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嗓音沉寒冷冽,在黑暗裏格外壓迫人心。

自從在大街上被他撞見那一幕,祝餘的心裏就一直很恐懼,忐忑不安地等待著她的審判。

該來的,還是來了。

黑暗裏,祝餘看不清傅望棲的眼睛,但她知道,此刻他那雙英氣逼人的眼睛裏,一定充滿了嘲諷和不屑,以及滔天的怒意。

事到如今,她瞞不住了,啞著嗓子,開始一五一十地交代。

“以前,我在拉斯維加斯賭過一段時間,我挺幸運的,從沒輸過。有一天陸硯池來賭,和我碰上了,我贏了他一千萬美金,從此我們倆就結下了梁子。”

“可能是冤家路窄吧,我也沒想到那麽巧,會在國內再次見到他,而且他還是你的好朋友。他可能是欠了賭債了,亦或者是手癢了想賭,就拉我去幫他贏錢。”

“如果我不去,他就把我是賭徒的事告訴你,告訴你的父母。我怕這事一旦被揭穿,你和你父母會把我趕出傅家,所以我妥協了。”

“大概就是這樣。”祝餘覺得自己應該是交代清楚了。

眼前好黑啊,她幹脆閉上了眼睛。

什麽也看不見,靜得隻能聽見他的呼吸,那麽沉重,那麽滾燙。

氣氛安靜了好久,好久,傅望棲終於開口了,嗓音幽涼:“看來名分和錢對你很重要,對祝家很重要。為了留在我家,你真是煞費苦心。”

他在嘲諷挖苦她。

可是她一點也不能為自己辯解。

反正在他眼裏,她一直都是心機,虛榮,不可愛。他討厭她,嫌棄她。

她早就沒法挽救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形象了。

所以,她現在隻關心:“我是賭徒這件事,是不是你們傅家無法忍受的?你會告訴你父母嗎?”

傅望棲沒有正麵回答,隻冷冷地說:“我爸曾經無數次告誡我們兄弟三個,他可以忍受我們不成才,但決不允許我們沾賭。”

“要是我們之中誰沾了賭,欠了錢,就算被人砍斷手腳,他也不會去救,就當從沒生過這個兒子。”

傅家對賭的態度,可以說是很明確了。

祝餘還是想知道:“你會告訴你父母嗎?”

上次她跟他說過,如果她犯了傅家無法忍受的錯誤,他的父母就會把她趕出去。

在他正愁她犯什麽錯誤的時候,她犯了個不可饒恕的。

“啪——”

傅望棲忽然打開了臥室的燈。

一瞬間,燈火通明。

祝餘的眼睛被刺痛了,偏過頭去,正好也可以不和他對視。

因為坦白之後,屋內突然亮了起來,她好像一下子**裸地**在了傅望棲深邃的目光之下,沒有任何秘密,無處遁形。

這讓她很不適,不自覺蜷了蜷身子。不小心碰到了男人的小腿,他的腿毛有點紮。

傅望棲啞著嗓子,語氣很重:“別動!”

嗓音好像沾了欲。

他隻穿著條黑色平角褲,一直壓著她,眼看著欲望抬頭,祝餘不敢動了。

傅望棲:“那個賭博的窩點在哪?有時間你和我一起去。”

話題跳躍得如此之快,祝餘差點都沒反應過來。幾秒鍾之後,她說:“那夥人是亡命徒,你身份尊貴,還是暗中調查吧。”

傅望棲:“你今天給陸硯池贏了多少錢?”

祝餘如實說:“八百萬人民幣。”

傅望棲:“那天陸硯池給我們送的禮物在哪兒?你一件一件穿給我看。”

祝餘當然明白他指的是什麽。

她本能地抗拒這件事。她不想像街邊櫥窗裏的展覽品一樣,供他展覽,沒有人格,沒有尊嚴。

“那些衣服我還沒洗呢,沒洗不能穿,不衛生,會得婦科炎症。”

這可難不倒傅望棲。

他翻身,大喇喇地平躺在**,不壓著她了,使喚她:“去,現在就把那些東西洗了,在烘幹機裏烘幹,然後穿給我看。”

祝餘心裏一萬個不情願:“這麽晚了,睡覺吧。”

傅望棲雙手自然地放在自己硬實的腹肌上,口吻慵懶:“好啊,我明天就告訴我父母,你是個賭徒。”

“不要!”祝餘害怕了,從**爬起來:“我現在就去洗。”

她乖乖地把那些情趣內衣從衣櫃裏拿出來,顛顛兒地跑去外麵的洗衣房洗。

傅望棲跟個皇上一樣,發號施令:“用快洗模式,十五分鍾的那個。”

祝餘哦了一聲。

十五分鍾後,她抱著一堆白的、紅的、黑的、藍的、粉的,沒多少布料的東西,進來了臥室。

傅望棲好整以暇,似笑非笑:“開始吧。”

羞恥心這種東西,在祝餘這裏不存在。可男人那種侵略性,占有性的目光,令她感到害怕。

此刻,傅望棲就這麽看著她,目光炙熱,深沉。

讓她不自覺地發抖。

“快點,別磨蹭。”他不耐煩了。

祝餘努力克製著自己的恐懼,隨便抓起一件紅色的,布料相對來說比較多的肚兜款式的內衣,外加一條同色係的低腰蕾絲花邊**。

“我可以去浴室換嗎?”

當著他的麵,她真的做不到。

“可以。”傅望棲嗓音慵懶地說。

要的就是期待感。

他此刻完全不冷臉了,就是個欲望上頭的正常男人。

祝餘無奈地歎了一口氣,跑去浴室換。她看著鏡子裏的自己,臉色一寸一寸白下去。

隨後,她強迫自己走出去,走到傅望棲跟前。

傅望棲的眼神一下子變得幽暗,深不見底,眸底閃爍著細碎的光,仿佛能把人吞噬。

他仔細打量著女人的這副身子。

跟性感沒什麽關係,但能勾起他的欲望。尤其是那不堪一握的細腰,胸口若隱若現的弧度,都是致命的催情神藥。

不過,紅色太豔了,不適合她。

“好了嗎?”祝餘快繃不住了,身子瑟縮著。

傅望棲:“去換下一套。”

接下來,祝餘又換了黑的,藍的,粉的,白的。

傅望棲最終把目光,定格在了一套白色的V領吊帶短裙上,領口柔軟的絲綢布料服帖地繞過胸口隆起的地方,要漏不漏。

領口和裙擺開叉的地方,都有一小圈蕾絲,保守中透著一絲小性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