙哀家,如今這白發都藏不住了。”
她竟是這樣憂心白發,慕容漪曾親見過她的身子,還是絕美的,按照她這年紀,能保養到這樣已經不錯了。
現代人為了掩蓋銀絲可以染發,古時女人就沒辦法了。
到底理科出身,調個染發膏不是難事,在她身邊做事,自然要盡心的討她歡心,便留意著。
便隨著說了句,“若是太後想將銀發掩住,臣妾倒是有個辦法。”
“蘭妃娘娘是有什麽好辦法啊?”林陌好奇問道。
慕容漪輕笑了下,“臣妾不能說,太後若是想試試,臣妾今日就為太後調製可好?”
“好啊,平日裏哀家也無事,哀家倒想看看你有什麽辦法。”
早膳過後,慕容漪便拉著林陌到宮中禦花園去材料。
“蘭妃娘娘是要用什麽?”跟隨著她問道。
走著走著便找到了,還好這個時節杭白菊還沒有開敗,慕容漪掐下一朵又一朵,林陌卻看不明白了。
“娘娘做什麽。”問道。
慕容漪掐下一大把花,到她身邊道:“就用這些。”
“杭白菊有什麽用處。”疑惑道。
“到時候你就知道啦。”依然賣著關子,便與林陌回去了。
林陌按照她的吩咐將杭白菊的花瓣取下,取沸水浸泡了兩柱香的時候。
慕容漪先回了寢殿,恩肅正坐在軟榻上念佛經,到身前稟道:“臣妾已經準備妥當,還請太後移步浴室。”
“沐浴?這才是正午時候,讓哀家去沐浴?”奇怪道。
她淺淺笑著,“不是叫太後去沐浴,隻是到浴室方便弄一些。”
“那好。”便答應了下來,扶著恩肅往溫水池去,而林陌已經將杭白菊浸泡了許久。
“太後試試吧,侄女也想知道有何奇效。”端著木盆歪頭示意。
慕容漪隨著道:“整好太後在溫泉水中泡一泡澡去乏,不過半個時辰就好。”
與林陌一起替恩肅寬衣解帶,她走入水中,將信將疑的靠著石壁坐下。
慕容漪為她散下頭發,浸入已經泡製好的杭白菊水中。
兩個女子守在身邊,恩肅笑道:“哀家還沒有像這樣放鬆過呢。”
“那今後臣妾就讓太後日日如此,太後您身子不好,年近半百了,這時候可要好好保養,不然年歲再大些隻怕會更不好。”慕容漪隨著道。
“哀家隻看看你的辦法有沒有效吧。”閉上眼睛等待著。
林陌與慕容漪在她左右為她舀水。
而林陌對慕容漪卻生出些好感來,她的性子隨意簡單,而且主意比她還要多,就喜歡好動腦靈透的女子。
比起那些娘娘來,這位蘭妃娘娘的氣場完全不同,沒有一般女子身上三從四德的陳腐氣。
已過半個時辰,慕容漪輕輕拍著恩肅的肩,叫了她起來。
“太後,已經好了,臣妾再給太後做個spa?”突發奇思妙想,慕容漪看她這樣在意她的身體,那不如給她做個全套的好了。
“那是什麽?”不解問道。
一時說走嘴了,“就是按摩,臣妾給太後按一按,保證太後這一日精神都好。”
被她一通折騰,可恩肅卻覺出有趣來了,任由她擺弄著。
這樣赤身luo體在人麵前,也隻有近身伺候的幾個小宮女曾見過,今日也要豁出這張老臉在慕容漪麵前了。
慕容漪用布帛將她的頭發包上,她按照囑咐趴在長木床之上,慕容漪拿出了自己的一套手藝,在她的背上按摩著。
林陌立在一旁看著,也不知是搞什麽花樣。
等她將一套都做完,林陌過去幫著恩肅穿戴好衣裳。
“哀家全身的筋骨都鬆軟下來了,你的手法真不錯。”讚道。
隨著應道:“那臣妾今後多為太後做一做,可是能養顏護膚的。”
林陌與慕容漪扶著她出了溫水池,這時候天氣涼了,又才泡過澡,隻怕她會受涼,“太後咱們快些回去,被風撲著就不好了。”
她這樣心細,恩肅倒是越來越喜歡她了,微笑著沒有說話。
一國太後壽辰,大燕境內同樂三日,玄晟也將政事擱置閑下來,正巧路過卻見了她們三人。
“太後這時候怎去沐浴了呢。”東海見了說道。
玄晟擺手示意他不要出聲,躲在假山之後看著,慕容漪與恩肅有說有笑的,看著相處不錯。
從前便知道恩肅對這兒媳婦很不待見,怎她受難之後卻轉了性子呢。
她三人走遠了,東海隨著玄晟繼續往前走著。
“你看蘭妃與太後看著很好呢。”隨口說了句,恩肅的脾氣玄晟知道的,從來對人少有笑臉,可而今對慕容漪真是笑逐顏開。
“是啊,奴才想蘭妃娘娘定是很討人歡心的女子。”應道。
討人歡心,這話說到玄晟心中去了。
“皇上今日得閑,都轉了一上午了。”走了許久東海耐不住說了句。
“你累了?”笑道,這種體力怎麽跟著主子做事。
東海忙道:“不敢,隻是奴才看著皇上四處遊逛也無趣,不如到哪位娘娘宮中歇一日。”
與女人在一處那還不如亂轉悠。
正走著見陳草木迎麵過來,見了玄晟跪下拜道:“微臣見過皇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