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1,意外之喜

君媱的心,不自覺的狂跳,“噗通噗通——”

這是一種似曾熟悉的感覺,當年她還是一名剛畢業的大學生時,找工作被人欺負,是那個男人在眾人嘲諷的視線中,將她解救出來,一個溫暖的懷抱讓她心髒狂跳,從而深陷,卻不想,竟然是狼子野心。

一個激靈,讓君媱從回憶中回過神,再抬頭,眼神已經清澈如初。

“方才是小婦人莽撞了,請公子見諒。”微微屈膝行了一禮,然後回頭對薛離塵道:“薛公子,那就先告辭中,中午見。”

“好,君娘子慢走。”薛離塵揮揮手,目送著君媱的身影離開,然後抬眸似笑非笑的看著寧月謹,“二爺,來的有點晚。”

他可是在君媱來的時候,就遣侍女去請這位大爺的,居然等到人家要離開他才進來,不過也沒什麽,至少是打了照麵了不是。

不知道,如果他知道自己無妻無妾無通房的情況下,就有了兩個孩子,會是何種表情,薛離塵表示,他真的好期待。

從小到大,在他的記憶中,見到寧月謹變了臉色大概隻有一次,那就是他的母後純賢恭良皇後去世的時候,他把自己關在寢宮裏七天七夜閉門不出,等再出現在眾人麵前,就是如今這副十年如一日的溫和表情了。

“阿離在待客,我來不來都一樣。”走進去,撩起衣袍,無聲的坐在薛離塵對麵。

旁邊的侍女已經重新給他換上一個茶杯,沏上茶水。

“這怎麽能一樣?”薛離塵高聲反駁道,“君娘子可是福運酒樓的新股東啊,為了君娘子那一手讓人垂涎的廚藝,我可是拿出了兩成的股份啊。”

寧月謹表情淡淡的,連眉毛都沒動一下,“酒樓是你的,你喜歡給誰都隨你,我來不來沒什麽區別。”

“酒樓是我的,可是那銀樓,糧店,布莊都有你一半的股份,這個你也不管?”

“怎麽,難不成連這些,你也要找新股東?”

“那可說不好,萬一這位君娘子真的那麽神通廣大,說不定真的會如此。”

“如果真的有你說的那麽厲害,到時候再說。”

“對了,中午那位小娘子親自掌勺,前幾天你也吃過那個鍋貼了吧,我已經拜托了她今天中午再做一次,剛出爐的哦,絕對比那幾天的好吃,二爺,你就瞧好吧,這次可別遲到了。”薛離塵看著寧月謹的眼神,閃閃發亮。

寧月謹暗忖,如果不是很早就認識這個家夥,他會覺得他是斷袖,那眼神讓人想不誤會都難。

回到一樓的君媱,就受到了楊氏熱情的盤問,所有的話題都是圍繞在所謂的那兩成股份打轉。

“媱兒,真的沒問題嗎?那位公子為什麽要給我們這麽多錢啊?是不是對你有什麽企圖,如果是這樣我們不能收,萬一出事的話,咱們無權無勢的,鬥不過人家的。”

君媱不解的看了一眼楊氏,忍不住失笑問道:“娘,你說什麽呢,我隻是入股,哪裏來的鬥不鬥的?”

“入股?媱兒啊,咱們沒有出一個銅板,人家怎麽可能讓咱們入股,這到底咋回事啊,你和娘說清楚一點,否則娘這心裏始終提著。”楊氏從來不相信天上會掉餡餅這樣的好事,剛才聽青雲說,酒樓的大老板要給自己女兒兩成的股份,當時她就嚇得心髒都要跳出來了。

似乎是看出了楊氏的真正擔憂,君媱將她攙扶起來,挽著她走出酒樓,想集市上去了。

“別想那麽多了,我有我自己的打算,也知道自己在做什麽,有些事情我想說的時候自然會說,不說隻是因為沒有必要,娘,我和你住在一起,有些事情還是希望你能夠信任我,否則沒有信任的家人,住在一起會很傷感情。”

