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狄通過許多擁有夜視能力的生物,這是一種能在黑暗中見到溫度的能力,幽暗地域下居民多擁有此特長,但是他知道,通常這種生物的眼睛看來會是小小的紅點。當羅狄陷在楓樹下的陷講時,那對紫色的眸子由上望著他的景象,依舊記憶猶新。他知道,這樣奇特顏色的眼珠,即使在黑暗精靈裏也是相當稀有的。,靠近羅狄的人止住笑聲,認為他的表現是在質疑矮胖男人所說的話。
"是紫色的沒錯,"啤酒肚男人堅持著,雖然他那顫抖的聲音實在沒什麽說服力。周圍的群眾不知道該不該獎,正等著羅狄同意或反駁他的話。
"那個卓爾精靈拿什麽武器?"羅狄嚴肅地問道,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
男人想了一會兒。"有孤度的劍。"他不加思索地回答。
"彎刀?"
"對,彎刀。"另一個人回答。
"他有告訴你的他的名字嗎!'羅狄問著,正當矮胖的男人猶豫思考著時,羅狄揪住他的領子將他拉近桌邊。"他有告訴你的他的名字嗎?"
賞金獵人重複一次剛才的話,並貼近男人的臉。
"沒……呃,嗯……崔……"
"子安?"
男人無奈地聳聳肩,羅狄便將他丟到地上。"他在哪兒?"賞金獵人吼道。"什麽時候的事?"
"潛行森林,"啤酒肚男人發抖著重複一遍之前所說的話。"三個禮拜以前的事。那個黑暗精靈要限哀泣修道會的人一起前往米拉巴,我猜是這樣。"
當他提到這個狂熱的宗教組織時,有許多人發出噓聲。哀泣修道會是一群衣衫檻樓的行乞苦行僧,他們相信,或是說他們宣稱世界上的痛苦是有限的。若自己承受越多的痛苦,世上的苦難便會少些。大部分的人都輕蔑這個組織。他們的成員有些很虔誠,但有些人則隻想討些好處,並保證會替施予者承受許多可怕的痛苦。
"他們是黑暗精靈的同伴,"啤酒肚男人繼續說道。"他們總是會去米拉巴,因為冬天要來了,他們要去那兒受凍。"
"那要走很遠呢,"有個人說。
"比你想的還遠,"另一個人說道。"哀泣修道會總是走地道過去。"
"大約三百哩,"最初注意到羅狄的那個人加入了討論,試著想使焦慮不安的賞金獵人冷靜下來。但羅秋根本沒聽到他說的話。他拖著黃狗,重重地甩上門,像陣風似地離開達瑞酒吧,隻留下一群驚愕的人在那兒議論紛紛。
"是子安奪走了羅狄的狗,還有他的耳朵。"矮胖男人繼續說他的故事,吸引了群眾的注意力。其實他之前根本不知道黑暗精靈的名字,隻是依著羅狄的反應做出推論罷了。現在所有的人都圍向他,引頸企盼著羅狄。麥葛斯特與紫眼卓爾精靈的故事。就像其他達瑞酒吧的常客一樣,這個人即使沒有足夠的事實根據,也絕不會影響他締造故事。
他將手插在腰上繼續說著,他在事件中未知的部分,隨意攙入任何他覺得合理的橋段。
這晚,許多人對此事拍案叫絕,在達瑞酒吧外頭,讚歎聲回響著整條街道。但羅狄與他的黃狗已經驗車奔馳在大路上,所以沒能聽到這些。
"嘿,你在幹嘛?"從羅狄座位底下的一個袋子裏,傳出不耐的抱怨聲。特法尼斯爬了出來。"為什麽我們要走?"
羅狄轉過身來猛朝他一拍,但特法尼斯即使在睡眼惺鬆的情況下,依然能躲過這種方式的攻擊。
"你騙了我,你這狗頭人養的!"羅狄怒吼著。"你說那個黑暗精靈已經死了。但他沒死!他正在往米拉巴的路上,而我要逮住他!"
