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遲忙著賣盒飯,才沒有空管何蒼冬他們在那裏扯屁。

他這裏坐著這麽一群人,飯菜的香味飄得到處都是,看著都讓人流口水。

臭冬瓜雖然討厭,但是有了他每天準時照顧生意,池遲的生意都越發好了,多的時候一天能賣上一百五十多份,扣掉本錢他都能賺六百多呢,比起平時要多差不多五成。

池遲一邊跟顧客算賬,一邊心裏盤算著何蒼冬在這幾個月大概能賣多少流水。池遲望了一眼已經封頂初見雛形的大樓,他聽來吃飯的工友聊過,就這工地還有三兩月也就竣工了,到時候工期結束,他要重新換地方擺攤,何蒼冬也該重新去找活路,搞不好就不在這個城市,也不能給他當飯托了。

池遲頓了頓,一時間心情還有些複雜,這個臭冬瓜雖然是不太討人喜歡,但至少還算個好領居了。

何蒼冬可半點不知道池遲在想什麽,一扒完了自己的飯就衝到小結巴老板身邊嘟嘟囊囊:“今天我們結工錢,你回去收拾快點,晚上冬哥帶你出去瀟灑!”

“你……節約……”

何蒼冬跟小結巴吃吃認識這麽久了,早就拿捏住了小老板的三寸,一整個不聽不聽和尚念經,直接打斷。

“好了說定啦,我幹活去了。”

就很固執。

何蒼冬吃了飯就趕著回工地上做工。他們幹架子工的,每天都得把活做完才能歇息。他今天想約吃吃老板出去逛逛,不能拖班,得趕緊把今天的任務搞定。

他今天的活是搭站腳,也就是不停的立杆子,把四米五長的鋼管杆子豎起來,用電動扳手固定在底座上。

鋼管這種東西本來豎起來就不容易找到重心,還要抵抗室外時不時刮起來的風。何蒼冬今年底才滿二十三歲,幹架子工卻已經快五年了。

他家裏三兄弟,自己是中間最不受寵的那個,不如大哥懂事也不如小弟會念書,他就是家裏頭那個最沒用的人。

念高中的時候他本就成績不行,撐死了也就考個大專,後來又出了點事,直接退學了。

他被他爹打了個半死,梗著一口氣直接出來打工了。

他人年輕力壯,正撞上一個工地在招架子工學徒,何蒼冬沒猶豫,直接入了行。跟著師傅學了一段時間,他幹脆去考了個證,四處打工一晃就是現在。

頂樓的風發出一陣陣的呼嘯聲,何蒼冬眯起了眼卻還是穩穩的豎起一層多樓高的長杆。

這個工作也算能掙錢,但是枯燥乏味,有的隻有居無定所的四處漂泊,他這麽多年雖然也靠這個存了一點積蓄,但有時候也會想,自己未來還會不會這樣繼續下去呢?

他也不明白。

架子工的工資是一般是日結,不過這個工地是月結,他一天能拿四百五,每次都是日薪乘上工天數算好工錢,直接給現金。

何蒼冬這個月連國慶都沒休,一口氣上了二十八天,除了有三天下雨沒開工,其他時間都在幹活,加上加了幾次班,一共能拿個一萬四千二百塊。

這收入看上去比好多白領都滋潤了,隻不過每一張票子都是站在六七十米的高空上頭日曬風吹拿命掙回來的。

何蒼冬捏著錢,一張一張的點了三遍,才仔仔細細的放進了腰包裏。

嘿嘿,他要回家找吃吃炫耀去。

他可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