楊氏的臉色有點蒼白,似乎不相信如此理智,甚至稱得上是無情的話,會是自己的女兒說出來的,心裏有種很深的失落,和難以控製的酸楚。

“媱兒,娘不是,不是不相信你,隻是……”隻是了好一會,楊氏也沒有說明白自己的意思,其實在她的潛意識裏,她就是有點擔心,也帶著一絲不信任,總覺得女兒做了什麽不好的事情,否則人家一個那麽有錢,長得又那麽俊的年輕公子,為什麽要找上自己的女兒,還給了她酒樓兩成的股份,那可是每年八九十萬的銀子啊,沒有一點企圖,誰會平白給你那麽多的銀子。

君媱輕輕拍了拍楊氏的肩膀,看到她眼神裏的焦急和緊張,覺得自己說的確實有點過分了。

“娘,別擔心了,我有自己的分寸,你辛苦了那麽多年,現在要做的就是和我爹相親相愛,沒事陪陪兩個外孫,賺錢的事就交給我了。”

楊氏抬起,眼眶帶著濕潤,此時她的心情是很複雜的,那種想呐喊卻又因為矜持而憋在心底的感覺,真的很難受。

“家裏還有我和你爹,哪裏用得著你一個還沒成親的女子拋頭露麵,不過也是爹和娘沒本事,讓媱兒吃了那麽多的苦。”

“你真的要這樣心懷愧疚的和我生活下去嗎?難道就因為我未婚生子,就讓你覺得我成了外人,和我生活在一起讓你覺得很有壓力?”她是個很雷厲風行,幹脆利落的人,但是遇到楊氏這種如同麵團一般,任人揉搓的母親,她雖然為她的性格頭疼著急,卻也不得不去保護,否則的話,說不定到最後她會被人欺負的渣都不剩。

楊氏因為君媱的話,頓時急的連連搖頭,“沒有,沒有的是,怎麽會有壓力,隻是覺得幫不上你的忙,覺得自己很沒用。”

“既然是這樣,那娘就把心放回肚子裏吧。”好在不是什麽原則性的問題,“我一直都很忙,娘來了,正好可以幫著我做飯,說不定以後忙起來,我連做飯都顧不上,這不算幫忙麽?爹也不會閑著的,家裏事情那麽多,能做的事情還怕沒有麽?再說咱家不是還有十畝地麽?”

君媱溫和的話語,漸漸平息了楊氏不安的心情,後來一想,也是這麽個道理,媱兒就算是再能幹,一個人的力量畢竟是有限的,自己作為她的娘,幫不上忙也不能扯後腿不是。

想到這裏,她歉然的對君媱一笑,臉上帶著羞紅,“你看,都是娘不好,一個人就喜歡胡思亂想,媱兒別生娘的氣。”

君媱嗔怪的瞪了楊氏一眼,不高興的撅嘴道:“娘你說什麽呢,我怎麽會生你的氣,真是的。咱們別說不開心的事了,今天帶娘來鎮上不就是為了買點你喜歡的東西嗎?別舍不得花錢,盡管買。”

她身上帶了十兩銀子,然就是薛離塵給的一萬兩,絕對的富婆,如果一輩子這樣平平淡淡,就算是到死,這一萬兩也花不完。

不過,她君媱豈是能夠碌碌無為一輩子的人。

她已經做好了打算,現在已經是冬天,最多還有不到四十天就要過年了,這還是君媱重生後在古代的第一個春節,所以一定要過的好好的,而現在因為是正臨近春節,也因為季節問題,很多人都賦閑在家,沒有收入,君媱就想買下後麵的那座山頭,看麵子足有上百畝,而且那高約近百米的山頭兩邊分別有一條河,這也是君媱想要買下的原因,有水源,就可以挖魚塘。

她仔細的觀察過,來到這裏的一個多月,她沒有見到這附近有養魚的,就算是鎮上,也是從很遠的地方運來的,雖然一路上有冰塊保鮮,卻終究比不上活魚來的新鮮。

養魚,這在現代絕對算得上是一項技術活,別說是科技如此發達的現代,時不時都要提防這各種疾病,更何況是條件如此落後的古代了,但是她不怕,對於一座現代移動書庫的君媱,任何情況都已經保存在了她的腦子裏。