"米拉巴?"特法尼斯大叫。"太遠太遠啦!"今年春天,小妖精與羅狄才剛經過米拉巴。特法尼斯覺得那裏真是個超級爛地方,那兒充斥著撲克險的矮人與眼神銳利的人類,而且氣候對他來說又太冷了。"我們得去南方過冬。去溫暖的南方,"
羅狄狠狠瞪了小妖精一眼,特法尼斯便安靜了下來。"我可以原諒你,"他大聲說道,並又語帶威脅地加了一句,"前提是我們要找到那個黑暗精靈。"語畢他轉過身去,特法尼斯則是滿腹委屈地爬回袋子裏,心想羅狄是否值得讓他這麽犧牲。
羅狄徹夜駕車飛奔,他壓低身子,好讓馬兒能路得更快。"整整六年了!"他如此反複咕噥著。
子安靠向火堆,烈焰正在一個裝有礦石的舊桶子裏熊熊燃燒著。
這已經是黑暗精靈在抽表的第七個冬天,但他還是很不習慣這種寒冷的氣候。子安以及族人在溫暖的幽暗地域下過了數十、甚至數千年的歲月。雖然離冬天還有幾個月,但從世界之脊吹下的冷風已表示了冬天的腳步。子安隻用一條破舊的毯子圍著外衣、鎖子甲與身上的武器。,黑暗精靈看到他的夥伴們為了一瓶剛討到的酒爭吵不已,其內容大多是誰該喝下一口,或是剛剛誰喝了比較多等等,這使他忍不住笑了出來。子安獨自坐在木桶旁,雖然哀泣修道會的人不會刻意回避,但還是很少接近他。子安也接受這樣的情況,他知道這些狂熱的僧侶們會接納他,乃是因為實際上的需要,而非真的喜歡自己。雖然這群人裏有些人很享受近被各式各樣的怪物襲擊,認為這才是受苦的絕佳時機,但比較實際一點人都寧可有個武功高強、裝備齊全的黑暗精靈來保護他們。
這樣的關係子安雖不滿意,但還可以接受。當年他離開蒙奇的小樹林時,心中滿懷希望,現在卻漸漸屈服於現實。一次又一次!當子安接近村莊時,人們刻薄的言語、咒罵以及武力威脅形成了一道無形的牆將他擋在外頭。子安對這些冷嘲熱諷並不予理會。身為遊俠,就必須堅強心智,勇敢地麵對自己的命運!而他現在已是個名符其實的遊俠了。
但最近一次當他被拒絕時,子安的信心開始動搖。他被逐出路斯坎,一個劍灣附近的城市,但並不是被守衛逐出,事實上他根本還沒靠近那兒。子安心中的恐懼使他遠離人群,這比任何武力威脅還要令他害北。在城外的路上,子安遇到了一群哀泣修道會的人,這些流浪的信眾暫時接納了他,一方麵是因為他們沒辦法趕走他,另一方麵則是因為這些人深陷於痛苦的情緒中,無暇顧及任何種族上的差異。其中甚至有兩個人爬到子安腳邊,乞求他解放心中的"懼卓爾症",並使他們受苦。
經過了春夏,他們之間的關係稍有進展,在僧侶們乞討、受苦的時候,子安會沉默地守護著他們。大致上來說,黑暗精靈討厭這樣的關係,對烙守原則的他來說,甚至是種欺騙的行為,但他實在沒什麽選擇。
子安盯著躍動的火焰,反複思考自己的命運。關海法依然會應他的召喚前來,彎刀與長弓也使他在很多次的戰鬥中無往不利。每天他都告訴自己,雖然他跟著那些無能的信徒,但卻依舊信奉著梅莉凱,以及他的心。他並不尊崇那些信徒,也不把他們當朋友看待。看看那五個家夥,喝得醉甜酸,還淌著口水,子安絕不想讓自己變成那樣。
"揍我!砍我啊!"一個僧侶突然大叫著衝向木桶,撞上了子安。
子安抓著他使他平靜下來,但並沒有維持很久。
"晃開我!裏這個學惡的灰暗精靈!"滿臉胡渣的肮髒僧侶對著子安吐沫,他瘦骨鱗晌的身子搖晃著,跌倒在一個不平整的小土堆上。
子安轉過身去,搖搖頭,無意識地將手放到口袋中觸摸小瑪瑙像,誰有這樣做才能使他覺得自己並不孤單。他活了下來,打一場永無止盡的、寂寞的仗,但他一點都不滿足。他或許找到了一個容身之處,但這絕不是家。
"就像少了蒙特裏的小樹林。"黑暗精靈沉思著。"不是家。"
"你說什麽?"一個肥胖的僧侶,馬汀斯問道,他走過來喚回那些喝醉的同伴們。"朋友,請你原諒傑金兄弟。我想他是喝多了。"
子安無奈地笑著說他不介意,但接下來的話卻引起了馬汀斯的注意。馬汀斯是僧侶中的領導者,也是較有理性的一個(但並不是最誠實的)。
"我會與你們一同到米拉巴。"子安解釋著,"然後我要離開。"
"離開?"馬汀斯關切地問著。
"這裏並不屬於我,"子安解釋著。
"裏該去十鎮!"傑金脫口而出。
"如果有人冒犯了你……"馬汀斯不理會喝醉的傑金,對子安說道。
"不是的,"子安再次微笑地說著。"馬汀斯兄弟,我這一生還有許多事要做。請您不要生氣,但我真的得離開。我已經仔細考慮過了"
馬汀斯思考了一下他的話。"我尊重你的選擇,"他說,"但能請你至少護送我們通過通往米拉巴的隧道嗎?""十鎮!"傑金堅持。"那就是嗽苦之地!灰暗精靈,裏也會許歡辣裏的!流浪者之地!所有的流浪者,都會在辣裏找到歸樹!"
