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已能看到了嗎?”主治醫生一走過來,先是伸手在安黎麵前揮了揮,確定安黎眼珠跟隨他的手轉動後。就掀開安黎的眼皮,用專用的醫學小電燈仔仔細細查看她的眼睛。

陶司靳緊張的湊到一邊,他一度想要為安黎治好眼睛跟毒。隻是毒還沒有解開,安黎的眼睛竟然突然好起來。在現在這個特殊的時間段來說,無疑是個很好的開端。

“能。”安黎點頭。

主治醫生又不放心的對她仔仔細細檢查一遍,一方麵是出於職業素養,還有一方麵是身邊某個男人的壓力,讓他不得不打起比平日多上十分的精神。

在確定安黎眼睛確實能夠看到之後,醫生才收起手中的小電燈,“建議再檢查一遍身體,一切等檢驗報告出來再說。”

“好。”陶司靳一口答應下來,隻要安黎能夠平平安安他比什麽都高興,前提是她要平安才行。

征得了陶司靳的同意,安黎被幾個護士推進了檢查室。

她躺在儀器之中,閉上眼睛感受著各種儀器在身上的檢查,還攥在手心的血液卻不由得變得格外熾熱。

她很清楚,就算自己眼睛好了,那這毒隻怕也是一個問題。還有一個問題就是,她在法律上已經跟陶司奕結婚,現在的自己根本不能待在這裏。如果繼續待下去,先不說性命不保,所有人的眼神以及輿論,都注定讓她無法光明正大。

安黎躺在檢查儀器上,陶司靳站在醫生旁邊,透過電腦專用儀器看著安黎身體的症狀。

醫生在旁邊用筆指著電腦裏的透析,偷瞄了一眼陶司靳那張布滿陰霾的俊臉後,小心翼翼的解釋:“根據檢查顯示,安黎小姐並沒有什麽問題,這次忽然恢複了視力,按照你之前的描述,應該是跟安小姐頭部的撞傷有關係。”

“那將來還會複發嗎?”陶司靳緊張的問。

“這不好說,安小姐視力是受到外界損傷才導致的結果。這個需要進一步住院觀察,才能給出更為切確的答案。”醫生擦了擦額頭上浸出的細汗,下意識舔了舔因為緊張而幹澀的唇。

此話一出,陶司靳周身瞬間散發出迫人的寒氣,連整個房間的氣溫都在驟然間下降,莫名讓人有種瑟瑟發抖的錯覺。

醫生臉色一陣鐵青,握著鼠標的手微微發顫,有種緊張的迫切感。

陶司靳周身散發的寒氣不斷揮發,就在醫生以為他要發脾氣的時候,他陡然掩下了內心所有即將暴走的情緒。

相比安黎的眼睛,他更加在乎安黎身上的毒。毒素一直存在安黎體內,眼睛還可以慢慢治,大不了最後換一雙眼睛。可毒卻刻不容緩,尤其是一想到安黎因為毒素而在病**痛不欲生的模樣,便讓他痛不欲生。

“既然眼睛已經恢複,如果安黎眼睛再出現任何問題,就直接把你這雙眼睛賠給她。”

陶司靳二話不說,直接走進去將安黎從儀器台上打橫抱起。這不容置疑的口氣聽不出半分說笑的意思,硬是將那醫生嚇得漲青了臉。

安黎雙手摟在陶司靳脖頸上,看了眼臉色難看的醫生,咳嗽了兩聲,虛弱的說:“你嚇唬人家醫生幹什麽,我究竟還能活多久還不知道,白白浪費別人一雙眼睛。”

話音剛落,她便發現身邊的男人停下了腳步。那張俊美的臉上線條緊繃,似是在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掩下他的情緒。

半天。

陶司靳薄唇間艱難的吐出一句話,“不準說那些話,我不會眼睜睜看著你死去的。”

就像易遙說的那樣,他不能太自私。如果自己放手能夠讓安黎完好如初,那麽他也就認命了。

這世上,緣分這種東西很奇妙。如果他跟安黎真的沒有未來,那也隻能說明緣分盡了。這緣分要是盡了,自己要是強求隻會兩敗俱傷,到時候反而傷了安黎。

起碼,他們自之間還有樂樂,自己的後半輩子也不算是孤獨一人。

安黎定定盯著男人那棱角分明的五官,總覺得他似乎在隱忍什麽。隻是她不願再問,在自己即將死亡的這個結果麵前,說太多都是多餘的。

她攤開自己右手手掌,看著手掌心那還捏著的一小團血紅,慘白的唇瓣淒涼一笑。

這笑容很快就被她斂下,快到讓人那一撲捉,更讓男人沒有注意到。

做完全身檢查完之後的安黎已經非常疲倦,在陶司靳妥帖細心的照顧下,她半倚靠在病**正喝著陶司靳讓保姆送來的排骨湯。手心殘留的血跡,也在陶司靳沒注意的情況下擦幹淨。

然而,得知安黎已經蘇醒過來的易遙,在第一時間趕到醫院。看到安黎好端端坐在病**的易遙,激動的衝上前一把將她緊緊摟進懷裏,直接將身旁那道如刀子般的目光忽略。

“你沒事吧?”易遙抱了好一會兒才將安黎送開,視線不放心的在她身上左右環顧,“聽說你眼睛現在能看見了,是真的嗎?”

安黎下意識撇了眼那團眸中蘊藏著怒火的男人,笑著任由易遙握著手,點了點頭,“已經能看見了,醫生說恢複了正常,就是不知道以後會不會恢複。”

說著,她又問:“阿蘭還好嗎?”

“什麽阿蘭?”易遙一臉莫名其妙,對安黎這個不知道什麽時候結識的朋友一無所知。

陶司靳眼角冷冷斜睨了易遙一眼,唇角掀起一抹譏諷,回答:“放心吧,阿蘭早在當時就被人給救下來了。我覺得她在這裏不安全,就讓人將她送了回去。”

聽到阿蘭離開的消息,安黎眼神黯淡幾分,內心有點小小的失落,“是嗎?離開也好,省得我拖累她。”

說著,又是幾聲輕咳。

“什麽拖累不拖累的,你好好養身體,所有事情都會好起來的,對吧,陶司靳?”易遙說話時,突然轉頭問陶司靳,眼神中帶有強力的警告。

兩個男人四目相對,空氣中陡然間有一股低氣壓產生,無形的兩道閃電相撞,滋滋作響,整個病房的氣氛陡然變得詭異。

安黎看看左邊的易遙,再看看右邊一臉隱忍的陶司靳,這畫麵怎麽看都覺得有點怪異。

她尷尬的扯了扯嘴角,“這種事還是——”

話說到一半,她原以為不會開口說話的陶司靳,竟然破天荒的認同了易遙說的話。

那性感的薄唇中,竟然吐出了一個冰冷的字眼,“是。”

安黎整個人瞬間都仿佛被雷劈中,要知道,陶司靳跟易遙向來都不對頭,讓他們兩個人站在同一陣營,比登天還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