沒錯,她擁有著過目不忘的本事,舉凡是看過的書,都會一字一句的記錄在她的腦子裏,尤其是對於各種名稱和數據,特別的敏感。

來到集市上,已經是上午差不多九點多了,君媱和楊氏兩人,緩慢在人群中穿梭,時不時的在某個攤位停下來,母女倆湊在一起,討論著精致的小飾品,或者是廚房用具,亦或者是蔬菜和水果。

“娘,我們今天中午就在福運酒樓吃飯,吃完飯曹掌櫃會讓馬車送我們回去的。”

“哎?那你爹他們中午不就沒人做飯吃了?”楊氏有點不願意,畢竟家裏還有兩個孩子和一個大人不是。

“沒事,中午青雲會給爹他們送飯菜過去的,餓不到他們,我有些事情要和曹掌櫃他們談。”

“哦,那就沒辦法了。”楊氏隻得作罷,畢竟女兒的事情比較重要。

一上午,兩人逛的大多就是女人的首飾店,布莊,還有胭脂鋪子,對於收拾君媱是有興趣的,胭脂就算了,畢竟她仔細看過,裏麵的鉛實在是太多了,用了怕皮膚會越來越壞,但是她卻抵不住楊氏那熱切的眼神,雖然想說這裏的胭脂質量很差,卻礙著旁邊站著一個看似精明刻薄的老板娘,好在價格不貴,隻有二十個銅板,為了讓楊氏高興,也隻得掏錢買了下來。

再之後,兩人在布莊買了幾匹布,因為換了新家,需要用到布的地方很多,床幔,門簾之類,都是必不可少的,君媱還在布莊給家裏每人買了兩套衣服,以及一套裏衣,之後她有帶著楊氏去銀樓,給她買了一套雅致的頭麵,雖然楊氏嘴裏一直不斷的說著不用浪費錢,可是真的接到手裏的時候,卻激動的手都發抖了。

等臨近中午的時候,君媱和楊氏是左右手全部滿滿當當的回到福運酒樓的,在門前迎接客人的夥計一看到君媱,立馬就衝了上來,接過她們手裏的東西。

曹如行這時也走出來,對君媱道:“君娘子,回來的正好,廚房已經做好了飯菜,正要派青雲給你們家送去,你買的這些東西,順便讓青雲給你送回去吧?”

君媱點點頭,看到青雲提著食盒走出來,就道:“那就麻煩青雲小兄弟了。”

青雲爽快笑著撓撓頭,衝著曹掌櫃擠眉弄眼,“一點都不麻煩,小的正好可以偷個懶。”

“你這個小廝,還真是個懶子。”曹如行哈哈大笑,然後揮揮手,讓青雲駕車離開了。

看到走遠的馬車,曹如行招呼君媱進去,然後進了廚房,“君娘子,你讓準備的東西都已經齊全了,現在就開始做嗎?”

眸子四下掃視了一眼,見自己讓準備的食材,已經全部洗淨放在盤子裏擺放整齊,點頭道:“嗯,現在就開始做。”

因為今天說好了,要拿出三份菜品的菜單,君媱就讓兩個掌勺的大廚留了下來,親自教他們做那三樣菜,一份鴨血粉絲湯,一份炸子雞,一份咕嚕肉,都是冬季食客喜歡的菜品,如果是夏天這三種菜就會打折扣,畢竟不夠清爽。

三樣菜,每一樣都做法很講究,雖然君媱在做菜的時候說的很詳細,但是依舊讓孫廚子拿筆細細的記錄了下來。

最後一樣菜出鍋,君媱問身邊的兩人,道:“記住了嗎?”

