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漪裝著樣子在這些人麵前大動肝火,喬念慈身邊的那些宮人在地上跪了一片,見喬念慈突然發病頓時慌亂無措起來。

“奴婢們,奴婢們實在不知。”有一小宮女怯生生的應了句。

這事情就是趙慧茹所為,她們不知才是奇怪,一日三餐盡心盡力為喬念慈調煮羹食,真是怕她少吃了一口。

慕容漪與陳草木他兩人都知當中加了什麽東西,想要查明那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說吧。”玄晟冷冷出了一聲,轉過頭去看了眼正在昏睡當中的喬念慈,這個女子曾為他受過天大的委屈,這次絕不會要她再受半分。

扭著拇指之上的翠玉扳指,撩起前到軟榻處坐下,威嚴凜凜的看著跪在地上的眾人,“說。”淡淡一聲。

“你們一個個是誰委派而來。”慕容漪直接問道。

那宮人應道:“奴婢們由內務府張公公挑選來服侍喬主子。”

“抬起頭來。”慕容漪看著她說道,“當真是內務府委派而來?”這幾個人的來路慕容漪與喬念慈再清楚不過,這幾人對趙慧茹還真是忠心呢。

那小宮女怯怯的抬起頭來,低聲應道:“是。”連帶著微弱的喘息。

說死不認拿她也沒有辦法,這事自己說清與追查都不算數,要緊的皇上。

慕容漪回身對玄晟一欠身,求道:“皇上,你要為喬姐姐做主。”眼中的淚花打轉。

玄晟吐出一口氣,疾言厲色對下麵的宮人道:“你們若是不說實話,朕便將你們打發到辛者庫。”而後對慕容漪道:“放心,朕不會讓念慈受屈。”便將慕容漪拉到了身邊。

慕容漪貼著他的身子,抹了抹眼淚。而心中卻在責怪著喬念慈,她大可不必這樣做,還要自身受苦,即便是讓玄晟知道了這事又能有什麽用處呢,恩肅還在,即便玄晟對她心有不滿,也不會撼動皇後之位分毫。

見皇上對此事重視,那幾個宮人也有些害怕了,偷偷的互相看看。

玄晟拉著慕容漪安慰著,對門口叫道:“來人,東海。”

東海從殿外進來,躬身應道:“奴才在。”

“即刻打發這幾個人去辛者庫,現在就去。”手指著他們幾個叫道。

東海對門外侍衛叫道:“來人,將這幾個奴才拉到辛者庫去。”

辛者庫簡直是人間煉獄,但凡被打發到那邊的宮人,不出一月即便不死也是半死不活,此時便是考驗這些宮人對皇後忠誠程度的時候了。

七八個侍衛進殿,便拉上了那幾個小宮女的身子,眼見著便要將拉了出去,那其中一名宮人失言叫道:“奴婢說,奴婢說,是皇後……”

聽她說出了口,那侍衛便放手了,“由衣,不準胡說。”一旁的宮人忙叫道。

“放開她。”玄晟的臉即刻便冷了下來,趙慧茹近段時間老實的很,卻不想她與這事還有牽扯。

雖雷厲風行過分,到底是言以治家,卻不想還有心做傷人性命的事情。

見玄晟臉上的火氣大了,慕容漪便從他身旁移開,到一旁立著了。

“說啊。”近似吼叫的問道,按壓著心中的火氣,他這樣的時候最是讓人害怕,殿中眾人都不敢作聲了。

那叫由衣的小宮女脫開侍衛的拉扯,跪到地上,挪著膝蓋上前,“皇上,是皇後娘娘交代我來主子身邊照看的,是,皇後娘娘。”害怕的看向一

旁的宮人。

“請皇後來。”玄晟冷冷一聲,與趙慧茹幾年夫妻,她對喬念慈從來嫉妒厭惡,可自害了喬念慈小產之後,玄晟給了她厲害的,雖沒有過分懲治,可那一年多的冷臉也是叫她看夠了,莫非私底下仍是不老實。

看來這些日子是對她太好,讓她忘了前車之鑒。

而此時趙慧茹正在寢宮休息,便聽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

本就睡得輕,稍稍聽到些響動變醒了,聽著有人進殿中來。

好大的膽子,平時睡時宮中伺候的都知道她夜間睡得淺,所以無人感驚擾,今日是誰這樣放肆。

坐起一把扯開帷帳,喝道:“做什麽,本宮在休息不知嗎。”

卻見到靈兒一臉慌張的立在殿中,弱聲道:“皇後娘娘……皇上……請您過去。”

這夜班三更是要幹什麽,趙慧茹覺得有些心神不安,定神問了句:“可說了什麽事?”

“說是……喬主子被人下毒,東海公公親自到椒房宮來,請娘娘過去。”抬起眼睛看看她,迅疾又低下了頭。

這,聽言趙慧茹一愣,那藥怎會見效如此快呢,又被玄晟見到,可是要出事了。

“你還聽說其他嗎?”身子前傾急著問道。

靈兒弱聲道:“是喬主子身邊伺候的宮人所言,說是娘娘您……”

趙慧茹的心驀地下落,慌忙之間從**下到地下,靈兒忙過去扶著,穿戴也未穿戴,披上一件棉衣便打著燈籠趕去。

……

芳漪宮內。

宮人熬好了藥,慕容漪便守到喬念慈身邊照顧著。

看她臉色煞白的,滿臉全身都在冒汗,額角的發也被濕汗浸透了,喂她將這一碗藥喝完,將藥碗放到邊上,抽出手絹為她擦著額角的虛汗,瞧著她的樣子真是心疼,小聲埋怨著,“姐姐何苦。”

