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晟聽言將臉色緩和了下來,可語氣仍是冷的,問道:“你胡說什麽,漪兒出身世家,與你有何不同,朕待後宮眾人都是一樣,何處虧待了你。”

“是嗎?”趙慧茹臨近與崩潰,淚滴掛在嘴唇之上,忍住眼淚的掉落,“母後與臣妾說,可不是這樣。”

看來她已經知曉了。

慕容漪的臉色瞬間慘白,喬念慈也不知所說什麽,拉住她的手,“你怎麽了。”

靜靜的搖搖頭,想來恩肅將這事告知趙慧茹,是怕自己會威脅到皇後的地位,所以以此來要皇後挾製住她,這用心真是可貴啊。

玄晟聽了這話靜了靜神,她知道就知道了,即便鬧到人人皆知又如何,慕容漪是他的人,他要器重給予無上恩寵,又有何人能夠奈何抵擋。

“你與漪兒所做又怎能一概而論,漪兒她被旁人指使,你又是受何人指使,這暫且不說,漪兒何時做過害人性命的事情,朕可寬容她的過錯,而你,又要朕以什麽理由呢?”反問道。

他所說句句都落在了慕容漪的身上,能得夫如此,她又有什麽所求,那皇後之位從未被她放在眼裏,玄晟多給她些寵愛她自然願意領受,而趙慧茹為何要將自己視為眼中釘,連一個已經遭過廢棄的嬪妃都要置於死地,她的心簡直狠毒不堪。

趙慧茹垂下眼睛,那眼淚終於忍受不住一滴一滴的掉落,是不同,慕容漪的欺瞞與欺騙在玄晟眼中都不算過錯,而她因為自己的權位而做出害人之事便是過錯。

見她不說話了,玄晟沉了沉氣道:“到底今日念慈沒出什麽差錯,皇後你也該好好反省,到底為何要如此。”

“你回椒房宮吧,過幾日朕的生辰也不必你來操辦,交由貴妃就是,三月內不準出宮。”緩和下語氣,“帶皇後回宮去吧。”

慕容漪站起身來,向玄晟欠身一拜,“臣妾知道。”

靈兒上前,扶著趙慧茹站起,卻被她一把推開,垂下頭行禮欠身,“謝皇上。”

就如此發落了,喬念慈仍覺不夠,殿中安靜了好一陣子,玄晟閉了閉眼睛對東海道:“這幾人杖責三十,叫人嚴加看管著。”

“是。”東海躬身應道,便叫侍衛將他們帶了下去。

禁足三月又起的了什麽作用,趙慧茹知道了慕容漪的出身,那就是威脅到了玄儀與宰相,慕容瑾如今的處境玄晟再清楚不過,他大權已失,門生盡散,朝中多人與他早結仇怨,隻怕會借著此事再行打壓。

恐怕又會再生亂事了,玄晟心神不寧,想想也知這話是從太後的口中傳出,看來又要往太後宮中走一趟了。

眼看著星辰盡模糊,天邊已起了亮色,玄晟呼出一口氣,起身到喬念慈的身邊,拉拉她的手問詢道:“你感覺怎麽樣。”

她的嘴唇幹幹的起了皮屑,搖搖頭應道:“臣妾好多了,多謝皇上。”

聽言玄晟勾起嘴角,又看了看立在一旁的慕容漪,“從前朕虧待了你,從今往後都不會叫你受半點委屈。”

“嗯。”她點點頭,“天都快亮了,臣妾見皇上疲憊,再去休息休息吧。”關切道。

“好。”微笑應著,對慕容漪道:“朕等下還要上朝,便回去歇一歇,你在這裏照看著。”

容漪欠身見禮,恭送玄晟出去,轉而又坐到喬念慈的身邊,還未開口說話便淌下一滴淚來,“姐姐,你何苦這樣,皇上也未對皇後怎麽樣,隻不過將她禁足。”

“能有這一次禁足也是好的,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要讓皇上真的動怒,便要一層一層加在她的身上,想以趙慧茹的心性,她會任憑我誣賴嗎,她所下之毒,莫非何時發作都預料不到嗎。”著重說道。

這次趙慧茹必會懷疑到喬念慈的身上,她害人不假,隻不過這種慢毒總要持續三年五載才見效果,而才不過半月便發作,隻可能是人為所致,而不會是毒發。

陳草木已在殿中候了許久,見著發生一切暗自高興。

緩緩走到兩人近側,便跪到了慕容漪的麵前,“微臣有罪。”

他卻是有罪,怎可教授喬念慈這樣的險招,如果這毒真的傷到她的身上該怎麽辦,慕容漪在這宮中隻有這一兩個月姐妹,她們若是不在,豈不是又添寂寞。

人活一世不就是為了相守相知,心愛之人從身邊離去會是何等的心痛。

“陳太醫幫了我一個大忙,解決了眼前危難,何罪之有,反而是幫了我。”喬念慈隨著說道。

慕容漪沉下臉色,輕聲問道:“你怎會教姐姐這樣的法子,就不怕出事。”

陳草木看著她說道:“微臣在宮中時候尚淺,可卻見多了後宮嬪妃相互加害,又見娘娘多次被人加害到身上,喬主子身邊臥有刁奴,微臣是怕喬主子被人加害,所以,若是身邊有人存有不軌之心,微臣隻是想著替喬主子將人打發了。”

