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醫衛 941章 啪啪啪啪

嘶~~太監宮女們忽然叫了起來,一個個麵紅耳赤,麵嫩的宮女都背轉了身,太監當中那些年紀小些的則假裝轉過頭,時不時的朝著驗屍那邊偷瞥一眼。

原來陸遠誌已經剝掉了屍身的衣服褲子,仔細檢查屍體各處,此時已查到了下半身,將死者的兩條腿分開,露出了那羞人的部位。

這也是沒辦法,無論明代盛行的禮教,還是秦林觀念裏對死者尊嚴的維護,都不允許將女子屍身如此暴露,但事涉宮闈機密,又限期一天破案,事情急起來,有些方麵就不得不糊塗過去了。

“這個死胖子,實在猥瑣得很……”太監宮女們都朝陸遠誌投去鄙視的目光,隻不過到底敢怒不敢言,唯恐惹到這些番役。

秦林笑笑,懶得幫陸遠誌解釋,就讓胖子把猥瑣的帽子一直戴下去吧。

事實上,陸遠誌做的是對女性死者的例行檢查,隻要是在年齡範圍內,都必須這樣做,不僅僅是強奸,有無性史、是否生育、有沒有涉及情殺,從中找到線索的可能性很大。

牟順看看陸遠誌的動作,嘴巴囁嚅一下,似乎想說點什麽,可看看秦林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終於忍住什麽也沒說。他可以不理解陸遠誌,但他會從秦林的舉動中得出正確的判斷。

“秦、秦哥!”正在檢查屍身的陸遠誌叫了起來,回頭滿臉愕然的看著秦林,表情非常古怪。

秦林走過去,低聲問道:“怎麽樣?”

陸遠誌眉頭大皺,小聲告訴他:“處女膜破裂,嗯,看樣子不是近期的。”

處女膜陳舊性裂傷!

這意味著死者吳讚女曾經有過性行為。並且不是最近發生的。

難怪陸遠誌要小心翼翼。要知道內廷宮女選進來,都經過身體檢查,確保是完璧之身。因為理論上她們都有可能被皇帝臨幸,生下龍子,所以必須保證皇家血脈的純正。

比如萬曆皇帝朱翊鈞的長子朱常洛。其生母王恭妃在被皇帝臨幸之前,就是李太後慈寧宮的宮女。

這個死了的吳讚女,當然沒有那麽好的運氣,如果她曾經被皇帝臨幸過,也不會赤條條的擺在光天化日之下,讓秦林和陸遠誌來檢查了。

那麽問題就來了,入宮尚是完璧之身,十年之後卻已有過性行為,是誰摘取了她的童貞?

要知道內廷裏麵。不是宮女就是宦官,那些錦衣衛金吾衛的校尉,都是隔絕在外。未經奉詔不得擅入。進來也是好幾個人同時行動以防嫌的呀!

陸遠誌胖乎乎的臉就有些發僵了,腦子漸覺不大夠用。

“這個**嘛。也不見得非要男人的,”秦林賊眉鼠眼的壞笑著,把胖子拍了一巴掌:“你忘了南京劉戡之案?”

哎呀媽呀,陸遠誌一拍大腿,豎起大拇指:高,秦哥實在是高!

劉戡之就是個天閹,偏偏心理變態犯下好幾起連環奸殺案,他是怎麽做到的呢?手中一支犀角,正好做角先生之用。

無論太監還是宮女,有了類似的玩意兒,照樣可以和吳讚女**,倒不必非得要真家夥。

秦林並不急著尋找“奸夫”,而是詢問陸遠誌查明的死因和死亡時間。

“挖掉眼珠和眼眶和胸腹部位,流血都不太多,生活反應不明顯,懷疑是死者在瀕死狀態下,凶手才製造的,”陸遠誌說罷,就指著傷口給秦林看,現在他對分辨生前傷和死後傷,已經很有經驗了。

確實,出血量和活人相差較大,死者兩隻眼睛被生生挖掉,如果是生理狀態正常的人,肯定會血流滿麵,而不是眼眶旁邊的“血淚”。

陸遠誌又用小鋼尺插進屍體胸腹部位的血蓮花傷口,差不多有七八分到一寸深,這樣的大傷口放在活人身上,出血會在身下形成血泊,不會像現在這樣,僅僅是浸濕了被扒到兩邊的部分衣物。

陸遠誌又抖著小胖臉,得意的道:“何況,死者傷口皮肉豁開不明顯,身體上除了眼睛和血蓮花之外沒有發現抵抗傷,這都證明她是在死後或者瀕死狀態下受到的傷害。”

秦林點點頭:“也就是說,吳讚女之死很有可能是凶手模仿作案,凶手殺死她之後,為了掩蓋罪行,想到近來白蓮魔教殺害八十一名廠衛官校的傳言,便在她身體上刻下血蓮花,以迷惑咱們!”

話音剛落,一個不陰不陽的聲音從外頭傳來:“秦督主,這麽輕易就確定不是白蓮魔教作案,似乎太早了點吧?”

