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衣童子瘸著腿,小眼睛滴溜溜亂轉,臉上的表情精彩至極。

“原來主人真的極為凶殘,等回山之後,還要勤勉一些,我這些牙齒,可不夠他扇的。”黃衣童子心中直泛嘀咕。

鯉魚精一舉一動,全部落在沐玄眼中。

這小鯉魚看著單純,實際上一肚子心眼,這會著實嚇得不輕。

嚇唬嚇唬也好,省的不知好歹,往後惹出禍事,那才是最大的麻煩。

金忠盯著牙齒,驚怒交加。

他沒想到報出寧州王家堡,這玄天宗的紅發修士,居然還敢動手!

拓拔千樹厲聲道:“金忠,這裏是鳳鳴城,你卻抬出寧州的規矩!我看你也是昏了頭!我最後問你一遍,還不還錢?”

金忠還想嘴硬,瞧著拓拔千樹殺人的眼神,終於道:“那給我三天時間!”

“啊!!!”

拓拔千樹沒有任何廢話,直接扭斷他的右手,哼了一聲:“金忠,今天我們玄天宗到此,你真的以為是為那些錢財嗎?”

“你們......什麽意思?”金忠臉色一變,仿若感覺到什麽。

拓拔千樹沒說話,扭過頭,望向屋外。

下一刻,屋外慢慢走進一個又一個的孩童,這些孩童最小的五六歲,大的十三四歲,有男有女。

他們模樣極為淒慘,有些斷了手臂,有些隻有一條腿,還有一些一隻眼睛,模樣淒慘,其中一個少女,渾身鞭痕,沒有右手掌。

金忠露出駭然之色,露出不可思議之色:“你們.....你們這是幹什麽?”

沐玄哼了一聲,臉色逐漸變得陰沉:“從拓拔師弟出事之後,我便讓人調查你,便是薛高,我也一並在調查。沒想到你這個人在寧州靠著出千,坑害太多無辜百姓。

逼良為娼,賣兒賣女,要麽售賣到窯子去,要麽殘害孩童,有些供你玩樂虐殺。這些孩童,都是從你家宅地窖中救出你看看這個少女,全身都是傷痕,還有你的牙印。金忠,你實在是禽獸都不如!”

金忠雙腿一軟,雙眸陡睜,這些都是他的隱秘,萬萬沒想到,居然被人發現。

追債那些事情,還問題不大,可是殘害孩童,這些換做任何大的城池,一旦發現,那都是大罪!

“沐峰主,拓拔公子,你們聽我說,我知道錯了,靈石都願意拿出來,還請你們饒恕我!這些孩童,我會賠償他們!”金忠說到這裏,聲音都在發顫。

這一刻,他原本那些膽量,道理,盤算,心思,瞬間化為烏有!

“賠償?那些死去的孩童,被你虐殺而死的少女,那些被你埋葬的枯骨,她們的父母在何處哭泣?”沐玄聲音平靜,可是每一個字說出來,讓在場之人,都是神色大變。

季雪蘭露出震撼之色,還有無法言語的崇拜。

沐玄紫衣著身,威嚴而肅然,每一句話說出來,都有千斤之重,鏗鏘有力,有浩然之氣。

不看還好,季雪蘭感覺自己無法自拔,雙腿下意識夾緊,竟然生出某些羞恥的念頭。

不遠處,薛高一陣慶幸,轉而又是一陣後怕。

“沐玄此人,深不可測,殺伐果斷之輩,幸虧我沒有做此等傷天害理之事,否則的話,今日我也要倒大黴!”

黃衣童子放下手,露出詫異之色,轉而又像是重新認識沐玄一樣。

童子突然露出微笑,原本藏在心底的恐懼,這一下子全部消散了。

因為他感覺到這兩位仙師的身上,擁有一種邪魔無法侵襲的剛猛之氣。

猶如天上大日,光輝烈烈,讓人心安。

金忠麵色灰白,這一刻,他悔不當初,若是一早聽薛高的話,早早把靈石從出去,豈會有這些破事。

悔不當初,實在是後悔莫及。

“那你們要怎麽處置我?”金忠眼神驀的一變,眼眸中有寒光閃動,顯然不打算束手就擒,一看就要拚命。

沐玄深吸一口氣:“那就要看你的表現了。”

這話一出,金忠頓時生出苟活念頭,急忙道:“沐峰主,昨晚拓拔公子輸的靈石,我都可以拿出來!另外,我再拿出一部分靈石,作為賠罪,再拿出兩萬上品靈石,補償那些死去的孩子。隻求沐峰主,饒我一命!”

沐玄點頭道:“死罪可免,活罪難饒。”

這話一出,金忠頓時大喜,急忙道:“來人,把後廂房的靈石全部給我抬出來。”

當即便有心腹去提靈石,玄天宗這邊,同樣有修士隨同而去,以防有人趁亂搗鬼。

季雪梅眉頭一皺,莫名有些失望,本以為沐玄會公正處置,最終還是見到錢,不再追求。

隻可惜那些可憐的孩子!