他是一片好意,隻是後宮之事,他一個太醫怎能多加插手,不是慕容漪對他不信任,初進宮時便與他交好,這麽長的時間,與他的情分隻能有增無減。

“你實在大膽,這事若是被人看出端倪該怎麽收場。”慕容漪又責怪道,想來真是驚險,不過趙慧茹遭此問話她也是說不出其他,總之她是派人蓄意加害。

“你不要怪陳太醫了,這也是我願意的。”喬念慈幫著說道,“好了,你快去歇歇吧,都這時候了,不累嗎。”推了她一把。

“唉。”慕容漪歎了聲,好歹是讓皇後嚐到了苦頭,隻是這三月時間說長不長,對她終究沒有什麽影響,便叫了芬兒打點著,獨自回寢殿休息去了。

這幾日皇後被禁足在宮中,宮中上下的事情便都落到了慕容漪的手中打點,獨坐在窗口翻看著賬目,內務府的張公公前來,芬兒進門來稟告。

“請吧。”揉了揉額角,便見了張公公進門。

張公公跪到地上,向她稟告道:“貴妃娘娘,皇上到司山的一切都已打點好了,隨時都可出行。”

“嗯,張公公辛苦,眼下皇上這幾日正忙著,等本宮與皇上商議。”應道,又問了句,“皇後那裏,這些日子如何?”

她如今被禁足,宮中的人皆是趨炎附勢的,見皇後受難,想來她的日子不會好過吧。

聽著回道:“按照娘娘的吩咐,皇後宮中的吃食用度一切不改,隻是對椒房宮的宮人多加看管。”抬起眼睛看著慕容漪的臉色。

有這話便也放心了,隻是怕趙慧茹在禁足期間也不肯安分,所以還是要防著些。

“本宮知道了,公

公去忙著吧。”便將他遣走了。

端起茶杯來喝了口,整日對著這些賬本真是煩得慌,不過這也見了皇後每日是何等的辛苦,像這種算計真不是一般女兒家能做得來的。

還真是佩服趙慧茹的耐力,光這幾日慕容漪便受不住了。

……

朝堂之上,戶部左侍郎曹大人今日語出驚人,不知是從何處得來的閑話。昨日趙慧茹才稍稍露出些口風,今日朝堂上便議論起了蘭妃之事。

玄晟的臉上未動分毫,卻有些底氣不足,微微勾起嘴角應道:“曹大人何出此言,蘭貴妃出身世家,雖宰相年老退位,何談身份可疑?”

而此時都察院左禦史林大人也上前說道:“微臣曾查明蘭妃娘娘入宮之時,卻是有諸多疑點。”

後宮之事這些朝臣有何資格妄議,這其中事情玄晟一清二楚,本已早早歸於平靜了,而今又要掀起風波來。

語氣強硬道:“兩位愛卿怕是多慮,蘭妃在朕身邊處處盡心盡力,原本便是出身世家,哪裏來的疑點,諸位愛卿怎牽扯上朕的家事來。”

見皇上的態度,朝臣便接連下拜,“微臣不敢。”

而曹大人仍然說道:“皇上明鑒,微臣並非要妄議皇上家事,隻是蘭妃身份可疑,微臣等聽聞是宰相授意送入宮中,這其中牽扯甚大,隻怕是宰相早有不軌之心。”

“荒唐!”聽言玄晟便惱了,出了一聲嗬斥,“你在職戶部,怎做起了言官的差事。”

此言一處,趙毅便上前說道:“是微臣請求曹大人查明蘭妃娘娘從前住處,故而才發覺不妥。”

原來暗地裏都忙著這些事,四海升平富足安樂,便忙起了內鬥,玄晟今日見著朝堂如此,真是難為,他們聯合互助,意為徹查宰相,卻是將矛頭指向慕容漪,那便是要他不好過。

“有何不妥,現今宰相已甚少插手朝堂之事,蘭貴妃得力,還有何不妥。”玄晟隻得以此強硬對待這些朝臣,若是將這事公之於眾,不光宰相,更有玄儀與慕容柔那裏受到波及。

眾人再不敢出聲,此時梁寇上前,不緩不慢道:“微臣曾與六王,宰相,更與貴妃娘娘有過一麵之緣,自知宰相忠心,又知蘭妃娘娘賢德,此事必是無中生有,怕是有些人用心良苦。”現今梁寇在職吏部,與這些為官多年之人在官位之上並不遜色分毫。

“梁大人此言是話中有話,我等是何用心,我等在上對得起百姓,在下對得起皇上,本官可知梁大人受宰相諸多恩惠,當真是有心之人。”林大人出言與梁寇相辯。

事到如今,宰相門生當中也隻有梁寇還會為他說一句話,旁人皆是寂靜。

“朕隻知道蘭妃為慕容家的二小姐,雖自小不在家中將養,但也懂事得體,朕對她並無不滿,至於宰相已遠離朝堂,畢竟與諸位愛卿為同僚一場。”話到此處再無多言,便退朝回了宮中。

今日所見更是讓玄晟憂心忡忡,本想往芳漪宮去,卻半路遇到江德全。

“見過皇上,皇上這是剛下朝。”江德全上前躬身一拜,“太後請皇上到永安宮坐坐。”

這是又為了何事,昨夜將皇後發落禁足,想來是為了她那侄女的事情吧,“既是母後有請,朕即刻便前往。”應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