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黎一邊開車一邊思前想後,又從開往公司路上的車掉頭去了警察局。雖然陶司靳現在處在被人針對的狀態,警察局也不例外。
但警察局的人好在並沒有做的太過分,在安黎沒有帶律師的情況下,也允許她可以見陶司靳。
好幾天沒見,陶司靳的臉色似乎更加難看,她忍不住詢問:“他們為難你了嗎?你臉色不好看。”
“你這是在擔心我?”
陶司靳口氣略帶戲謔,讓安黎頓時臉色變得不自然。她沒好氣的回答:“當然不是,你要是死了,那我做這麽多有什麽用。現在不止他們針對你,連他們都想暗殺我。”
“誰?”陶司靳著急詢問,即使安黎說的輕描淡寫,他卻覺得那些場麵一定無比凶險。
“很重要嗎?你現在在這個地方,還能保護我不成?反而,是我該來保護你才對吧?”安黎掃視了一眼陶司靳,故意表現的極為冷漠,“你不在公司的這段時間,裏麵已經亂成了一鍋粥,我可能做不到幫你照顧好公司,跟讓你出來的話。”
“即使看在孩子的麵子上也不行?”陶司靳不甚在意的問,他很清楚自己的病情,就算出去了也一樣活不了多久。
安黎看著陶司靳這完全不在意的表情,忽然覺得自己在外麵奮不顧身有點多管閑事,她氣急的咬牙問:“你到底有沒有良心?還是聽不懂我說的話?你公司很可能保不住了,你到底有沒有辦法出來?一旦開庭審理,沒有多少勝率而言,他們就是想要整死你。”
“保不住就算了,你保住腹中的孩子就可以了。把公司賣掉之後找個好男人,然後幫我把兒子生下來好好照顧,我死後如果還有剩餘的財產就全給他。”
陶司靳這番話說的像在交代後事一樣,安黎忍不住笑出聲,“你是在跟我搞笑嗎?你公司價值百億確實值錢,可如今今非昔比,如果是遺產繼承我孩子當然樂意。但如果是債務,我還不如當做沒生下這個孩子,直接讓別人姓。”
“安黎你不能這樣。”陶司靳終於有些著急了,但話音落下,他又坐回椅子上,眸底多了一抹憂傷。他的口氣幾乎頹廢“抱歉,我可能沒辦法,趁著公司還有點價值,你就賣了吧。”
“你真是——”安黎被陶司靳這自甘墮落的語氣快氣到爆炸,她雙手撐在桌上,激動質問:“你的病呢?不能拿你的病做做文章嗎?一個即將垂死的人,可以假釋的,隻不過後續處理花點錢的事。”
“我沒病,也死不了。”陶司靳毫不猶豫的回答,在對上安黎那雙失望的眼神時,他冷漠問:“是不是沒有如你所願?因為你總是盼著我盡快死才行。”
“你真是個瘋子,我壓根就不該來見你。”
“安黎!”在安黎即將摔門離去的那一刻,陶司靳疾步上前將她喊住。伸出去想握她的手,但這個想法最終還是被他理智遏製住。
安黎背對著陶司靳,沒有等到陶司靳後麵接下來的話,她沒好氣的摔門離開,隻丟下冷冷一句話,“當我沒來過!”
“對不起,安兒。”陶司靳望著那扇已經被合上的門,無奈的跌坐在椅子上。他寧願安黎現在賣掉公司離開新陽,也總比在這裏看著自己到時候病死在這好,要不然前麵他做的那些心血就全部白費了。
說不出的難言之隱,讓陶司靳每次想起來都心如刀絞,卻又無能為力。他不是不能出去,而是沒了出去的動力。安黎迅速離開新陽,才是他現在唯一的心願。
安黎從警察局出來之後,滿腦子都是陶司靳那番話,什麽叫做把公司就這樣賣了。
自己辛辛苦苦幫他守護,他本人卻說的那樣輕描淡寫。她真的是完全想不通,老一輩辛辛苦苦打下來的江山,為什麽陶司靳這麽不珍惜,她記得以前陶司靳不是這樣的。
心情不佳的她,連陶司奕打電話過來也沒心思接,隨便說了兩句將陶司奕打發之後便獨自扶額。
“安小姐,有人見你。”這時候,小助理從外麵領著保鏢走進來。
安黎讓小助理出去之後,才將視線落在保鏢身上,問:“人有沒有追上?他們怎麽說?有沒有承認是鄭總派來的人?”
一連串的問題甩在保鏢身上,保鏢閉著嘴半天,才憋出了這麽一句話,“對不起安小姐,人沒有抓住。”
“什麽?”安黎一時沒忍住,表情表現的有些衝動。
保鏢被這麽一吼,連呼吸的膽子都差點沒了,“對不起安小姐,對方車技非常好,在追逐的過程中就將我們甩了。所以,沒有確切的證據證明鄭總是下手的人。”
“你可以走了。”安黎手肘煩躁的撐著額頭,自己用生命拿著U盤去引誘鄭總對自己下手,沒想到就換來這麽一個結果。在保鏢走到門口時,她又喊道:“等等,你開車送我去一趟段一博那邊。”
跟陶司靳會過一次麵之後,她更加加深了盡快將陶司靳救出來的想法。看陶司靳那副生不如死的表情,她現在嚴重懷疑,陶司靳有輕度的抑鬱症,到時候萬一想不開自殺都有可能。
畢竟,在商場上,有多少企業因為償還不了各種債務而選擇自殺的,自殺的方式千百種。
連他們這些小企業都忍受不了自殺,像陶司靳這種享有國際財閥集團前十排名的公司,要是變賣了麵子上也過不去啊。
一路上,安黎坐在車上胡思亂想。一會兒是擔心陶司靳想不開,一會兒又覺得未來迷茫,不知道如何拯救公司,拯救自家即將變賣的公司。她清楚記得,那是他爸辛辛苦苦白手起家創辦的公司。
幾十年,就要為此消失未免太過兒戲。都還沒來得升華跟璀璨奪目,就要開始走向謝幕了。
車子還沒開到段一博的私人別墅裏麵,她就看到了別墅外麵停了好幾輛警車。這一發現讓她臉色倏地變白,不安的感覺讓她毫不猶豫的下車,擠開圍觀的一些鄰居就往裏麵走,就看到段一博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不知道跟他們說些什麽。
這場景,讓安黎看得心驚膽戰,忙小跑到段一博麵前,壓低聲音問:“怎麽回事啊?”
“這事要問你吧,你這是有多嫌棄我,才會在背後給我開一槍?”段一博語氣極為不屑,隻眼角冷冷斜睨了她一眼。
“什麽意思?”安黎不解。
段一博用下巴指了指麵前的這些警察,跟鄭總的副總經理,“你問問他們。”
安黎在看到鄭總的副總經理時,心中便開始七上八下,直覺這件事情跟鄭總脫不開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