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界腥風血雨,人間也沒光明到哪裏去。

“真是豈有此理,這凡間不是講王法嗎?就這樣被打死了也沒人去管?”

楚靈珠氣的七竅生煙,她從小錦衣玉食,不公平的事情從來沒在她身上發生過。一時間有些無法接受。

“誰又會管她的死活?這村子裏的人都護著王婆婆,連這件事都不往外傳,更何況是報官?”聶九州幽幽的看著王婆婆那邊,思考著如何把她送進衙門。

遠處,兩個人朝這邊走來,是齊長疆和一個道士打扮的女子。

“這是...”楚靈珠打量著跟在師兄身後的人。

“這是百裏小兄弟。”齊長疆熱情地介紹。

百裏...小兄弟?聶九州有些不確定的又看了一眼。

這眉清目秀唇紅齒白的居然是個男子?

“我叫百裏宣。”

他長得很秀氣,介紹起來還有幾分羞澀,微微抿著嘴。

“百裏兄很是熱心,聽我們說這村子裏有鬼立馬就來了。”齊長疆笑著,遞給了他一個水壺。

“是這樣的...”聶九州把前前後後發生的事情都說給他聽,希望能從他這裏得到一些建議。

鬼界的鬼和修真界的修士很少接觸,最多有些貿易往來,但都是他們這種尋常弟子接觸不到的,而人界的冤鬼就更不用說了。

雖然說修真界的一般就叫這些人賣符籙的,但是他們在凡間卻是正經的道士,而修真界的道士一般指的是神農門和神意門裏的修士。

凡間的鬼一般都由他們來收,這種事情修士們都不太熟,所以請教他們是最好的選擇。

百裏宣聽完事情的經過不自覺的皺了眉。

“這件事必須要盡快解決,很多時候冤死鬼等不到真相就會怨氣驟增,變成害人且實力超群的怨鬼。”

隻見百裏宣把一張黃紙攤在毯子上,拿了隻特製的毛筆迅速地在上麵畫著。

速度極快,一氣嗬成。

收筆之後,他迅速把符紙往旁邊一貼。

明明什麽也沒有的地方,可符紙卻好好地掛在半空中。

一道消瘦的身形逐漸顯現,一身破布麻衣,還有無數個補丁,露出的手臂、脖子、臉上沒有一處是完好的,傷痕累累。

紅的、青的、紫的,碗口大的傷口在額頭處,這就是那處致命傷。

冤鬼所顯現的樣子就是她死前的樣子,青紫的掐痕,棍棒的痕跡,破開了白皙的肌膚和鮮紅的肉,露出了裏麵森森白骨。

“這...”

所有的人都失了聲,似乎沒有任何言語的力量能起到安慰作用。

一把錘子狠狠地錘在所有人的心上,悲傷已經不足以表達他們的感受。

小孩要是知道他的娘親變成了這樣該有多難過。

楚靈珠落下一滴眼淚,她慌張的轉身,不想讓大家看到她的模樣。

這戳到了她的傷心處,她娘死的時候,被病痛折磨的麵目全非,她定是又想起了這些,齊長疆輕輕地拍著她的肩膀。

“李芳、李芳...”夜靈溪氣喘籲籲的從遠處跑來,沒有人還有心情提醒她可以用靈力。

她在前方站定,看到那淒慘女子的模樣時一愣。

“我去李芳家的時候碰上她相公回來了,把她打了一頓,拿著錢跑了,我便直接打暈了那個男人,把藥水灌了下去。”

“那男人全交代了,雞是他偷的,拿換來的錢去鎮上賭,李芳怕老太婆讓她賠,就怪到了她兒媳婦身上。”

“老太婆本來是不信的,可李芳拖著小孩去滴血驗親,老太婆看了結果很生氣,就把兩件事一起...”

接下來的話不用她說也知道。

“你叫什麽?”聶九州轉頭問道。

“我不記得了,我是娘親。”那女子指著睡得正香的小孩。

“你相公呢?”她繼續問。

“相公在城裏做生意,平日裏忙,隻有除夕那些日子才會回來。”

“就這邊上的那個羅城嗎?”

“對,是羅城,不對,羅城很遠的,相公說腳程要一月有餘。”

十裏地怎可能要走一個月!看來她這相公也有蹊蹺!

眾人的臉色都黑的不能再黑,可誰也開不了這個口告訴她真相。

被汙蔑,婆婆將她打死,孩子也成了流浪兒,就連相公也很有可能……

“這老太婆定是知道她相公現在何處!”夜靈溪走過去把剩下的藥水灌到王婆婆嘴裏,問出了女子相公的下落。

現在真相幾乎大白,關鍵是怎麽解決。

“你可願意讓孩子去修仙門派拜師學藝,雖不說大富大貴,但衣食無憂。”齊長疆問那女子。

那女子顯然是沒想到她的孩子能去這樣的地方。

像他們這種小村子幾乎是與世隔絕,幾百年也不見得能被修仙門派看上一個人,她瘋狂的點頭,想要跪下給他們道謝。

“等等,你不必謝我,這孩子根骨極佳,是他自己爭氣。”齊長疆笑了笑,又繼續說。

“你的冤屈我們自然是會幫你討回公道,隻不過還需要一日去取證,王婆婆、李芳、還有她的相公,一個也逃不了,這個結果你滿意嗎?”

這次女子沒有再像之前那般露出不忍,而是痛快的點點頭。

“等後日事情都結束,我便會將你超度。”百裏宣在一旁補充。

這無疑是最好的結果,小孩有了去處,惡人得到懲罰,就連這命苦的女子身上的怨氣也逐漸消失,不用變成一隻怨鬼。

要知道,變成了怨鬼就不會再隻想著自己的冤屈了,會變得喜殺戮,無差別的害人,到時候到閻王殿一算,很有可能永世不得超生。

可是這真的能怪他們嗎?那些變成了怨鬼的人隻是想給自己討回公道,若是他們神誌清醒,又怎會去想禍害那些無辜之人呢?

一日後,這件事情完美解決,可眾人的臉上卻沒了笑臉。

這次的事情對他們來說根本算不上危險,他們幫人主持公道,洗清了冤屈。

可這又有什麽用呢?

所有人都知道,那女子已經死了,孩子也沒了娘,城裏的相公又有了一個美滿的家。

這樣的事情還有多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