邢尚智踱著方步,皮笑肉不笑的走了進來,白玉亮、郎效和、崔廣微等心腹鷹犬緊隨其後,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副幸災樂禍的表情,眼睛鼻子都要笑到一堆去了。

難怪他們開心,萬曆限令一天破案,如果秦林到時候沒能找到真凶,總督東廠辦事官校的職分是一定保不住的,搞不好還要追究他玩忽懈怠之罪。

霍重樓大鵬展翅,忽的一聲跳下牆頭,伸手往邢尚智身前一攔,須發皆張:“誰讓你們進來的?秦督主辦案,滾出去!”

“霍理刑,別這麽見外嘛,我老邢還是東廠掌刑千戶呢,”邢尚智滿不在乎的撥開霍重樓手臂,得意的道:“張司禮命我來助秦督主一臂之力,怎麽,不歡迎?”

張鯨職任司禮監掌印,乃是總管紫禁城的內廷第一人,事情發生在紫禁城內,就算萬曆欽點秦林辦案,張鯨要派人過來協助,那也是合情合理的,秦林一方沒有任何理由予以阻攔。

霍重樓冷哼一聲,悻悻的放下手臂。

白玉亮、郎效和、崔廣微嘻嘻哈哈的冷笑:“唉,投了新主子就忘了老夥計?老霍你變臉挺快的呀!”

“老白這你就有所不知了,秦督主是霍理刑的舊主子,人家這叫重情重義!”

“哈哈,好漢子,佩服佩服!”

霍重樓氣得一部鋼針般的絡腮胡嘩嘩直抖,卻奈不何這幾個家夥。

劉三刀見搭檔吃癟,兩條眉頭緊皺:“邢掌刑,你也是東廠一脈,同樣有防護大內的職責,說句不好聽的,秦督主破不了案,難道你這掌刑千戶還能落下好?隻怕也是問罪開革吧,又何必開心成這樣子!”

邢尚智囂張的指著自己鼻尖:“我怕,我好怕呀,問罪開革,咱們一起來!哈哈哈哈……”

劉三刀啞口無言,錦衣衛追查白蓮魔教,東廠防護禁中,這是秦林在朝會時,當著萬曆和文武百官接下來的,出了事情追查責任,自然是先倒黴,何況邢尚智官不算太大,背後還有張鯨,起複也就容易,秦林就不一樣了,做到武職一品,一舉一動都被人盯著,從東廠督主的位置摔下去,猴年馬月才能東山再起啊?

邢尚智帶著心腹鷹犬一直走到秦林跟前,牛大力悶吼一聲想要攔住他,這廝卻並不衝撞,朝著秦林假模假樣的屈了屈腿:“卑職參見秦督主!”

“起來吧,難得張司禮有心,替我多多拜上張司禮,”秦林不鹹不淡的應付著,絲毫不為所動,既然邢尚智跪得不誠,他根本連虛扶一下都懶得做了。

邢尚智眼珠子一轉,假裝謙卑的拱拱手:“卑職駑鈍,不知秦督主何以斷言這死者的傷勢是死後形成?”

說罷,他回頭悄悄使了個眼色。

白玉亮連忙道:“是啊是啊,就算出血不多,也許是這女子身體羸弱氣血不足呢?”

尼瑪!陸遠誌不忿,啐了一口:“你幹脆說她來了月例,血都從下麵流了……”

“胖子,不可如此汙言穢語!”秦林皺皺眉,止住陸遠誌。

人死之後血管中照樣充斥著血液,隻是心髒停跳,沒有血壓,割傷之後的出血量減少,但絕非一滴血都不流。

郎效和則假作思忖:“咦,這裏也有皮肉翻卷嘛,夜裏天氣涼,翻卷比平時小,也算不得什麽。”

不愧為東廠高手,這郎效和也不是白吃飯的,他明白生前傷必有傷口豁開的現象,然後給出了一個雖然牽強但也有些道理的理由:天氣冷,如果致傷後迅速死亡,所以生活反應小。

皮肉翻卷豁開,人剛死不久,割傷之後仍然會有一些生理反應,因為肌肉和皮膚都還是有一定彈性的,也會朝兩邊豁開,可程度要輕得多,與生前有著顯著區別。

是與非的問題,白玉亮、郎效和倒也不敢狡辯,他倆抓住這種程度輕重的問題,來和秦林胡攪蠻纏。

邢尚智冷笑不已,張鯨派他來,就是知道秦林隻有一天時間,給他外纏過去,那就隻好等著倒黴!

非但要麵臨萬曆的衝天怒火,還要迎接文臣的群起而攻,紫禁城太監宮女數以萬計,各家都安插了小耳朵,宮裏的消息從來瞞不住人,相信這個時候,趙應元、餘懋學、顧憲成、羊可立等輩,已經笑得合不攏嘴,在寫彈劾秦林的奏章了吧。

邢尚智和他鷹犬們都望著秦林,心頭那叫個美呀!

“來來來,”秦林朝他們招招手,邢尚智、白玉亮、郎效和、崔廣微都不知道他要做什麽,忽然秦林掄起大巴掌,啪、啪、啪、啪,一人臉上扇了一記耳刮子,“蠢材,蠢材!這麽明顯的血淚,你們都瞎了眼?不看張司禮麵上,老子該把你們眼珠子都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