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遲從來沒有見過何蒼冬這幅模樣。
何蒼冬在他麵前一直以來都是好脾氣的,雖然有時候有點壞心眼和惡趣味,但是大多不痛不癢,就好像是喜歡黏人的大狗狗,屁顛屁顛跑到你麵前搖頭晃腦的抖毛,把身上的水珠故意甩你身上,你還來不及生氣,他又腆著臉搖著蓬蓬的大尾巴嬉皮笑臉的來舔你手心。
這個總愛炸毛的大狗狗忠誠而熱情,永遠都興致盎然的吭哧吭哧小跑著跟在你後麵,好像有用不完的精力。
可是此時此刻的何蒼冬完全不像溫馴的大型犬。
他整個人都緊繃著,好像拉滿的弓弦蓄勢待發。從緊扣著對方肩膀的指尖到用力到青筋暴起的胳膊,從拉平的嘴角到冷漠的眼神,好像多情的眼睛都化作無機質的玻璃,麵前的人隻是一攤爛泥。他的身高,他的體型,他的動作,無一不彰顯著令人膽寒凶狠。
這哪裏是狗,分明是狼。
“問你呢!動手動腳幹什麽!”
何蒼冬惡狠狠地再次開口。
他幾乎是從一出來,就在工地上打工,見過太多三教九流的人,也太清楚這些個閑散人員有多欺軟怕硬。
你越是和顏悅色,越是輕聲細語,越是會被人騎在頭上拉屎放屁。
對付這一類人,好言相勸是毫無用處的,隻有誰拳頭硬誰才能占領絕對的主動權。
更何況他剛剛從老遠趕過來,就看到這個垃圾對著病病歪歪的池遲糾糾纏纏,心裏的無名火蹭得躥了起來。他才剛剛在心裏發誓要好好照顧的人,下一秒就快被人欺負得手足無措。他不過也隻是個二十二三的大小夥子,年輕氣盛最是行事魯莽不過了。
這個酒鬼哪裏會是他的對手,常年的酒色早掏空了他的身體,他本來是喝酒摔傷來的醫院,現在更加沒力氣反抗,隻能像隻瘟豬一樣被壓在牆上不能動彈。
就這他都還要逞嘴上英雄,連聲辱罵。
“我就說你怎麽日子過得滋潤呢……”他對著一旁還沒晃過神的池遲輕蔑的嘲諷,“又找了個好傍家呢,不愧是我們出了名的二椅子。”
“放你的爹屁!”
何蒼冬抬手就想這個滿嘴噴糞的人一拳,卻被人扯住了袖口。
“別打他。”
池遲難得說話聽不出卡頓,他的臉頰泛著病態的紅,雙眼確實清亮的,他看著何蒼冬平靜的陳述。
“吐他口痰。”
免得賠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