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楚雨頭也不回地去了,走遠之後心中才生出一陣疑惑:“楊思瑤?楊思瑤?這個名字好像在哪裏聽說過,可惜他現在沒有心情泡妞,不過話說回來,就算有心情,憑自己的名聲也是不可能成功的。”
正想著,忽然聽到不遠處傳來一陣陣呼喝之聲,似乎是有人在比武練武。楚雨對於這種拳腳相加的聲音十分敏感,便饒過清虛觀向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
清虛觀後麵是一座小土丘,土丘後麵便是一片空地,楚雨一眼看到那裏有十幾個人,都穿著道袍,正是在練武比試,拳來腿往十分熱鬧,每個人臉上都留著汗水,熱氣騰騰。
當中一個中年道士,看起來似乎這些人的頭領,一會兒向打輸了的指示缺點,一會兒親自下場練習給眾人看,大家對他也十分敬服,看到精妙處都大笑鼓掌。
楚雨本就是愛武之人,這幾天自己悶頭苦練也憋得慌,此時見到這麽多人一起習武,不由得眼睛裏放出光來。正站在一邊看時,卻見那中年道士一回身發現了他,喝道:“你那小子,你怎麽偷看我們練武?”
“我沒偷看。”楚雨高聲笑道,他此時忘記了楚家的不幸,看到自己心愛的事物,心裏歡悅,笑道:“我是在光明正大地看,你們這裏也沒說不準別人看啊!”
道士被他說得也是一笑,擺手道:“看來你也是個愛武的,過來過來,咱們比劃幾招。”
“過去可以,”楚雨笑道:“可是比劃就不必了,我這身子骨禁不起你三拳兩腳的……”
眾道士都笑起來,中年道士笑道:“聽你口音是揚州人吧,你叫什麽?”
楚雨臉上閃過一絲憂鬱,他刻意不去想楚家的傷心事,笑道:“我叫……我叫楊思瑤。”
“什麽?”道士們都是一愣,“你怎麽和小師妹是一樣的名字?”
“啊?”楚雨也沒想到自己怎麽就把楊思瑤的名字說了出來,忙改口道:“我叫劉思橋啊,卯金刀劉,低頭思故鄉之思,小橋流水之橋……”
中年道士一笑,“沒想到還是個讀過書的,嘿嘿,貧道玄青,是清虛觀白雲真人的弟子,這幾位是我師弟。劉居士,我看你眼神是個愛武之人,可是身子卻略顯羸弱,這樣對你可不好。身無長技而嗜武好鬥,你一定會吃虧的。——貧道說話直接,你不要介意。”
楚雨心中暗驚,不想這個玄青道人隻是這麽幾眼就發現了自己本性,忙收斂了眼中興奮的光芒,笑道:“玄青道長,你真是目光如炬,多謝忠告了。不過就算身子弱,也是可以通過習武來變強的嘛。”
“你這樣的年紀,練武晚了點。”玄青微微搖頭,“除非有大造化,或者你去修煉內家拳,否則不會成為習武的高手。”
楚雨微微冷笑,心想自己今天這是怎麽了,在楚家的時候就處處不順,出來走走又被一個素不相識的女孩嘲笑,現在這個牛鼻子老道又來打消自己練武的積極性。不過他們就算做夢也想不到自己是穿越到現在的黑市拳頂尖拳手,被自己親手打殘的人就又二十多個。自己身體弱隻是暫時的,憑著上輩子的經驗,自己絕對有信心成為這個世界的高手。
心中不服,便道:“玄青道長,你怎麽就看出我不是練武的材料來了?我這輩子還真的要做一個武林高手,隻是現在還不是時候罷了。”
玄青道:“貧道沒說你不行,隻是晚了些。不過你可以練八卦掌太極拳之類的拳法,內家拳是不分早晚的,練好了內家拳再去練外家拳,自然事半功倍……”
楚雨打黑市拳都是憑借著散打格鬥術的剛硬迅猛,對於太極拳之類的“養生拳”從來不屑一顧,此時聽到玄青吹噓,心裏很是不舒服,若不是現在自己實力太弱,他說什麽也要和玄青比試一下。話不投機半句多,楚雨微微冷笑,轉身就走。
“劉居士!”玄青身形一晃就來到楚雨麵前,笑道:“幾句玩笑話,居士何必當真?貧道是出家人,可不想居士和我一言便耿耿於心不能釋懷。”
“我沒事,”楚雨淡淡地道,“我回去好好想想道長的話,改天再來請教。”
說著便向前走,玄青剛才閃身來到楚雨跟前的身法是他自己十分得意的“七星步法”,一向講究玄妙變化出人意料,他本以為楚雨會嚇一跳,卻沒料到楚雨好像根本沒有看到一樣,心中驚道:“這人到底是裝傻還是真的暗藏玄機?”