兩人相視一眼,老臉有點泛紅,“這三樣菜都比較講究,還需要慢慢的習慣習慣才行。”

君媱點點頭,然後讓人端著做好的五菜一湯送去了二樓的無名居,她則是坐在凳子上開始做鍋貼,畢竟這才是那位薛公子真正想吃的。

二樓,寧月謹坐在臨床位置,薛離塵則是慵懶的癱坐在貴妃軟榻上,待侍女將一盤盤色香味俱全的菜端進來,他頓時如同打了激素一般,竄了起來。

“哎喲,真香啊,二爺,有口福咯。”

一襲黑衣錦袍的寧月謹一手拿著一本書,一手握著茶杯,聽到他的話,勾唇道:“看阿離如此興奮,莫不是喜歡上了那個君娘子?”

“咣當——”一記重響,薛離塵狠狠的被自己的左腳纏右腳,狼狽的摔倒在地上。

“寧二,你別太過分了,侮辱了我倒是小事,讓君娘子的男人知道,我可是會死的很慘。”他疵著牙怒視著寧月謹。

罪魁禍首的寧月謹卻好似沒事人一般,放下茶杯,起身走到桌前坐下,任撲鼻的香味不斷勾動著味蕾。

“既然知道她有男人,為何還要找她合作?”找她男人豈不是更合適。

“我也想啊。”薛離塵嘟囔著,“可是她說她的男人死了,我有什麽辦法。”

他明知道不是這麽一回事,可是就是不想便宜了這個寧二,誰讓他總是欺負他。

見寧月謹又沒話了,而是拿起一邊的筷子準備吃菜,薛離塵忙快步上前,製止了他的動作,“等一下,君娘子還沒到呢。”

“她也要一起用?”自古男女七歲不同席,她居然不懂得避嫌?

“自然,算是合作夥伴了不是,更何況這一桌菜都是人家君娘子做的,你這樣先吃可不行。”

“噠——”

寧月謹輕輕把筷子放下,臉色不變。

“那就等一下吧。”

“這樣才對嘛,不能讓君娘子覺得我們沒有誠意對吧?”呼,這大概是這位爺第一次等人吧,別說是皇城裏的那些皇子們,就算是龍椅上那位,對這個弟弟都是縱容的很,真不知道是存著什麽心思。

等君媱來到無名居,就看到兩個各具特色的男子,正麵對麵坐在圓桌前,正在說著什麽,看到她進來,薛離塵就站起身,笑眯眯的招呼君媱入座。

“君娘子,哎呀呀,辛苦了,請坐請坐,就等你了。”

“讓兩位久等了。”君媱看著隻有三個位置,自然就坐在僅剩下的那一張椅子上。

“沒等多久,畢竟是君娘子親自下廚,是我們兩人有口福了。”依舊是薛離塵熱情的聲音。

“薛公子喜歡,是小婦人的榮幸。”君媱嘴上這麽說著,眼角的餘光卻偷偷觀察這另一個人,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這個黑衣男子正是前段時間在她家屋後見到的那個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的人。

所以,那天早上她並沒有出現幻覺,而是這個男人有武功,也可以說是輕功?

“這位公子,是薛公子的友人?”她看著寧月謹,問旁邊的薛離塵。

薛離塵眼神閃了閃,隨後笑嗬嗬的回道:“是啊,我們兩家是世交,所以從小一起長大,這次他來青山鎮是公差。”

“公差啊,原來這位公子是官家的人。”君媱點頭,既然如此,那薛離塵的家室必然也不普通,最少也應該是個很有背景的人家。

寧月謹臉色溫和,明明是個喜歡穿黑衣的男人,如何會有這種讓人誤會的表情。

所以君媱猜測,他絕對是個心理陰暗的人,也就是有兩張麵孔。

而這樣的人,恰好也是君媱最敬而遠之的,隻因為她就是這種人,同一類人總會有種詭異的磁場,那就是“理解”!

看到兩人那讓人寒毛直豎的磁場,薛離塵不禁抖了兩下,然後抬手讓在一邊伺候的清秀侍女,端上了三個酒壇。

薛離塵抬手排開一個封泥,給三個酒杯滿上,然後對君媱道:“君娘子,不醉不歸?”

