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池,哎喲,怎麽在這兒碰到你哦!”

那個討厭的人實在是太討厭,池遲一想到那個裝模作樣的人,就好像產生了幻聽,聲音就煩得心裏跟貓抓一樣。

池遲就這麽迷迷糊糊半夢半醒都給他煩得夠嗆,他一個生氣,蹬腿就醒了。

然後就直直看到一張大臉正對著他,滿身酒氣衝了他滿頭。

龐臭!

要氣暈吃吃了。

“你你你……”

池遲又頭暈又生氣,說話都更卡殼了,半天都憋不出一個字來,太陽穴那兩根筋一跳一跳的痛。

“你你你,你還是這麽結巴哈哈哈。”醉醺醺的酒蒙子嚷起來快把天花板掀翻。他的眼珠子渾渾濁濁,充滿了長期酗酒積攢出的血絲和暗黃。

池遲眯了眯眼,還沒完全退燒的腦子裏就像VCD機一樣一卡一卡,麵前這張蠟黃又頂著醉酒紅暈,一臉鬆肉的醉鬼的臉慢慢和記憶裏的一個人重合起來。

“小池,小池你教教我唄。二廚說我備菜沒你仔細。”

“小池,我今天不太舒服,你幫我頂一天班嘛,拜托拜托。”

“小池,你吃嗎?我媽給我郵的茄子幹,你也吃點唄……對了,你下周是哪天調休啊,我想跟你換一下。”

“小池,你這個月工資漲了吧,能不能借我點應急?我家裏出了點事……”

那個時候這人沒現在這麽頹唐的樣子,還尚且保留幾分少年氣,人雖然不算英俊但還是幹淨整潔的。

池遲記得對方大他兩歲,比他稍微早上兩個月進店工作,嘴甜活潑,會討好人,店裏的同事們大多跟其交好。

不像池遲,除了悶頭做事一概不管,跟個隱形人似的。反而是這個人來跟他套近乎,好聽話說個沒完,一開始還讓池遲好一個受寵若驚,以為自己交上了貴人運。

隻不過後來的殘酷事實再一次告訴他,世界上從來沒有無緣無故的好意,不僅被騙著借了錢出去,還被攪和到失去了工作。

前塵往事一下子湧上心頭,這讓池遲眉頭皺了個死緊,對著暈暈乎乎還嬉皮笑臉的人怒目而視。

“喲,這麽多年不見還是這麽倔……”這人花裏胡哨,仗著池遲打著吊瓶還想上手,“我猜你日子不錯吧,再借點錢給哥哥唄。”

池遲看著對方伸過來的豬蹄一個滾字剛脫口而出,麵前的醉鬼就被人一把子連人帶物抵在了旁邊空牆上。

“幹什麽動手動腳的?老子罩的人也敢碰!”

池遲慢吞吞眨了眨眼。

喔喲,還是個天棒冬瓜啊。

好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