他怎知道楚雨前生打黑拳的時候見識過多少厲害的高手?有的力大如熊,有的矯捷如猿,有的像響尾蛇一樣狠毒,有的像山嶽一樣難以撼動,他們以命搏命,都曾爆發出生命最後的全部潛能,這些人都敗在楚雨手下,現在他怎麽還會看得上玄青故意裝出來的一點步法?
楚雨在清虛觀外,壘土為台捏草為香,恭恭敬敬地給大哥楚風奉上一株清香。
“大哥……,我不知道現在還能不能叫你大哥,因為我已經不是你的三弟了。雖然我有他的記憶,可是我的意識已經是幾百年後的人了。大哥,你相信我,我一定把楚家從這危局之中帶出來,就算……就算是要娶了你未過門卻情投意合的妻子,我的大嫂。所有人都不知道我的心思,所有人都不理解我,沒關係,或許正因為這樣我才能實現我的計劃。大哥,你在天之靈一定要保佑我!”
祈禱完畢,楚雨毅然返回揚州城。
在進城的時候,經過城門,他才看到了蘇家貼在城牆上的擂台招親啟事。
很多人在圍觀,見楚雨過來,都捂嘴偷偷地笑起來,更有人在一旁竊竊私語起來,揚州城所有人都知道楚家和蘇家曾經的婚約,可是現在,蘇家的招親啟事像是當麵給了楚家一記響亮的耳光,怎能不讓楚家難堪呢。
楚雨神情木然,絲毫不理周圍閑人們的嘲笑,眼睛逐字逐句地掃過招親啟事上端端正正的楷體毛筆字。
“……定於臘八佳節,蘇某蝸居門前為小女蘇雪舉行擂台招親之事。擂台分文武兩項,文者比較詩詞歌賦,武則比較拳腳兵刃,二者魁首由蘇某當麵選擇出一人可為小女佳婿。凡欲報名參與之人,須年齡合適,未曾婚娶,另需交納資費白銀一百兩……”
落款正是蘇家大老爺蘇有財。
楚雨一怔,“擂台招親居然還要比試文武兩類,再由蘇有財親自在兩人中選擇出一個?這樣蘇有財便有了最後的決定權。而且還要交納報名費一百兩!這一百兩銀子可是平常人全家三年的花費啊,這麽一來就把那些出身寒酸的書生和地位地下的武師都排除在外了。——這個蘇有財可真是老謀深算啊!”
更有的是那蘇有財連招親都不忘撈銀子,真是本性難移。
他皺眉想著,忽然聽到人群中一人道:“喲,這不是楚家三公子楚雨嗎?你怎麽這麽有興致來看你們親家的招親告示?”
楚雨一回頭,人群中一個高大的漢子正滿臉調笑地看著自己,楚雨認識他,他名叫哲木爾,是個蒙古人。哲木爾的祖父是元朝的小官,後來太祖朱元璋推翻元朝建立大明,不少元朝的官員都投降了,哲木爾的祖父就是其中一個,因為戰場上有功,後被委任揚州城的一個虛職小官。
按照哲木爾的說法,祖父的功勞足夠做朝中侍郎的,可是吃虧在是蒙古人上,朱元璋對蒙古舊人又是利用又是打擊,祖父才隻當了個看守糧庫的官員。到了哲木爾這一輩,早就沒有了官職,現在他經營著一家小酒店,勉強維生而已。
哲木爾為人灑脫,和楚雨經常在青樓和賭局裏相遇,算是點頭之交,楚雨沒想到現在楚家敗落至此,他還肯跟自己打招呼。
“我倒想看看這次誰要去參加這次擂台招親?他們就不怕我們楚家東山再起?”楚雨冷冷地道。
哲木爾一笑,“蘇家富甲揚州,這次又是為揚州第一大美女蘇雪招親,還怕沒有人?你們漢人那句話怎麽說的,蘇家自有黃金屋,蘇家自有顏如玉,哈哈!你們家現在是死老虎了,沒人過去吃它的肉剝它的皮就算是仁義了,怕你楚家什麽?”
楚雨也知道此時跟任何人鬥嘴都是自取其辱,微微冷笑,道:“那你老兄呢,你有沒有報名要當蘇家乘龍快婿?”
“當然!”哲木爾痛快地道:“腰纏萬貫,懷抱美人,難道不是每個男人的夢想嗎?哈哈,這也該謝謝你大哥楚風,若不是他,我哪來這樣的機會了?日後我娶了蘇雪,楚兄弟你可不要小心眼找我報複,哈哈……”
楚雨雖然心中反感,卻也佩服哲木爾的磊落直爽,哼道:“全揚州城隻爭一個蘇雪,隻怕你老兄未畢就能獨占鼇頭吧。”
“我一定能做到的。”哲木爾目光炯炯地道。
“我說你一定做不到!”楚雨硬生生地頂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