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完的心事？”

定寧公主笑了笑，捋了捋身上的衣裳，整個人渾然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

“既然有未完成的心事，那便是去做呀。又何必在這裏對著本宮絮叨些什麽？”

說著，定寧公主瞥了一眼裴舒，像是發現了什麽似的，猛然盯著定寧公主的肚子。

“你這肚子……難不成是有孕了？”

裴舒沒有理會，然而裴舒的不語卻是讓定寧公主分外的高興起來，竟然絲毫不顧及公主的儀態，放肆大笑著。

“哈哈哈，本宮若是沒有記錯的話，當初太子對你沒有任何的興致。偏偏是獨寵你那個上不得台麵的妹妹，太子殿下可是連碰都沒有碰過你。你不應該是處子嗎？你這腹中的孩子又是怎麽回事？”

“難道是聞人庭風的孩子？”

定寧公主瞧著裴舒，眼中有幾分落寞，像是想起了自己的過往一般：“你如今的命運，和本宮當初又是何其的相同。不過你的命可比不得本宮，當初本宮身份在那裏，又有陛下護著我，方才能偷天換日。你如今能過回來已經是不容易，母家也不出眾，想來……等著你的，也隻有死路一條了。”

裴舒抿唇笑著：“我的事情如何，將來是生是死，就不用公主殿下去費心多想了。隻是今日……公主殿下注定走不出這座牢籠，倒是真的。”

定寧公主眼眸眯了眯，狹長的眸更像是一道鋒利的刀似的。她是何其聰慧之人，隻是裴舒的一句話，便聽出了裴舒那話裏暗藏的意思。

“你想要讓本宮死？”

定寧公主看著裴舒眼中愈發濃烈的眸色，倒是愈發肯定了這種猜測：“不過，為什麽？本宮雖然行事乖張了些，但從來沒有對裴家出過手。而且本宮也從未與你結怨過，至於你被聞人庭風帶去塔西的事情，那時的場景，本宮也不可能將你帶走。”

定寧公主聽聞人庭風說過那石碑的玄妙之處，被石碑選中，那便是塔西最為重要的人。當時她若是開口要帶走裴舒，她絲毫不懷疑，聞人庭風會寧願中斷合作，也絕不會交出裴舒的。

裴舒走到了定寧公主的身前，神色定定的瞧著定寧公主：“我與公主的仇，不在這一世，而是……在上一世！”

定寧公主：“上一世？”

裴舒道：“你可還記得當初被你扣上通敵叛國之罪名，而落得一個滿門抄斬下場的林家嗎？”

定寧皺起了眉頭：“林家？你怎麽會忽然提起林家來？”

她當然記得，她也根本忘不了。林家當初出資給父皇，讓父皇有足夠的兵馬糧草能夠攻打景國，自己的夫君當初便是在那一場戰事之中落得一個死無葬身之地，舉國皆滅的下場。

後來回到夏國之後，她一直在潛心隱藏，仔細的謀劃一切。最終終於將林家給鬥垮了，並且吸納了林家極為巨大的資金，這也才讓她後來有底氣能夠與聞人庭風聯手，給他提供兵力。

裴舒點頭：“公主記得就好，因為……我便是林家的人。我身上背負著整個林家慘死在公主手上的血債，你說……我是不是與公主有著難以避開的血債？”

“你？林家的人？”

定寧公主聽著，第一反應便是否認：“不可能，你怎麽會是林家的人？”

當初，她隻讓那方知縣留下了林家的唯一一個男丁，也隻是因為他知道和賬本有關的秘密。不過那個人也一直被關在林浣縣，仔細折磨和逼問著。

在林家行刑的當日，她為了確保林家滿門盡數死絕。還親自帶著人，拿著在戶部有詳細記錄的名冊，對照著被砍頭的屍身一一對比。的確是除了那唯一的一個男子之外，全部都死了才對。

“裴舒，你究竟在裝神弄鬼個什麽？”

裴舒笑著道：“公主殿下，你還記得被你一碗穿腸引毒死在你府上別院的林嬌娘嗎？”

林嬌娘三個字，像是平白從空中落下的一道雷。

定寧公主整個人身子一震，半響都說不出話來：“林嬌娘？”

裴舒：“不錯，我可能運氣稍微好一點。老天爺都看不下去公主的作惡多端，所以才給了我再來一次的機會，我能夠借著裴舒的身子重新站在你的麵前。”

“不可能，這怎麽可能？借屍還魂？我從未聽聞過有這麽匪夷所思的事情？i在騙本宮，你是不是和林嬌娘有關。沒錯，你一定是與林嬌娘相熟，所以才想著借了這個由頭，來嚇唬本宮！”

裴舒看著定寧公主有幾分慌亂，甚至說得上是癲狂的模樣，笑了笑：“需要我與公主說起一些，公主殿下當初是如何待我的嗎？”

“我初入公主府上的時候，那還是夏日。你說我行為粗鄙，故意尋了由頭，讓我站在庭院之中，被烈日暴曬，從吃過飯的中午，一直曬到了夜裏，你才讓人來與我說可以走了。我當時並不知道，我何處得罪了公主。”

“後來，我聽著你府上那些下人在背後的議論，我才是知道。我其實什麽都沒有做，隻是公主殿下覺的我皮膚白皙了些許，令殿下覺得不快而已。”

定寧公主聽著裴舒的話，臉色一點點的泛起灰白之色。若是說，一開始隋儀景說起此事，她並不十分盡信的話，那現在……她已經幾乎能夠確信，麵前的人的確就是林嬌娘。

因為那些太過私密的事情，過往那種種磋磨林嬌娘的手段，隻有她和林嬌娘最為清楚，旁人是不可能知道的。

“你竟然真的是林嬌娘？你竟然真的還活著？為什麽？”

定寧公主整個人突然暴起，小安子在一旁看出定寧公主的精神有些異樣，在定寧公主撲上來的一瞬間，便是被小安子給打開了。

“大膽！竟然敢對舒側妃不敬！”

定寧公主趴在地上，劇烈的喘著氣，滿是不敢相信：“你怎麽能有再一次的機會？老天是何其的不公平！為什麽本宮的夫君，卻沒有這樣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