不過,季雪蘭很快釋然了。

大家族之間,不都是如此嗎?

沐玄能夠處置到這個層次,已是很難得了,想要除惡務盡,根本就不可能。

好歹那些可憐的孩子,再也不用受折磨了,也算是一件好事。

黃衣童子張口欲言,最終話到嘴邊,還是乖巧的閉嘴。

薛高腫大的臉,露出意味深長的神色,他打量著沐玄,顯然在思考,這個男人到底在想什麽。

唯有當事人金忠,露出劫後餘生之色:“隻要能保全性命,受一些懲罰,也是應該。”

很快,後院便陸續有靈石送出,等拓拔千樹清點確認,沒有問題之後。

沐玄幹咳一聲:“金忠,你殘害孩童,逼良為娼,那就閹了吧!”

“閹了???”金忠眨了眨眼睛,頓時暴跳如雷。

“沐玄,你實在欺人太甚,我是一個男人,你要閹了我,我還做什麽男人!這樣我還不如死了算了!”

“既然你這麽說,拓拔師弟,送他上路!”沐玄麵無表情說道。

“啊?!”金忠本想討價還價一番,沒想到沐玄再次不按理出牌,直接要殺他滅口,急得大叫,“沐玄,你陰我!你好卑鄙!你無恥!你們要殺我的話,王家堡不會放過你們的。”

“是你說要死的,這樣的要求,我這輩子也是第一次聽到。既然如此,當然得滿足你!”沐玄一攤手,露出無奈之色。

拓拔千樹細心的一抬手,雙手抱住金忠的腦袋,來回一錯,整個同坐行雲流水,快速直接。

他的腦袋直接轉到後背,當場身死。

金忠瞪著眼睛,滿臉錯愕,明顯沒料到,玄天宗這幫修士,真的會殺他!

直到死,他還保持著驚詫的神色,嘴巴微張,一副要說什麽的姿態。

“老子最討厭別人威脅我!何況還是王家堡那幫混賬!”拓拔千樹一臉凶狠之色,他輕輕拍了拍手,仿佛不是殺了一個人,而是殺死的是一隻雞。

場麵一陣沉寂,安靜的掉下一根針都能聽得見。

季雪蘭目瞪口呆,一場殺戮,竟直接出現在眼前,完全超出她的預料。

“原來他早就要殺人了!故意麻痹金忠,好可怕的心思,這個人心機深沉,關鍵還謹慎持重,實力強大,偏偏腦子又好,這樣的家夥,簡直毫無弱點!這是怪物嗎?”季雪蘭心中瘋狂咆哮,望向沐玄的眼神,徹底敬畏。

黃衣童子昂起頭,卻拍著手道:“殺得好,殺得真好,嘻嘻!”

至於那些傷殘孩童,頓時嚎啕大哭,有些膽子大的,徑直衝過去,對死去的金忠,一頓拳打腳踢。

遠處薛高一臉愕然之色,心中隻感到一陣冷意。

正在他愣神中,遠處拓拔千樹緩緩走近。

“薛高,我們也調查到你,目前沒有證據顯示,你跟金忠有關聯,如果你也參與謀害孩童的事情,我也會擰斷你的脖子!”拓拔千樹冷漠說道。

“是,我知道的!金忠做的那些事情,我真的不清楚,我們分工明確,一個管內,一個管外,我可以向天發誓,絕對沒有謀害過任何人。”

季雪蘭道:“舅舅,你這賭坊還是不要開了!實在是不好。”

薛高卻道:“我不開,一樣有別人開,這個世界上,不是先有賭坊,而是先有人,我隻要做的中規中矩就是!”

拓拔千樹道:“沐師兄,我覺得他說的有些道理!”

沐玄道:“這不是我們需要考慮的問題。”

薛高道:“沐兄,今日幸虧有你,往後我這賭坊,給你一成利潤。”

沐玄道:“這一成利潤,用來撫養這些可憐孩童,往後還要幫他們成家立業。”

“沐兄真是宅心仁厚。”薛高拍馬說道。

沐玄道:“你好好養傷,等梅花山莊那邊來人,你們可以合作一二。”

“一切都聽兄長安排!”