喬念慈搖搖頭,抓住她的手虛弱道:“還不是為了你。”

“若是為了我,我決不準姐姐這樣糟蹋自己。”眼中噙著淚,“我安安穩穩的,可姐姐卻要受這苦。”

聽她這話,喬念慈勉強一笑,“那便是為了我自己。”

她兩人說話的聲音低,而玄晟這一日是累壞了,在一旁坐著,手扶著額養神。

這時趙慧茹慌慌張張便趕來了,至殿中到門口,見著宮人跪了一地,玄晟也是隻披了件衣裳。

定了定神走進其中,這殿中安靜異常,至殿中欠身一拜。

“見過皇上。”低下眼睛,無比敬畏的叫道。

玄晟呼出一口粗氣,抬起頭來見到她來第一句便是:“跪下。”

聽言趙慧茹愣了愣,遲疑片刻仍是跪下了。

“不知皇上所為何事。”垂著頭怯怯的問道。

玄晟的臉上並無其他情緒,冷著一張臉,輕輕開啟嘴唇問道:“念慈身邊的這幾個宮人可是你指派而來?”

此時趙慧茹是斷斷不能認的,抬起臉來靜靜的搖搖頭,“臣妾並不知此事。”

“不知?”玄晟的追問緊接著便趕了上來,那表情似是將要吃人的猛虎。

“慧茹啊,你真是叫朕失望,念慈她才回宮中,到底是哪裏得罪了你,你要置她於死地,你比起從前妒忌之心絲毫未減,竟要害人性命。”字字句句都從玄晟的心肝發出,這女子實在讓他難以麵對,她怎能做出如此狠毒的事情來。

慧茹聽著冷話就如在她的心口上割了幾刀,連連搖頭,辯道:“臣妾沒有,臣妾沒有做過,皇上為何要誣賴臣妾。”說著眼淚便從眼眶滑下。

若是旁人見了她這幅委屈麵貌定是要將她當做好人看待,可玄晟對喬念慈的信任,遠遠多於她。

趙慧茹的眼淚不過是因為玄晟的冷待和指責而已,從不是不是因為其他。

喬念慈聽著趙慧茹的爭辯,掙紮著要站起來,慕容漪扶她起來,要她靠在自己身上,呼吸沉重的看著她。

“她還要狡辯。”恨恨的看著她,喬念慈的聲音沙啞,因氣憤而微微喘息。

玄晟聽了她的話大拍著桌子,手指著那些跪在地上的宮人喝道:“你再敢狡辯,那些奴才的話可是亂說的,你過來。”手指著由衣叫道。

由衣上前跪到玄晟麵前,“皇上。”偷偷的瞟了眼趙慧茹,不說便是被打發到辛者庫,說了又是背叛舊主,今日皇後隻過想來也不會對她有任何不利,而自己到頭來還是會被皇後發落,想到這些她便有些害怕。

“你說,你把你方才所說再重複一遍,看皇後還要怎麽辯解。”威嚇道。

而皇後在此,由衣便不敢多言了,吞吞吐吐也說不出一句連貫的話來,小聲道:“皇後娘娘,打發我們幾人到主子這裏伺候,說主子才回宮,從前宮人都已各處分散,所以特意交代奴婢們來照顧。”

趙慧茹稍稍放下了心,沉默著沒有說話。

玄晟自然知道這奴婢是因為懼怕皇後所以才變了一番說辭,喝道:“朕要你重複方才所說的話,皇後在此你也不必怕,若是她所為之事,朕會護你。”

那小宮女全身發顫,仍是不發一言。

“你若是顛三倒四,朕即刻便叫人將你打死。”威脅道。

聽言那小宮女將身子伏到了地上,怯生生的說道:“奴婢,奴婢被皇後娘娘交代,在喬主子每日的羹食當中加入藥粉。”

此言一出,喬念慈的臉上滑過一行清淚,慢慢的閉上眼睛,哀怵的叫了聲:“皇上,皇上……”

玄晟聽著她虛弱的叫聲,心中一陣難過,沉下一口氣,對趙慧茹罵道:“你的心絲毫未改,朕多年對你如何,你為何對念慈耿耿於懷,你已是皇後,宮中妃嬪再眾你也是一人之下的皇後,你到底是為了什麽!”

丈夫的責怪最能叫女子心痛,若是全心相待,即便是做錯又如何,玄晟一定會維護和愛撫,絕不會是這般態度。

相比於慕容漪,她的謊言,她的欺瞞,在玄晟知曉之後仍不會傷她分毫,反而將諸事獨自掩蓋下去,卻到了她這裏隻有指責。

隻是對喬念慈一人如此嗎,而趙慧茹並非是這樣,這宮中的女子哪一個都被她視作了眼中釘。

趙慧茹抬起眼睛,她的眼淚更為洶湧,看著玄晟似有無限的委屈,“皇上待臣妾可有對蘭貴妃一半的愛護?”

“你如何能與漪兒相提並論。”玄晟的眼中隻有厭惡,這一句便刺傷了她的心。

不可相提並論,又何談對她如何,難道那憐憫與應付般的愛護,值得她感激涕零一生嗎。

“蘭妃她出身如何,臣妾又出身如何,皇上為何這樣對待一個卑賤的女子,卻從來不將臣妾放在眼裏。”對他大叫道。

而這話一出口,慕容漪與玄晟的臉都僵住了,她是如何得知自己的出身,她一直都是慕容家的二小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