君媱挑眉,“自然。”

“果然是奇女子,君娘子真是爽快。”薛離塵豎起大拇指,大家讚賞。

時間一點點過去,而無名居也已經是酒香醉人,寧月謹依舊麵色溫和的吃著麵前的菜,偶爾喝上一口酒,再看薛離塵,卻已經是臉色潮紅的趴在桌子上,醉的一塌糊塗。

“嗝,君,君娘子……繼續喝……”某人明明醉的都迷糊了,卻依舊沒忘記繼續喝君媱喝酒。

君媱看著擺放在圓桌旁的酒壇,足足有十三壇,要知道這可是五十年陳釀的竹葉青,每一口都綿軟有勁道,就算是酒品超群的君媱,此時都有點頭暈,最開始她害怕這具身體對酒精抵抗力太差,誰想到居然如此爭氣,愣是將麵前的妖男給喝爬下了。

寧月謹看看好友那軟趴趴的樣子,再看看君媱那漸漸染紅的臉頰,勾唇柔和一笑:“君娘子好酒量。”

“嗬嗬,我也喝的有點多,不過是因為這酒實在是好喝,才貪了杯,讓公子見笑了。”她晃晃頭,覺得真的是有點多了,要知道這個年代的酒,可是純釀啊,絕對不摻一點假。

真是有點沉不住氣,不過就是被薛離塵挑釁了幾句,居然就如此失態,要是說出去,她君媱就真的不用做人了。

為了緩和那不斷湧上來的酒勁,她舉起勺子,喝了幾口鴨血粉絲湯,卻依舊是小覷了這綿軟的後勁。

“唔……”一波酒勁湧上來,讓她難耐的按住太陽穴位置,輕輕的揉著。

寧月謹淡淡的看著她,抬手倒了一杯水放到她麵前,“君娘子喝杯水吧,畢竟是五十年陳釀。”然後衝著門外道:“苗若,著人煮兩碗醒酒湯。”

“是,主子。”清冽的聲音響起有歸於寂靜。

看到一灘爛泥的薛離塵,寧月謹命侍女將他送回了裏麵的寢室,而君媱則是在侍女的攙扶下,去了二樓最裏麵的房間,雖然在走廊上,聲音如潮,可是關上門,房間內卻一片寧靜,隔音效果居然如此的好。

“夫人,您先躺一會,醒酒湯奴婢很快就給您端過來。”妙齡侍女恭敬的說道。

“多謝了。”君媱揮揮手,示意侍女離開,卻在她即將踏出房門的時候又喊住她,“姑娘,能否去將我母親帶過來?”

這頓飯吃了近一個時辰,楊氏想必是早就著急了,雖然現在自己醉著,她見到會擔心,不過總比一個人呆在陌生的環境要好的多。

說白了,就是她對於陌生的壞境會沒有歸屬感,尤其是那個男人就在旁邊的房間。

明明看上去是如此的溫潤如玉,仿若謫仙,可是她就是覺得這個男人並不如表麵所表現出來的幹淨,而是個心思很重的人。

“媱兒,聽說你喝酒了?”門推開,楊氏滿臉急色的疾步而來,見到她臉色隻是有點紅,才鬆了一口氣,上前擔憂的埋怨道:“你說你讓我說什麽好,女子怎麽能和男人一起喝酒,本來吃飯我就有點不同意,你要讓我擔心死。”

“我沒事。”抬手將喋喋不休的楊氏拉到身邊坐下,“娘吃飽了嗎?”

“能不吃飽嘛!”她含笑嗔怪的睨了女兒兩眼,“本來是擔心你,覺得吃不多的,可是旁邊那個小姑娘說,如果吃剩下的會全部倒掉,沒辦法,為了不浪費,我可是吃的難受死了。”

君媱聽了,不禁搖頭失笑,這個善良單純的娘親啊,還真是可愛,按照她的性子,聽說糧食會浪費,的確會這麽做。

“還真是,也不怕撐壞了。”

“怎麽不怕,不過真不愧是大酒樓,做的菜都舍得放油,真是好吃呢。”

好吧,君媱額頭都黑了,貌似對她的娘親來說,隻要放的油水多,那就是好菜。

“君夫人,醒酒湯來了。”母女倆正說這話,侍女端著托盤走了進來,上麵放著一碗湯。

君媱二話沒說,端起來仰頭喝下去,然後問道:“姑娘,薛公子怎樣了?”

