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幹什麽?”安黎受驚般立即將手抽回,巨大的力度將陶司靳的傷勢牽扯到,聽著他一聲悶哼。她僵硬的緊了緊自己的手,不自然的問:“醫生沒來過嗎?”

“讓他們走了。”陶司靳手捂著後背,臉上出現少有的疼痛模樣。背上到現在還火辣辣的疼痛,一觸碰就感覺渾身都要散架了一樣。

安黎秀眉緊蹙,冷道:“那是你自找的,我沒有讓你代我受過,我並不欠你什麽。”

“是啊,你並不欠我什麽,是我欠你的。”

陶司靳自嘲的苦澀一笑,鼻尖陣陣泛酸。他慶幸被打的是自己,要是安黎那個瘦弱的身板,還不知道要疼成什麽,正因為如此,易遙那個小子才會讓自己來為安黎承受。

“你——”安黎語塞,陶司靳越是這樣示弱,她內心柔軟的地方就會被觸動。她雙手不自然的握緊,然後鬆開。反反複複好幾次之後,她終於忍不住開了口:“我幫你上完藥再走。”

“不怕被人看見。”陶司靳苦笑一聲,什麽時候他們之間還要這麽偷偷摸摸,就連那些地下情人都沒有他們這樣。

“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安黎說話的同時,在陶司靳的配合下吃力的將他翻身過來。先是從房間的浴室接了一盆水過來,然後才一顆顆解開他襯衫的紐扣。專心致誌的模樣,完全不知道自己成為某男眼中的一道美麗風景。

“那小子沒生你氣吧?”陶司靳問。

“就是他讓我來給你送藥的。”

“是嗎?沒想到他還有這麽大度。”陶司靳自嘲的輕笑出聲,如果換成這樣,是覺得容不下安黎為另一個男人送藥的。這讓安黎總是罵他自私自利,專橫霸道。這麽一想,還真是如此。

盡管安黎脫得小心翼翼,但幹涸的血跡與肉凝結字啊一起,脫下時牽動了傷口,疼得陶司靳眉頭都皺在了一起。

也正是脫下衣服之後,安黎才看清陶司靳背脊後麵的傷痕。各種橫七豎八的淤青,一根根棍痕十分醒目,點點斑駁的血跡看得人觸目驚心。

雖然她意料到了陶司靳的傷勢可能會重,但眼前的一幕還是讓她心有餘悸。眼中不知道為什麽一陣酸澀,她不著痕跡的揉了揉眼角,小心翼翼的用熱毛巾擦拭著上麵的傷勢。

“疼就吭聲,我感覺不到。”

“皮外傷而已,過陣子就好了,好在傷得不是你。”陶司靳像是沒事人輕笑出聲。

安黎淡淡看了他一眼,沒作聲,然後繼續低頭認真的擦拭。將他背脊那些血跡都擦幹淨之後,才從藥瓶裏麵用小拇指刮出藥膏,輕輕塗在那些傷痕上麵。

陶司靳乖乖的趴在**一動不動,背部的絲絲涼意在她指腹的暈開下,似乎緩解了方才的痛苦。他望著安黎認真做事的模樣,忍不住看得出神。在安黎即將抽身離開之際,鬼使神差的再度握住了她的手。

“真的要跟他結婚嗎?不能再考慮考慮我嗎?”說到這些,他低沉的嗓音就變得無比沙啞,心痛的感覺再次上湧。

對上陶司靳那雙滿是痛苦的鷹眸,安黎坦然平靜的回答:“不能,我說過了,結婚手續律師已經去辦了。”

“所以,我已經毫無機會了,咱們以後就不能再見麵了是嗎?”陶司靳握著她的手微微顫抖,眼眶中溢出一層晶瑩的**。他不願去相信安黎不愛自己的事實,才會選擇自我欺騙的重複去問同一個,早就已經公開的答案。

“沒錯,我已經開始了自己的生活,你也早些看開點。”安黎將手抽回,下一秒,就被陶司靳從身後抱住。

“你這是要將我活活將我逼瘋。”陶司靳緊緊抱著懷裏的女人,眼淚再也抑製不住的落了下來。

“陶司靳,你應該冷靜一點,那個殺伐果斷,冷酷無情的男人才是你。”安黎試圖去掰開他的手,卻怎麽都掰不開。

“我不想!這世上,你是我唯一的溫柔了,安兒。我愛你勝過愛自己,我不能忍受失去你。如果你非要拋棄我,不願再跟我見麵的話,那我就去娶易玲,這樣我就能以另外一種身份看到你了。”

“陶司靳,你瘋了嗎!”安黎猛然轉身,快要被這男人給氣炸了。

“從你說不愛我的那一刻開始我就已經瘋了,你根本不會明白我這些天都是如何度過的。既然你要嫁給他,那我娶誰就與你無關。除非你承認你愛我,這樣我們就可以繼續偷偷在一起了,就算你跟易遙結婚我也不在乎了,安兒。”

陶司靳窩在安黎懷裏忍不住低聲痛哭,將曾經高高在上的自己,擺在了一個無比卑微的位置。他很想像一個堅強的男人瀟灑離開,但是在無數嚐試後真的做不到。

情夫。

堂堂R.U財閥集團的掌舵人,竟然願意做自己的情夫,安黎真不知道陶司靳是不是吃錯藥了,連這種發瘋的想法都能生出來。

她無語的扶額,“我不愛你,你到底要我說多少遍,陶司靳你把我放開。”

“你在撒謊,說一句還愛我有這麽難嗎?如果你不愛我為什麽要給我送藥,難道不是因為擔心嗎?你忘了嗎?在酒店的那一夜咱們身體明明那麽契合,身體的誠實是騙不了人的,可你為什麽不肯承認呢?”陶司靳從質問變成了控訴。

“你根本不可理喻,我不想跟你說話,你再不鬆開我動手了。”安黎奮力掙紮,繼續待下去不被人發現才奇怪。

先前她還顧忌陶司靳的傷不敢動手,眼下陶司靳已經失控,她再也顧不上其他用力將她推開,轉頭望外麵逃走。

“安兒,你站住!”陶司靳本能的追下床,身體卻因為疼痛重重摔在地上。追不上的疼痛感讓他嚎啕大哭:“為什麽?為什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哪怕是把我當成路上的流浪狗,可憐一下也好啊。”

他用力捶打著地麵,懊悔自己曾經的所作所為,也憎恨安黎此刻的無情。

易玲剛好走進這個院子,就看到安黎從這裏逃了出去。站在門口,她還能依稀聽到陶司靳的痛苦的叫喊聲。她氣得臉色漲紅,來不及放下手裏的藥就朝著安黎奔跑的方向追。

“站住!”

跑在前麵的安黎聽到聲音停下了腳步,轉頭就對上易玲那雙滿是妒忌的眼睛。她秀眉微蹙,情緒已經恢複了冷靜,問“什麽事?”

‘啪!’

易玲走上來,抬手就照著安黎臉頰狠狠一耳光打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