"那裏有些家夥會攻擊毫無防備的僧侶們,"馬汀斯打斷他的話,用力搖著傑金。
傑金的話令子安為之一愣。但傑金已經倒了下去,黑暗精靈隻好問馬汀斯。"這不就是你們選擇走隧道的原因嗎?"子安問著胖僧侶。通常隧道是保留給采礦車使用,讓車子從世界之脊滑下,但僧侶們總是走這條路,即使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們也要繞一大圇,選擇最遠的一條路進入城裏。"成為被襲擊的目標,然後受苦?"子安繼續說道。
"畢竟冬天還有好幾個月才到,現在地上的路麵相當好走,也方便多了。"子安並不喜歡通往米拉巴的隧道。因為這兒的道路狹窄,若是碰到其他流浪者,過近的距離會使他很難隱藏身份。過去兩次子安通過那兒的時候,都被人搭訕。
"其他人堅持我們該走隧道,雖然那樣會使我們繞遠路,"馬汀斯答道,他突然改變語氣。"但我們好以自己的方式受苦,所以希望你能護送我們到米拉巴。"子安很想痛罵這個虛偽的僧侶。馬汀斯認為一餐沒吃就是非常嚴重的苦難,而且很注重外貌,因為大部份的人比較願意把錢捐給穿著長袍的僧侶,而不是全身發臭的家夥。
子安點點頭,看著馬打斯把傑金拖走。"然後我就走,"他低聲說著。他可以不斷地告訴自己,借由保護這些看來很無能的僧侶,也是遵循著梅莉凱與他的心,但這群人的作為總讓這些話變得毫無說服力。
"灰暗精靈!灰暗精靈!"傑金兄弟淌著口水大叫,這時馬汀斯把他拖回僧侶們聚集的地方。
特法尼斯看著這六個人,五個僧侶以及子安,他們正緩緩地朝位於米拉巴西方的隧道前進。羅狄派小妖精出來偵查這個區域,交代他若是找到黑暗精靈,便要使他轉向,朝羅狄那兒去。"讓嗜血來好好對付他,"羅狄如此咆嘯著,手裏握著那把可怕的斧頭。
特法尼斯可不那麽認為。小妖精會見過烏古魯被黑暗精靈殺掉,而它很可能比羅狄。麥葛斯特來得強壯許多,還有卡洛克,另一個強大的主人,則是被卓爾精靈的黑豹給分屍。要是實現羅狄的願望,讓他與黑暗精靈一較高下,特法尼斯可能很快就又得找另一個主人了。
"這次不會了,黑暗精靈。"小妖精呢喃著,突然想到一個主意。
"這次讓你掉入我的陷阱!"由於去年冬天的積雪掩蓋了西邊的道路,特法尼斯與羅狄曾經走過隧道,那時小妖精發現隧道裏的許多秘密,他這次的計劃也是其中之一。
他遠遠地繞過隊伍,避免驚動眼尖的黑暗精靈,並先他們一步進入洞穴。過了幾分鍾,小妖精在距離出口約一哩的地方,撬開了一個精密的鎖,對於技巧高超的小妖精來說,這簡直太簡單了。這個鎖的位置正在吊門的控製拉杆上。
馬汀斯兄弟帶頭進入隧道中,有個僧侶在他身旁,另外三個人則是圍著子安。這是子安為了避免有人正好路過看到他而作的要求。他披著了鬥蓬,曲著背。盡量在人群中壓低身子。
一路上他們並沒有遇到任何旅行者,隻是不停地在這條由火炬照耀的單調道路上前進。當他們來到一處岔路時,馬汀斯突然停下了腳步。通往右側的吊門,已被升了起來。階梯通向下,鐵門敞開著,但下麵是一片漆黑,不像主要的通道有火炬照耀。
"這就怪了,"馬訂斯說。
"真是太大意了,"有一個僧侶糾正他。"希望沒有其他不知道路的旅行者走過這兒,他們可能會走錯路!"
"或許我們該把門關上,"另一個僧侶提出建議。
"不行,"馬汀斯很快地否決他。"可能已經有人下去了,或許是商人,要是關了門他們恐怕會不太高興,"
"不!"傑金兄弟突然大叫,並跑到隊伍前麵。"這是神諭!神的指示,我們被選中了,兄弟們,我們要到費斯德斯那兒去,他就是終極的苦難啊!"
傑金轉身要跑入通道裏,卻被馬訂斯與另一個僧侶撲倒在地。他們已經相當習慣於傑金的突發狀況了。
"費斯德斯!"傑金狂亂地大吼,一頭蓬亂的黑發蓋住了他的臉。
"我來啦!"
"那是什麽?"子安似乎在資料裏讀過這名字,但還是不懂僧侶在說些什麽,便隻好發問。"什麽是費斯德斯?"
"赫發斯特斯,"馬汀斯糾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