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寧公主錯事做盡,將自己的痛苦,盡數加諸在無辜之人的身上。這一身的孽債,公主也敢奢求這種奇跡嗎?”
看著定寧公主一臉痛苦的神色,一想到自己整個林家的所有苦痛都隻是因為定寧公主的情情愛愛,身體中流淌的血,便更像是燃燒起來一團團火似的。幾乎將裴舒都給燒得失去了理智。
裴舒一步步走到定寧公主的身前,一把攥住了定寧公主的發絲,揚起那張明豔的臉上。
一滴水珠落在了定寧公主的麵上,裴舒感覺麵上好像有什麽東西滾燙地流動著。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淚流滿麵。
“公主殿下害了我整個林家,老天再給我一次機會,一定是要讓我親手了結你的性命。”
“你敢殺本宮?”定寧公主絲毫不見懼色:“本宮可是堂堂的一國公主,就算本宮有罪,也輪不到你來對本宮動手!”
“現在,你的命就在我的手上,我想取你的性命再輕鬆不過。不過……你說得也對,所以……我想到,與其對公主殿下出手,倒不如換個法子……”
裴舒站起身,一點點擦拭去臉上湧出來的淚水:“你殺我林家一族,我怎麽能隻讓你一人償命,若是讓你死得太輕鬆了,那我林家滿門的死,又算什麽?”
定寧公主獰笑著:“怎麽?你難道還想對本宮用酷刑?好啊!那你來呀,本宮倒是想瞧瞧,等到本宮出去那一日,本宮站在眾朝臣麵前,寬衣解帶,露出一身的傷痕之時,你是否還能全身而退。”
裴舒憐憫似的看著定寧公主,她現在還笑得出來……但是再過一會兒,他還能不能笑得出來,就不好說了。
裴舒向著一旁的小安子道:“把鄢廷成帶過來吧。”
小安子恭敬的點了點頭,沒有一絲質疑的意思,便走了出去。
定寧公主卻是一瞬間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不顧及身上的灰塵和髒汙,連忙道:“成兒也在萬禮司?他怎麽會在這裏?你要對本宮的成兒做什麽?”
裴舒將定寧公主推開,冷漠道:“我要做什麽,你很快就會知道了。”
小安子出去,很快便是再回來了,一腳將一個人踢到了牢房之中。定寧公主連忙撲了過去,看著地上的那人,發現的確正是鄢廷成。
“成兒!本宮的成兒啊!你為何也會在萬禮司之中?”
鄢廷成身上用著特製的絲帛層層包裹,那是專門用來防備著重要的貴人傷著自己的手段。既能夠限製住貴人的行徑,也能夠起到約束的作用。
鄢廷成在地上動彈不得,看起來像是一隻蛄蛹的大白蟲。
他尚還沒有弄清楚麵前的這一切,不過這麽長時間重新再看到定寧公主,心中還是一暖:“母親……自哪次宮中事情出了問題,兒臣聽從母親的意思,準備到底下的鎮子去避一避,但是還沒走出京城,便是被九千歲給抓過來了。”
定寧公主緊緊的抱住鄢廷成,滿眼都是疼惜:“本宮一直聯係不上你,還以為你是為了怕被人發現,故意不傳消息回來的。沒想到……沒想到竟然是這樣。”
裴舒冷冷的笑著,一雙眼因為憤怒,而浮起一層層的血絲:“真是好一副感人至深的母子之情啊,原來公主殿下也知道親情的可貴。可公主殿下當初為何又能夠那麽輕輕鬆鬆的對旁人殘忍呢?”
“既然是這樣,我要是想讓公主殿下也真正的感受到痛苦,隻有對你真正在意的人下手才是了。”
定寧公主滿目惶恐,不安的死死抱住了鄢廷成:“裴舒,你要做什麽?我們有什麽仇怨,那都是本宮和你之間的仇,你不要牽扯到本宮兒子的身上!”
裴舒:“你現在根本沒有資格和我談條件,當初你將林家滿門盡滅的時候。又和曾想過,不要將無關的人拉扯進來呢?”
裴舒:“小安子!將鄢廷成給我來開。”
定寧公主不斷的呼喊著:“不要,不要啊!有什麽事兒,你向著本宮來,放過本宮的兒子!”
然而不論定寧公主如何死死抱住了鄢廷成,比著有武功在身的小安子而言,卻就猶如一隻小雞一般,輕輕鬆鬆的被拉開了。
鄢廷成眼看著裴舒手中提著什麽東西,一步步的向著自己走過來:“舒側妃,你,你要做什麽?”
話剛剛說完,回應鄢廷成的是一瓢燈油。鄢廷成一個防備不及,那燈油沒入了眼睛和口鼻之中,鄢廷成劇烈的咳嗽著。
但是裴舒還是不斷的在鄢廷成的身上淋著燈油。
定寧公主在地上爬著,努力的向著鄢廷成的身邊爬過去:“放過本宮的兒子!求你了,你要本宮做什麽都可以!他還年輕,他和當年的事情沒有關係!你放過他吧!”
裴舒將最後一些燈油淋在鄢廷成的身上。抓起牢房中那隻桌子上照亮的燈火,那火苗閃爍著,既是溫暖,也代表著毀滅。
定寧公主的眼睛幾乎瞪大快要裂開:“不!林嬌娘,你不能夠這麽做!”
“你想保你兒子的命是嗎?”裴舒道:“好啊,那你去死吧,你若是不死!我就讓你的兒子償命!”
的確,她隨意對定寧公主出手,隻會給自己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所以在見定寧公主之前,裴舒心中已經有了念頭,她如果不能夠對定寧公主出手的話,那她就要讓定寧公主自己心甘情願的去死。
“林嬌娘,你好歹毒的心腸啊!”
裴舒冷笑了幾聲:“是嗎?我隻是為了給林家複仇,隻要能夠完成。那不論我用處什麽樣的手段,比起你都算不上歹毒。”
將手中的火苗又是向著鄢廷成鬆了鬆:“我給你的時間不多了,我的耐心也不多了。”
“不!本宮死!本宮去死!你放過本宮的孩子!”
定寧公主拔下了鬢發間的一隻簪子,華貴且鋒利。
“裴舒,是不是隻要本宮死!本宮的孩兒就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