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場內。
人來人往一片嘈雜,空姐甜美的聲音從廣播中不斷傳出。
安黎緩慢推著陶司奕的輪椅登上飛機,還不忘用毛毯將陶司靳的雙腿蓋上,生怕著了寒一舉一動無比細心。
“我沒關係,你不用這麽緊張。”陶司奕溫柔的抓住安黎不停忙碌的手,即使這是有預謀的,但他卻還是深深為安黎的行為而沉淪。如果能夠讓安黎陪在身邊一輩子,他願意一輩子就這樣坐在輪椅上。
“醫生已經說過了,你這雙腿要好好保養照顧。”安黎回答的同時,手不著痕跡的從陶司奕手中抽回。
這時,空姐優雅的走過來,溫柔一笑,用著職業性的口吻說:“安小姐,我們工作人員找你有點事情,避免影響諸位乘客的時間,請你現在跟我過來處理一下。”
“好。”安黎點了點頭。
陶司奕抓住安黎的手,抬頭問空姐,“冒昧問一句,是什麽事情需要她過去?”
“這個我不大清楚,我同事就在機艙口等安小姐,過去就知道了。飛機馬上就要起飛,耽誤不了多長時間的。”空姐依舊保持著職業性的微笑。
安黎低聲安慰了陶司奕幾句,才跟著空姐走了出去,在機艙口見到了空姐口中的那位同事。
“你好安小姐,剛才我們查到你的護照有點問題,請你現在下去跟我處理一下。”
“呃,可飛機馬上就要起飛了。”安黎不解的指了指裏麵。
“馬上就好,我們就是檢驗確定一下。耽誤不了多久的,安小姐請。”空姐衝安黎做了個請的手勢。
安黎抬腕看了眼時間,勉強點了點頭跟著一路走到了他們的工作室,就看到一個背對著她的熟悉背影。
“陶司靳?”她神色陡然黑了下來,就連聲音都跟著冰冷。她就知道這些人情自己下來沒什麽好事,果然如此。
陶司靳轉過輪椅做了個手勢,為首的廖紹將屋裏的保鏢全部帶了出去,隻剩下他們倆個人。
“你不能跟陶司奕出國。”陶司靳極富磁性的嗓音一如既往的冰冷,可眸底卻蘊藏著深深的擔憂。
安黎不以為然的冷笑一聲,像是聽到什麽好笑的笑話一樣,“你是我什麽人?我憑什麽要聽你的。我趕著要上飛機,沒時間跟你在這裏浪費太多時間。”
“安黎!”陶司靳急切的想要追上去,激動之餘站了起來,卻在下一秒重重跌在地上,連帶著身後的輪椅也翻倒,發出巨響。
安黎移動的腳步戛然停下,她淡漠轉身,居高臨下看著單膝跪地,略有些狼狽的陶司靳,神色越發清冷,“靳少都病成這樣了,還出來瞎晃悠,看來你還真是喜歡先吃蘿卜淡操心,隻可惜,我不需要。”
“為什麽聽我這一次,陶司奕並不像你想的那麽簡單,他是個城府極深的人。你跟他在一起——”
沒等陶司靳說完,安黎就憤怒的打斷:“我跟他在一起關你什麽事!”
“你肚裏還懷著我的孩子,我不允許你將來跟這種人有太多牽扯,更無法容忍將來他會成為我孩子的父親。”陶司靳脫口而出。
可這個扯出來的謊話,更讓安黎哭笑不得。她半蹲在地上與陶司靳四目相對,“你以為你自己有多高尚嗎?還是以為我是個傻子,對你所做的一切都不知曉?別忘了,奇奇當初怎麽死的?你就是這樣做爸爸的嗎?孩子生下來給你,他就能幸福嗎?”
“我——”陶司靳無言以對,他痛苦的閉上眼,“無論你相信或不相信,陶司奕不適合你。”
“再不適合也比你適合,是我傻的太天真。在你害死奇奇跟我媽之後,我竟然還費盡心思的想要幫你挽救公司,甚至不惜讓我哥賣掉我爸公司來給你還債,可你是怎麽對我?你欺騙我,將我當成一個傻子耍得團團轉!”
“我沒有。”陶司靳脫口而出。
“你沒有?”安黎重複著陶司靳這可笑的字眼,一字一句道:“你利用我對付陶司奕,利用我幫你處理那些反對你的元老,跟處處針對你的集團。就連曾晴知道的都比我多,在你心裏我到底算什麽!”
說到這,她不爭氣的擦掉眼角無聲淌落的淚,自嘲的吸了吸發酸的鼻子,哽咽說:“我錯了,是我一次次犯賤,對你一直抱有不該存在的奢望。現在好了,我對你已經沒有任何利用價值,你用不著再對我虛情假意謊話連篇。我肚裏的孩子從今天開始,跟你沒有任何關係。”
“我不是故意隱瞞你,你跟你哥的事情我也完全不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你相信我這一次。”陶司靳急切抓住安黎的手,喉嚨僵硬的幾乎說不出話。
“別再騙我了,我不是傻子!我跟你完了,徹底完了!你的財產你所謂的愛我一分不要,即使你現在死在我麵前,也休想我原諒你的所作所為!另外我好心奉勸你一句,在死之前趕緊多找幾個女人,說不定能有一個留下種。”安緊重重甩開陶司靳的手往外走。
“陶司奕的車禍跟我沒關係!”陶司靳衝著她背影急切的大喊,見安黎沒有停下,他又緊接著說:“那不過是他自導自演的一場戲,真的跟我沒有任何關係,你相信我這一次。”
“證據呢?”安黎轉頭看他。
凝視著安黎那雙充滿怨恨的眸子,陶司靳忽然覺得有心無力,他緩緩的癱坐在地上,“沒有。”
“可笑,我祝你早登極樂,像你這種心狠手辣,不折手段的人就應該下地獄。”安黎再沒有片刻的停留,頭也不回的摔門離開。
那一聲‘砰’甩的太過用力,仿佛房子都在顫動,連帶著陶司靳的心也像是被狠狠震碎。
他無力的癱坐在地上,眼角的淚無聲劃落。他知道,即使自己來了也可能什麽都改變不了,可無法眼睜睜看安黎就這麽離開。究竟是舍不得看她離開,還是妒忌她跟陶司奕走,他不確定。
“靳少!”進來的廖紹看到陶司靳這個情況,慌忙將他從地上攙扶起來,拍打著他沾染在身上的灰塵,“你沒事吧?看安小姐氣衝衝的走了。”
陶司靳像是忽然想起什麽,他猛地推開廖紹往外麵跌跌撞撞的衝出去。剛好看到飛機從跑道上起飛,然後一點點飛遠,直至變成一個小點徹底消失不見。
“安黎!”
他衝著已經化作小點的飛機大聲呼喚,眼淚一滴滴順著眼角滑落。他跌跪在地上,雙手痛苦的捶打著地麵,恨自己的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