一旁拓拔千樹從懷中取出一枚丹藥,送到薛高手中:“這次你是幫我要錢受的傷,我這人不喜歡欠人情,這顆丹藥療傷甚好。你收著便是。”

薛高受寵若驚,惶恐道:“拓拔公子,這等靈丹,貴重無比,實在是受之有愧啊。”

拓拔千樹哼了一聲:“別廢話了,我脾氣不好,馬上收下。”

薛高脖子一縮,屁都不敢放一個。

畢竟地上躺著的金忠,這會腦袋都轉了一個圈,他可不想腦袋搬家。

沐玄交代一陣,拓拔千樹將靈石一收,便離開賭坊。

薛高強自撐起身子,恭敬送沐玄等人離開,方才在季雪蘭的攙扶下,回到後院一處密室。

密室的中間,放著一個方桌,桌子上擺放著一盞綠色琉璃燈。

薛高輕拍一下,頓時一圈綠光化作一個結界,由小變大,很快將整個密室籠罩。

“舅舅,這麽緊張做什麽?把這結界燈都打開了。此物元胎修士都不一定能夠探查到。”季雪蘭一臉不解。

薛高的腦袋腫得跟豬頭一樣,此刻他眼神閃爍,沉聲道:“我使出苦肉計,才除掉金忠,每一步險象環生,一個不好,連我自己都要送掉性命!”

季雪蘭瞪圓眼睛:“舅舅,你.....你還真是膽子大!不怕他們發現嗎?”

“真的發現也沒什麽。隻要對他們有好處,那就是好事!再說了,金忠本就是對我心懷惡意,我也不是故意要演戲。當初我與他一起領王家堡之命,來到這裏拓展生意。好不容易賭坊生意變好,他就想獨占功勞,一直想尋我麻煩。我隱忍許久,這次是他自尋死路而已!”薛高一臉怨恨說道,“金忠此人,狂妄自大,看不清楚形勢。

這裏是鳳鳴城,又不是寧州,他居然當著玄天宗真傳弟子的麵,將王家堡抬出來!

這是取死之道!更是挑釁之言!他本以為可以嚇唬住沐玄他們,卻不知道這些天驕,最嫉恨的就是旁人的威脅。

況且玄天宗乃是中州第一宗門,若是這個時候,修士對王家堡生出畏懼退讓,那消息傳回去,他們都要受罰才是!”

季雪蘭腦瓜子嗡嗡作響,這才發現她也著了舅舅的道。

這位舅舅,品勢瞧著和煦,現在看也不是省油的燈啊。

“舅舅這麽做,兵行險著,我隻是怕你有危險。”

薛高擦了擦額頭汗水:“說實話,這次我差點也陰溝翻船。沐玄此人,當真是厲害!不聲不響,從一開始就摸清楚了我和金忠的底細,今日會麵,此人處置金忠,簡直是滴水不漏。

原本金忠以為可以靠賭錢的規矩,讓玄天宗無處下牙,哪知道沐玄竟一句為我討還公道,再加上他做得那些壞事,直接把小命丟了!”

季雪蘭猛地回過味來:“舅舅的意思,沐玄從一開始,每一步都計算好了?”

“是啊!這才是是讓我恐懼和害怕的!他一開始是好好說,如果金忠直接認栽,估計還能交個好朋友,不至於丟掉性命!可惜金忠不懂!”

“然後,沐玄便說要為舅舅兩肋插刀,教訓金忠,希望他就範!”

“沒有錯!可惜金忠太蠢,自詡仰仗著王家堡,萬無一失。結果沐玄耐性耗盡,直接上大招!那些殘疾孩童一出現,金忠就死定了!”薛高說到這裏,莫名打了一個寒顫。

季雪蘭張大嘴巴,頓時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直接竄到腦頂。

太可怕了!

環環相扣,步步謀劃!

“這就是天驕嗎?”季雪蘭喃喃自語,腦子一片空白。

薛高深吸一口氣:“不過,現在金忠死了,我必須得徹底投靠鳳鳴城,否則的話,王家堡不會放過我!”

“舅舅打算怎麽做?”

“當然是全麵倒向沐玄,這樣的大腿,此時不抱,更待何時!”薛高下定決心,“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

“這一次,玄天宗贏麻了!”季雪蘭感慨說道。

薛高卻道:“那是人家有實力!沒有實力的話,現在死的就是沐玄!”

兩人對視一眼,季雪蘭道:“那我要去拜訪沐公子嗎?”

“他已經對你有印象了!等一下吧!”

............

鳳鳴客棧。

拓拔千樹要回靈石,喜不自禁,沐玄卻道:“往後不許去賭坊了!”

換做旁人這麽說,拓拔千樹估計鳥都懶得鳥。

然而,裹挾擊敗周牧餘味的沐玄,氣勢太盛,饒是拓拔千樹也膽寒道:“不去賭坊可以,隻是往後生活少很多樂趣。”

“你不是有何姑姑嗎?”

“對啊!差點忘記此事!”拓拔千樹嘻嘻一笑,心虛的一溜煙跑了。

瞅著這小子跑得飛快,沐玄搖了搖頭,起身回返屋中,單手一翻。

頓時一個黑匣子出現。

沐玄沉聲道:“青霄,你讓我買的這個羽毛,還有這個骨頭,到底是什麽來頭?我瞧你很是看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