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九章 氣歪瘋人

“好了,我已經滿足了你的好奇心,現在輪到你了。”馬海慶,哦,現在應該說洪源,又將指向漫修的話題扯了回來。

“沒有人讓你說,是你自願的。”誰知漫修倒不領這個情,冷冷的扔下了這麽一句。

不知死活的東西!周欣然在心中暗罵道,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麽形勢,問他無非是想省去些不必要的彎子,隨時殺了他都是有可能的,他居然還端起了架子。

“……好!很好!你既不自願,就別怪我想別的法子了!帶人上來!”

漫修一怔,帶人?誰啊!能威脅到他的?在這觀音山?

片刻之後,漫修便得到了答案。是剛剛那個與他有過子夜之約的守藥人。果然還是不能相信什麽約定,尤其是子夜約定的說法啊!這不,被人捆得死死的,身上的一道道血痕也訴說著他在漫修上山送藥的這段時間中受了多少的刑罰之苦。

“怎樣?認識吧!”

“不認得。”

漫修的回答總是能出人意料,連洪源在問他話時都不得不連連挑眉了。

“不認得?不認得他跟你相約子夜見麵?”

“我真不認得他。可能,他想約的是我……冒充的這個人吧。”漫修的眼神滑向了他腰間的一塊腰牌之上,是那個守山口的士兵的,叫做什麽午阿牛的,名字真是別嘴啊。

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是個人都能看出來漫修是在狡辯,可是,偏偏又沒有什麽證據。審問了那範原峰許久了,也是一樣,就不知他們子夜約來到底是不是為了裏應外合,一舉拿下這觀音山的據點。

雖然已經行事很小心了,身邊留的也都是自己的心腹,可是,偌大的隊伍裏,難免不出一兩個異心的。再加上日裏有人探得觀音山周邊有異動,仿佛很多人在埋伏,可是再探時卻又無了半個人影。使得一心要成功的洪源不得不狐疑了起來。可是,好容易設計抓了個秦漫修和範原峰,偏偏這兩個又都是軟硬不吃的主兒,一時間竟有些心煩意亂了。

“好,你既不認得這個內賊,我也就沒什麽可問的了。來人那,將這個內賊推出去斬了。”

如果這也算是一種變相的威脅的話,漫修承認,對方又成功了。漫修雖與此人無甚交流,卻知道此人至少還有些良心的,僅憑他當日沒有泄露宋顯所說的話,僅憑他與他相約子夜。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這樣的結果既然能避免,為何又讓它發生呢?

“慢!”

“嗬嗬,怎麽,又認得了?”

“還是不認得。”

“你敢耍我!”洪源顯然被對方氣得惱羞成怒,如果不是日裏的異常還理性的牽扯了一點他的心思,恐怕此時他早就一劍殺死眼前這個一再觸怒他的小子了!

“我確實不認得他,連他叫什麽名字我都不知道。”漫修很委屈的說,的確如此,如果不是這樣,也許他早就打聽出有關父親的事情了。

“哦?是嗎?你最好別再跟我耍心眼兒!否則,哼哼!我會讓你好好嚐嚐我的手段!”這樣威脅的話語好沒有新意,漫修才懶得去理。

“我想單獨和他聊聊。”

“年輕人,我好像跟你說過一次,做人,不能太貪心!”

“包括聊後給你想要的答案?”

洪源沉默半晌,道聲,“好,我就給你一次機會。一刻的時間,咱們走。”

“老爺!”洪源也不顧那假扮周可之人的出言阻攔,愣是大踏步的走出了房門。對於對方的這點,漫修倒是頗為欽佩,做事幹淨利落,一點也不拖泥帶水。

倒是周欣然,在出門前頗有意味的看了他一眼,不知何意。算了,不去想了,就像他也很了解周欣然一樣,周欣然也定然很了解他的。知道他這個“單獨聊”定不會聊出什麽他們想要的結果,可是,還是給他機會了,他是不是該感謝一下才對呢?

“我叫範原峰。”這是那群人走出房門後地上的傷者說的第一句話。

“哦,認識你很高興。”漫修都為自己會有這樣的回答感到莫名其妙,可是,無奈,誰讓他懂得隔牆有耳這四個字的意思呢?

“你很早就認識我父親?”

“是,跟宋顯一樣,剛跟著秦行營時,我還是個乳臭未幹的小子。”

“跟我講講吧,父親以前是什麽樣子的?”

之後,就聽範原峰將他剛入伍時的回憶,如何初次遇到秦行營,秦行營又是如何與下屬同甘共苦,待他們如兄弟的,一一講述了出來。一直,講到他親眼看到秦行營的首級,才有些哽咽的頓住。

屋外的人顯然聽得已經不耐煩了。一刻的時間過得這麽慢嗎?早知道就再少給些時間了!