侍女躬身,俏皮一笑,道:“我們公子爺已經睡下了。”

感情那妖男是喝的不省人事了啊。

“既然如此,那我和我娘就告辭了,等你們公子爺起來,幫我轉達一下。”

“是,奴婢這就去為夫人準備馬車。”她俏生生的說完,躬身退了出去。

楊氏看見人家不過是個侍女,就穿著綢緞,而且那麽水靈,年紀不過就是和自己女兒一般大,自己的女兒就已經是兩個孩子的娘親了。

想到這裏,不禁在心裏再一次深深怨恨起那個造成這種結果的男人,雖然兩個外孫很可愛,卻讓女兒的一輩子都毀了,誰會娶一個未婚生子的女人啊,就算是不介意,可是以後能真心的對兩個外孫好嗎?

哎,真是越想越愁得慌。

無名居內,薛離塵醉倒在**,嘴裏還哼哼唧唧的。

“你還真是有出息,居然被一個女人灌醉。”寧月謹低聲說道。

不知道是不是被他聽到,薛離塵“蹭”的坐起身,視線沒有焦距的看著某處,口齒不清的嘟囔著:“爺沒醉,爺才沒醉呢,沒醉,沒醉……”

嘟囔完了,又向後一仰,“砰”的一聲重新倒下去。

寧月謹也有點吃驚,為君媱的酒量,這頓飯他不過喝了半壇而已,最主要的是他對這桌菜很滿意,因此才淺酌,至於他們兩人,則是一杯接著一杯,喝的不亦樂乎,平均一人六壇酒,那絕對不是正常人的水準了。

更讓他驚訝的是,那個女人自始至終都是舉止得體,毫無任何出格之舉,一言一行都好似經過嚴格教養的大家閨秀,這作為一個村婦,著實是讓人費解。

“唔嗯,寧二,哈哈哈,嗝……我就不告訴你,你有兒子……嗝……”

兒子?

寧月謹墨色的鳳眸,瞬間迸射出一抹詫異,隨後左手一揚,衣袖揮舞間,帶起一股強烈的勁風,寢室的門,“砰”的一聲關上了。

隨著墨色錦袍的擺動,寧月謹緩緩靠近酒氣熏天的薛離塵,傾身湊到他耳畔,沉聲問道:“阿離,我的兒子在哪裏?”

他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他是說他有了兒子吧?

想他寧月謹,從他母後去世之後,再也沒有女人能夠近他的身,在他的心裏,世上所有的女人都是陰謀家,不管最開始多麽的心思純潔,隻要給她一個契機,全部都會成為心狠手辣,歹毒陰險的無恥之人。

所有,如今他已經二十有三了,依舊是獨身一人,別說是妻子,連通房都沒有一個,這樣的自己,如何會……

一個疑惑迅速從腦海中一閃而過,讓寧月謹瞬間全身僵硬。

也許他錯了,曾經他確實有過一個女人,雖然時間很短,卻在已經被他早已經忘記,誰想到今天居然被薛離塵一句話給牽扯了出來。

如果他真的有孩子的話,就隻能是那個女人了。

隻是,這個家夥又是如何知道的?

“你見過我的孩子?”

“嘿嘿……唔,難受……”薛離塵絕對是個妖孽,禍害,在丟出這麽一個如同驚雷般的秘密之後,腦袋一歪,徹底的睡過去了,獨留下還俯身等著他回答的寧月謹,黑了半張臉。

鳳眸看著睡的不知天昏地暗的薛離塵,寧月謹伸出身緩緩的探向他的額頭,然後很不客氣的在他額頭重重的彈了一記,看到他眉心那鮮豔的紅點,這才滿意的直起身子,走了出去。

“竹影!”他聲音清雅溫潤。

“主子。”一個黑衣男子突兀的出現在寧月謹麵前,單膝跪地等待命令。

“晚飯之前給我調查清楚,青山鎮未婚生子的女人有多少,孩子年齡三歲半。”

