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遲二十八歲都快過了,翻年過去都是二十九歲。他才過了人生中第一個正兒八經的年。

自從有了一雙合適的鞋之後,他腳下的路都好像變得好走了起來。

在這個春節裏,池遲他還是頭一遭漫無目的,隻為了閑逛而踏出門。

一切都有冬瓜導遊帶隊。

雖然何蒼冬在這個城市也並沒有多熟稔,但他前幾年跑工地,全國各地的奔波,見過的天地遇過的人,比池遲這樣隻知道埋頭塞在廚房的廚子要寬廣得多。

池遲出門坐個輕軌都心裏打鼓恨不得把乘車卡咽進肚子裏,何蒼冬卻可以非常自然而然的領著他四處轉悠,不認識方向也不要緊,找個街邊的大爺大媽張嘴就可以問路。

池遲走著走著慢慢發現,市中心的古建築夜景很亮眼,江濱路上的晚風很清涼,遊客也多得驚人。免費的美術館暖氣很舒服,展覽館門口的小籠包有點貴但是挺好吃。郊區的公園晚上有燈會可以看,但是糖葫蘆要二十塊錢一串,簡直就是搶人。還有好幾個森林公園不收門票,但是走起來雜草比人還高,恨不得揣把鐮刀捏在手裏方便走路。

這麽幾天下來,最開始小結巴老板還會別別扭扭的盯著自己的腳,提心吊膽的害怕哪個不小心踩到了他的腳弄髒了鞋。後麵瘋著瘋著也放開了,跟著何蒼冬一起在山澗裏頭學著別的遊客那樣大呼小叫。

他好快活啊!

池遲還是第一次體會到這種開心,路邊的一棵樹一朵花都是那麽有趣。

池遲正用細長的竹簽子戳著醬香餅,跟在何蒼冬身後亦步亦趨做著跟班,就聽見何蒼冬扭過頭跟他說話。

“等初八咱們開工,也順便來看看店鋪吧。”

“店鋪?”池遲從來沒想過自己還有開實體店鋪的一天,聽到何蒼冬這話認認真真順著對方的目光看向路邊亮著燈的小店們,糾結道,“好貴的。”

何蒼冬一邊吃點吃吃簽子上的餅,一邊捏了捏小結巴的肩頭,自信發言。

“總有那麽一天的。”

有吃吃跟他一起,這都是早晚的事兒。

冬瓜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