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姐?”
鄭旭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將安黎遊走的思緒重新拉回,她猶豫著朝那幾杯紅酒伸出了手。
最後用力深吸口氣,猛一抬頭將酒喝了下去。喝完之後,再次拿起桌上的另外一杯又一口飲盡。一連著喝了好幾杯,一下子喝太多有點上腦。
她一隻手放在桌上,一隻手手捂著有些隱隱暈乎乎的腦袋,用力晃了晃腦袋,“不好意思,我不太會喝酒。咱們先說一下這次合作的細節吧?合同跟方案我都準備齊全了,你可以看一下。”
鄭旭擋住安黎遞過來的文件,嘴角浸出一抹痞笑,“安小姐不用這麽著急,這不是才剛開始嗎?”
如此一再拖延,安黎不是傻子,她收回文件臉上保持著得體微笑,問:“那鄭少爺打算怎麽樣才肯簽下這份合同?”
“說實話,把這些桌麵上的酒都喝了,我絕無二話跟你簽了。”鄭旭指著桌上的三瓶精餾伏特加,笑得別有深意。
精餾伏特加。
原產地來自波蘭,其酒精度高達96%,是世界上純度最高的烈酒,隻稍微淺嚐一口,嘴唇就會瞬間發麻、脫水。大部分被酒吧用來調酒,很少有人敢這麽直白的喝。
安黎盯著桌上那幾瓶伏特加,酒還沒有下肚她就已經感覺到胃裏在燃燒。她垂在雙側的手微微緊攥,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眼前的鄭旭明顯就是來給她難堪的。
“安小姐,這酒是喝還是不喝?”鄭旭循循善誘的詢問,他料定安黎不敢去喝。
換做正常人,在得知這瓶酒的高濃度之後,誰也不會敢去喝,這無疑是在跟死神鬧著玩。
就在鄭旭為此洋洋得意之際,安黎忽然手握住那瓶伏特加,吐字清晰的說:“我喝。”
此話一出,不止是鄭旭,就連在場的幾個年輕男女不禁都對安黎充滿震驚。這要是喝下去可能真會鬧出人命,正因為鄭旭很清楚這一點,臉色變得一陣青一陣白。
本想隻是玩弄一下安黎,報一下當初陶司靳給他家的仇,可沒想過真要弄死安黎。怎麽說安黎還是陶司靳的前妻,而且還是R.U集團名義上的代理總裁,這要是出了事他還真有點兜不住。
簡單思考過後,鄭旭不自然的扯了扯嘴角,在眾人注目下硬著頭皮,故作輕鬆的諷刺:“安小姐,有些話別說的太滿。這可是你自己答應下來的,要是真出了什麽問題可跟我沒關係。”
“廢話少說。”安黎直接拿起其中一瓶伏特加仰頭直接喝了起來,這一舉動看得鄭旭當場臉色大變。
在座的人也從一開始的震驚變成看好戲,更有幾個年輕女人指著安黎笑話,“這麽厲害呢?還說什麽不會喝酒,估計剛才都是裝的。”
安黎一口接著一口,當酒液順著喉嚨下肚的那一刻,她清楚感覺到自己腹中像是有火在燃燒,大腦瞬間變得陰陰沉沉。
她一口氣喝完這些酒,身子晃悠著猛地將酒瓶重重砸在桌上。在眾人震驚的目光下,再次拿起另一瓶。她看著他們從看熱鬧的眼神到不可思議,嘴角浸出一抹譏諷冷笑。
鄭旭艱難的扯了扯嘴角,好幾次想要去阻攔,可礙於剛才說出的話,麵子上又隻能故作鎮定。
‘砰!’
安黎再次放下一個空酒瓶,她搖晃著跌跌撞撞的身體,衝著鄭旭伸出兩根手指,“已經二瓶了。”
她雙手撐在桌麵上,給大腦短暫的休息過後,再次拿起最後一瓶。但此刻大腦已經徹底混沌,整個人像要被炸開一樣。眼前的人臉都變成了無數個在晃動,外界的一切感知都在逐漸退散。
“她剛才已經喝了兩瓶伏特加,精餾伏特加可裂著呢,沒人能夠喝完這些酒還無動於衷,會鬧出人命的。”
安黎這邊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已經有三三兩兩的人朝這邊圍觀,更有不少人開始指著安黎議論紛紛。
負責保護安黎的保鏢,看著眼前這一幕,更是直接給在醫院的陶司靳打了電話。
鄭旭神色緊張,他艱難的咽了口唾沫,“安小姐,要是喝不下就不要再勉強了,生意可沒這麽好做。”
安黎抬頭衝著鄭旭嗬嗬一笑,借著沙發踉踉蹌蹌的站起來,“我還沒倒下呢,誰說我喝不了。”
已經做到了這個份上,也不在乎這最後一瓶。
她是這麽想的,也是這麽做的。她雙手扶著沙發上低低喘息了好幾分鍾,拿起酒再次喝了起來,隻是這一次,喝了沒兩口便嗆得咳嗽了起來。整個人渾渾噩噩的跌坐咋沙發上,看著周圍那一張張陌生麵孔,她在心裏告訴自己,必須要堅持下去。
但身體的超負荷酒液,已經讓她撐不下去,胃裏更是在翻江倒海想要吐的衝動。
眾人見安黎許久動彈不得,有人提議,“趕快叫叫呼車吧,被真鬧出了人命。”
“安小姐,這可是你自己喝不下去,別怪我不守信用。”鄭旭在見證過安黎的瘋狂之後早就不想玩了,立刻就要去搶走安黎的酒,卻不料安黎攥得用力,一時之間竟然沒有搶過來,讓場麵一度陷入尷尬。
“我能喝。”安黎剛要站起來胃裏一陣作嘔,她再也忍不住衝出人群往洗手間跑,卻撞上了一個結實的堅挺胸膛。沒等看清來人,嘴裏一陣泛酸直接吐在了來人身上。
就在大家都為被吐的人感到倒黴時,五彩燈光映在當事人臉上,露出陶司靳那張俊美絕倫,略有些蒼白的麵孔上。
他一身筆挺黑色西裝,棱角分明的五官比上次出現在眾人視線還要消瘦,緊抿的薄唇如刀削一般,深邃的鷹眸泛著陰冷寒光,渾身散發的強者氣息震懾全場。眾人的嘲笑生生停留在嘴角,氣氛瞬間墜入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