“是!”竹影瞬間又消失了蹤影。

他居然有了孩子,這對他來說簡直就是個爆炸性的消息,當初雖然沒有殺死那個女子,卻也讓人給她服下了湯藥,按理說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還是薛離塵那家夥根本就是看錯了。

不過想想也不可能,如果不是因為那個孩子和自己長得很像,他也不會那麽肯定是他的兒子,在這世上,絕對沒有任何湊巧的事情。

坐上曹如行準備的馬車,君媱和楊氏在傍晚回到了家裏,還沒到家門口,就看到一對可愛的小包子並排坐在門前,拄著下巴,眼巴巴的看著他們這個方向,等看到馬車出現時,兩個小家夥飛快的站起身,衝了過來。

青雲停下車,掀開車簾讓兩人下了車,對君媱笑道:“君娘子,那小的就先回去了。”

“青雲小兄弟路上小心。”幾人揮手,目送青雲離開,他們這才返身進屋。

“誰讓你們在外麵等著的,天這麽冷,小心生病。”君媱抱起巧兒,摸了摸她冰涼的小臉,心疼的說道。

巧兒嬌俏的一笑,往君媱懷裏縮了縮,小聲說道:“巧兒擔心娘親啊。”

“知道你擔心娘親,可是要等也要多穿一點衣服啊。”真是的,也不看看現在是幾月天,一個小孩子,穿這麽少,身子可怎麽經受的住。

巧兒看到娘親的臉色有點不高興,也覺得自己是讓娘親擔心了,不安的在君媱懷裏蠕動了幾下,聲音諾諾的道:“娘親,別生巧兒的氣,巧兒隻是想娘親了。”

隻這麽一句話,就讓君媱的心瞬間柔軟一片,心裏還在埋怨自己方才的語氣有點不好。

“娘親怎麽會生巧兒的氣,隻是以後不可以這樣了,要知道巧兒不小心生了病,娘親會心疼的哦。”

“巧兒知道了,哥哥也說不要讓巧兒在這裏等,以後巧兒絕對會聽哥哥的話,是吧,哥哥。”小姑娘諂媚的看向走在娘親身邊的哥哥,衝著他吐了吐粉嫩的小舌頭。

無憂看到妹妹那可愛的樣子,忍不住勾起粉嫩的唇笑了起來,“知道聽話就好。”

幾個人回到屋裏,把兩個孩子放在楊氏他們屋的暖炕上,君正民就走了進來。

“你們回來啦,趕緊上炕上暖和暖和,外麵的天是越來越冷了。”

君媱脫了鞋上了炕,對君正民道:“爹,你也坐,我正好有事要和你商量一下。”

“什麽事?”君正民看了看妻子,見她也是一臉的茫然,不禁好奇的問。

“我就是想問問,咱們屋後的那座山包,是不是有主了?”現在萬物蕭條,看不出什麽,但是等春天來了,那座山包絕對會美不勝收,桃樹,梨樹,還有幾株梅子和一大片竹林,如今唯一還有顏色的大概就隻剩下那一片竹林了,在寒風下吹拂下,發出簌簌之聲。

“後山?那就是一片荒山,誰會要啊?”君正民皺起了眉頭,“本來幾年前是有鎮上的人想買下來的,卻發現那些果樹都很是難吃,而且都是土疙瘩,再翻新也不是良田,就放棄了。難道,媱兒你想買?”

“嗯,想買呢。”君媱拖著下巴,緩緩的點頭。

楊氏抿唇,不解的看著女兒,“媱兒,你買下來做什麽?種地也不會有好收成。”

“便宜啊,而且我並不是為了種地,隻是因為那片山頭,兩邊都有河,我曾經繞到那邊看過,山那邊的河流比我們房後的更寬,更深,水流更急,如今已經好久沒下雨了,還能有那麽急的水流,很明顯上流的水勢絕對不小,也就是碰到旱年,那條河也幾乎不會幹,所以開辟魚塘最合適不過了。”