再之後,屋外人的耳朵裏聽到的就更加離譜了,什麽軍營中沒有女子,他以前有個中意的,是隔壁鄰家方嬸的女兒,什麽長得還算標致,就是身型大了些,沒胸沒臀,像個男子,父母堅決不同意之類的。聽得洪源恨不得直直進去將這兩個談話的人掐死,子夜之約!他要的是這樣的內容。什麽女人,跟他有什麽關係!他這輩子都不可能再與女人有什麽關係了!

與焦急的他不同的是,周欣然則在一旁的石凳上靜靜的飲茶。一刻的時間,她倒很是期待,裏麵的秦漫修能給她再次帶來怎樣的驚喜。她知道,秦漫修這時間絕對不會是白要的。

後來,洪源聽得不耐煩了,索性喚封在鳴,也就是那個周可的替身替他去聽,而他,則氣氣的坐到了石凳,周欣然的對麵。已經好多年了,沒有人會讓他氣性如此之大了。

周欣然緩緩的飲了口茶,心道,老人家,莫要生氣,這才是個開始,一會兒到了一刻鍾,進屋去瞧時,還不得把您的肺給氣炸了啊。到時,可讓我如何向我那忙碌得整日不見人影的爹爹交代啊。

一刻的時間終於到了,好是漫長啊!看封在鳴的一臉苦相,就知道裏麵的兩人根本就沒談過正題。混蛋!白白浪費他寶貴的時間!

洪源也不顧自己的體麵了,氣的一腳就蹬開了房門。可是,進入他眼簾的場景,卻是令他一怔。被封了穴道本該在**俯臥的漫修,還有被打得遍體鱗傷並被五花大綁的範原峰,為何都不見了人影?

就是這一怔的瞬間,他,還有後腳緊隨他進入的封在鳴,都已控製在漫修和範原峰的手中。

封在鳴很是尷尬,如果他以後還有命能行走江湖的話,他一定會告誡所有的人:人,不可以太過自信,更不可以太自以為是!

本該?本該是什麽?現在本該在**和地下的兩個囚犯,不就脫離了本該的範圍了嗎?而本該跟著洪老爺進去審問犯人的他,不是穴道被封,脖子上還架了把刀,卻是自己的嗎?

“也許,少了把刀。”兩指緊掐住洪源的漫修緩緩說道。

“怎,怎麽可能?”封在鳴質疑的大呼道。

“這個世界上沒有不可能的事情。”

“不可能,我明明給你點上幾處大穴的。沒有兩個時辰,你根本就解不了穴道,你怎麽可能在一刻的時間內……”顯然,到現在,那個假扮周可的男人都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是事實。

“好吧。既然我剛才聽了一個故事,不妨也還個禮。就是,你剛才根本沒有點中我的穴道。在我坐到你的床邊,感覺到屋內本有的寒意瞬間消失殆盡時,我便懷疑是你了。那時,我就用內力錯開了穴道的位置。給你上藥時,本也以為自己多心了,可是,當寒意再次散發出來時,我便知道我的這次未雨綢繆做對了。對於這個答案,你可是滿意?”

“怎麽,怎麽可能!”封在鳴顯然已經不在狀態了。

“既然他沒有給你點中穴道,你又何必需要時間?難道你是為了十拿九穩?還是,為了救他?”洪源倒有些大家風範,被人威脅著生命,居然還能如此泰然自若。

“你說的都對。我既需要十拿九穩,也需要幫他的時間。托你們的福,在這一刻的時間裏,我結交了個好朋友。不好意思的是,傷藥全都讓我用到他身上了,周將軍背後的傷,恐怕得再尋良藥了。”

如果有張鏡子,洪源一定會看到自己被秦漫修氣的嘴都歪了的模樣。

此時,離他們不遠的周欣然正饒有興致的看著這場好戲,不錯,沒有讓她失望,隻不過,她以為秦漫修會演得更精彩才對。不過,能把洪源的嘴都氣歪了……算合格吧。

“欣然,下令殺了他們!”周圍的守兵不用吩咐,已經將此地圍了個水泄不通。看來,想要順利的走,還真得需要這位洪老爺幫忙呢。隻不過,他竟然在此時說出要周欣然下令殺了他們的話,不是瘋子,又是什麽呢?

“馬老爺,我爹臨走時可是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保證您的安全的。您讓我下這個令,回來後我還有命向我爹交代嗎?”果然是周欣然的性格,誰的帳也不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