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長疆在他們房裏掛了一條很長的布,那上麵也可以睡一個人。

楚靈珠和夜靈溪都不願意睡在那兒,因為它位於床榻的前麵,正對著門口,他們都害怕。

聶九州正好樂的自在,她願意睡這裏,因為她不喜歡和別人睡一起。

晚上大家都躺在**,月亮高高掛起,在朦朧的月光中,所有人漸漸都進入了夢鄉。

“楊柳絲絲……弄輕柔……煙縷……織成愁……海棠未雨……梨花先雪……一半春休……而今往事……難重省……歸夢繞……秦樓……相思隻在……丁香之上……豆蔻梢頭……”

聶九州朦朦朧朧間總是聽到了歌聲,淒涼而哀婉,像是一個怨女所唱。

來來回回好像聽了有三四遍,中間停頓的時間不長,聶九洲終於被吵醒了。

這一回聶九州確定齊長疆的感覺的確是對的,這裏定是有古怪。

這裏可不是海城,海城日光太盛,鬼魂都不敢往那邊走,但這苗州濕氣又重,整天陰陰森森的,正是鬼魂的好去處。

特別是這大晚上的,大家都在睡覺,唯獨她在這裏唱唱唱。

不是她有問題還能是誰有問題。

聶九洲首先拿出了傳音石,聯係齊長疆。

果然不出她所料,齊長疆也早就醒了,就連那歌聲的詞也早就被他記下來了。

說到這歌聲,雖然念九州,太清楚她在唱什麽,但齊長疆把詞一複述她就知道,這又是楚靈珠的領域。

“嘿,醒醒。”

聶九州輕輕的拍著楚靈珠的臉,搖動著整個床。

結果楚靈珠還沒醒,夜靈溪倒是醒了。

夜靈溪脾氣很爛,又有起床氣,首先是被站在床邊的黑影嚇了一大跳,發現是聶九州之後就臭著個臉,嘴裏罵罵咧咧的。

擾人清夢的確不好,再加上她現在實在是有事,懶得與她計較。

“楚靈珠,楚靈珠,醒醒。”

喊了三四遍楚靈珠總算是悠悠轉醒。

她看上去還是有些迷糊,用手揉了揉眼睛,打了打哈欠,總算是好了一些。

“怎麽了?”楚靈珠含糊的說道。

“你看看這首詞,這總不會還是寫中秋的吧?”

就在齊長疆把詞都告訴聶九州之後,她就把它抄了下來。

“我看看。”

楚靈珠拿過紙,反反複複的讀。

房間裏靜悄悄的,隻有楚靈珠嘴裏偶爾露出幾個音節。

“這不是,這就是一首簡單的抒情詞,大概就是說的沒有在一起的兩個人,其中的一個人在追另一個吧。”

“這怎麽了?這首詞有什麽問題嗎?”

楚靈珠拿著紙橫看豎看,硬是沒發現哪裏有什麽貓膩。

“不在這紙上,是今天晚上有人在唱,你仔細聽聽。”

於是所有人都沉默下來,連呼吸都刻意的變心,就是在聽那歌聲。

剛聽了沒幾句聶九州就發現她們兩個都在發抖。

“怎麽了?”

緊接著她們兩個不約而同的抱住了聶九州的手臂。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夜靈溪喃喃自語。

“什麽東西可怕呀?說清楚啊!”

聶九州想把手臂從裏麵解放出來,結果她們兩個抱得太緊,讓她根本無法行動。

緩了好一會兒,夜靈溪才開口。

“你小時候沒有聽過怨女的故事嗎?”

她的聲音很小,幾乎是氣聲,不仔細聽都聽不見,好像是怕吵了誰。

“怨女是什麽?”

聶九洲有些不明所以。

“怨女就是……被男子欺騙了感情的女子又或者是在這一方麵受了天大冤屈的女子慘死他鄉,這樣的女子就會變成怨鬼,擁有極大的怨氣,他們往往會在男子的家鄉唱歌,在午夜不自覺的勾人,神魂在夢裏死去。”

“你剛剛不還說這是一首簡單的抒情詞嗎?”聶九州吐槽道。

“這怎麽能一樣,這首詩本來沒什麽,可要看是誰唱的呀,看是什麽時候唱呀!”

楚靈珠很是激動,死拽著她的袖子,在她的耳邊說。

熱氣噴灑在聶九洲的耳朵上,讓她有些癢癢,她有些不適應的想離遠一些,可離遠些楚靈珠的話就聽不清楚了。

“原來是這樣,我現在就聯係師兄。”

……

第二天一早,夜靈溪、楚靈珠、聶九州、齊長疆四人便開始出門尋找線索。

本來聶九州想著昨天晚上楚靈珠和夜靈溪那麽害怕,今天就待在客棧好了,結果兩人都死活不同意。

所以今天又是百裏宣照顧他們倆。

“我們這一天天的老是麻煩百裏,之後分道揚鑣的話怎麽說得出口。”

夜靈溪剛走出客棧就說到。

“那你去替他呀。”聶九州意味不明的看了她一眼。

“不用了,我現在非常好意思。”夜靈溪的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堅決不肯回去。

“有這麽恐怖嗎?”聶九州實在是不能理解。

鬼界和人界向來井水不犯河水,即便是這人界的人變成了鬼,再恐怖他生前也是人,死之後還是要去到陰曹地府投入輪回。

退一萬步說,即便你作為人被鬼打死了,也不必害怕,你和他相比你還有兩條命呢,當人死了一回當鬼還可以繼續和他打。

這個道理聶九州早在昨天晚上就和她們兩個說過一遍,但很顯然收效甚微,她們甚至用看瘋子一樣的眼神看著他。

“是因為你沒有看見過怨女的樣子,所以你才覺得不恐怖。”

“難道你們都見過嗎?”聶九州問道。

結果其餘三人都的點了點頭。

“這是玄天劍宗在我們很小的時候就設的必修課,名字便叫做識鬼。”

齊長疆給她科普。

這也太變態了吧,聶九州的嘴巴裏都能塞下一個雞蛋。

小小年紀學什麽不好,學鬼長什麽樣。

小時候記性最好了,這不都給記得清清楚楚的。

幸好小時候我不在玄天劍宗,聶九州在心裏暗自鬆了口氣,還有些慶幸。

“行了,我算是理解了,是我不知者無畏好吧,我們現在還是去找找看這地方哪裏有戲班子。”

晚上聽到的那女子歌聲,哀轉久絕,雖然恐怖,但不得不承認她技藝高超,唱功也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