“魚塘?”君正民夫妻倆都吃了一驚。

“是啊,我們這裏沒有人養魚,而對於新鮮的魚,酒樓的需求應該很大,所以我就想著挖一個魚塘,收成絕對不會差了。”

誰知道,一說完,君正民和楊氏就一起反對。

“不好吧,媱兒,這魚可不好養,曾經鎮上也有大戶想要養魚,可是不知道怎麽回事,一夜之間,所有的魚全部都死了啊,也有不少的人想著養過,可最後都死光了。”

“那是他們不懂得養魚需要注意的事情,魚都是得病死的。”君媱說道。

“媱兒,你是個有主見的孩子,我和你娘並不想管太多,可是就算你想養魚,也不用買下那一大片山頭啊,那些地根本就無法種出糧食,買下來不是一點用處都沒有?而且那整片山頭足有一百二十畝,就算是按照下等地買下來,也要二兩銀子一畝,也就是二百多兩銀子,咱們哪裏有那麽多錢啊?”

君正民現在可謂是苦口婆心,恨不得使勁渾身解數讓女兒打消這個念頭。

“爹,我買下那個山頭,並不是為了種地的,而是要種葡萄。”她當然知道那麽稀鬆的土壤是種不出糧食來的,但是種葡萄卻很合適,而且野葡萄的生命力還格外的強,幾乎是落地生根。

“種葡萄?種葡萄用得著買那麽大的山頭啦?就算是熟了,賣給誰啊?”

“哎……你們是非要讓我說個明明白白才行是嘛?有些事情到時候不就知道了?就算我現在告訴你們,你們也依舊會覺得不可行,依舊不相信。”果然是有利就有弊,雖然多了君正民可以在很多事情上出麵,卻要在事前將所有的事情都攤在桌麵上,說的丁是丁卯是卯不可。

不能怪君媱有點不耐,作為前世的上位者,她做的任何決定,隻有別人執行的份,哪裏會允許他們如此追根究底,雖然不習慣,可他們畢竟不是自己的員工,而是生身父母啊,果然,年齡可能構不成帶鉤,可是教育水平卻足以讓你們無法順利交談。

“爹娘,是為了釀酒,是我在一本古書上看到的釀酒方法,需要用到大量的葡萄。爹,你隻管去問裏正,那片山頭多少錢,然後等買下來之後,我們就在屋後的山腳下,挖魚塘,過完年化了凍,就能開始投入魚苗了。”可能是窮怕了,但凡是任何一點沒有把握的事情,他們都會覺得不安,而君媱現在的做法,就是一點點消除他們的不安,她相信,等到這次魚塘養魚成功了,絕對會取到預想不到的成果。

君媱想過了,福運酒樓的發展前景很不錯,而且以後加入自己的現代元素,絕對會更加的財源滾滾,而她的目標,就是在古代建立大型的一站式購物中心,讓平時要轉七八個地方如今在一個地方就可以買完,相信很多人都會喜歡的。

不過,要想做到那種程度,前提必須要有資源,那就是土地,可以自產自銷,這樣才能賺到錢,所以君媱現在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賺錢,購買田地,然後買下人,雇傭工人,才可以為以後的發展打下基礎。

晚上,君媱和君正民細細的說了關於那座山頭的事情,而福運酒樓內,寧月謹卻一臉的高深莫測。

他坐在自己房間的窗邊,聽著竹影細說著打聽到的消息,當“君媱”這個名字出現在他的耳邊,鳳眸緩緩的眯起。

“隻有她一人?”寧月謹曲起食指,輕輕敲打著麵前的書桌,一下接著一下,如同閻王的喪鍾,讓人心驚膽戰。

“是,這位君娘子有一對子女,是未婚生子,今年已經三歲五個月。”竹影單膝跪在地上,低著頭回答。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寧月謹揮揮手,等竹影消失在房間內,才站起身走到窗邊,看著頭頂那皎潔的明月,輕聲低喃道:“還真是意外之‘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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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寫稿子的時候,都是晚飯時間,寫到吃的,肚子總是格外的餓得慌,悲催。看文的親們,有的請投給妖妖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