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特摸了摸下巴。
“我不知道,我們在法律上可能站不住腳。”
“一點也不,”庫繆勒斯爭辯說,“這是基本語法。這個人類明確地說明了隻要他活著,進入莊園就是不被允許的。這等同於死後的邀請。”
司令官不大確信。“最多這不過是個隱晦的邀請。”
“不,”弗利打斷他的話,“他們是正確的。這是個強有力的陳述。隻要一死,莊園的大門就敞開了。他親口說的。”
“也許。”
“也許個鬼!”弗利發了飆,“上帝啊,魯特,你還需要多少別的證據?我們處於生死存亡的關口,你沒注意到嗎。”
魯特緩慢地點頭:“第一,你是正確的。第二,我正打算采納它。第三,幹得好,你們兩個。還有第四,如果你再叫我魯特,弗利,你就等著靠啃你自己的馬蹄子過活吧!現在,給我接通參議院。我需要申請黃金。”
“馬上就好,長官,為您服務是我的榮幸。”弗利裂開嘴笑著,他是為何莉著想,才忽略那個啃馬蹄的威脅的。
“那麽我們送進去金子,”魯特喃喃自語,“他們放出何莉,我們對整個地方使用藍色洗液,然後再輕鬆地閑逛進去拿回贖金。太簡單了。”
“簡單卻絕妙,”阿爾根熱情地說,“對我們的職業生涯而言,這真是妙筆生花啊,你說呢?庫繆勒斯醫生?”
無數美妙的機會在庫繆勒斯的腦子裏團團轉:巡回演講、出書。哇,單是電影版權就能大賺一筆!
“讓那些自吹自擂的社會學家啞口無言吧!看他們再嘰咕那些‘貧困會滋生反、社會行為’的陳詞濫調、胡說八道!這個姓的人物一輩子可從來沒餓過肚子。”
“饑餓的種類不隻一種……”阿爾根說。
“非常正確,對成功的饑渴,對權勢的饑渴,對……”
魯特喝道:“滾出去!在我掐死你們之前,給我滾出去!要是我在哪天下午的脫口秀節目裏聽到這種話,我就知道它的源頭了。”
顧問們小心翼翼地連忙離開,他們決心一離開魯特的聽力範圍,就馬上給他們的經紀人打電話。
“我不知道參議院是否會支持這個方案,”兩個專家離開後,魯特坦白地說,“這可是一大筆金子。”
弗利從控製台前抬起頭來:“有多少?”
司令官將一張紙片推過了控製台。“這麽多。”
“確實是一大筆金子。”弗利吹了聲口哨,“一噸,無標記的小塊金錠,隻接受二十四開的金子。哇,起碼這個重量是個漂亮的整數。”
“你真會安慰人。我一定會向參議院提到這點的。電話接通了嗎?”
半人馬喉嚨裏哼了一聲,表示否定。真是太無禮了,對著上司這麽哼哼。魯特現在沒精神教訓他,但是他心裏暗暗發誓:等這事辦完了,要扣掉弗利幾十年的薪水!他疲憊地揉了揉雙眼。時差開始發揮威力了。雖然意誌不允許他睡覺,但是因為時間停止以來他一直醒著,他的身體叫囂著要休息。
他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敞開艙門,放進些新鮮空氣。時間停止時的空氣,就連分子都逃不出時間場了,更別提一個人類男孩。
時間場出口有人在忙活,許多人。一大群軍隊聚集在一個巨大的氣墊籠周圍。庫金站在隊伍的最前方,整隊人馬跟著他走了過來。魯特走下飛船去迎接他們。
“這是什麽?”他問道,語氣一點都不開心,“馬戲團?”
庫金的臉色蒼白,但是很堅定。
“不,魯特,是馬戲結束了。”
魯特點點頭,“我知道了,那麽這些人是小醜嗎?”
弗利的頭從門後伸了出來。
“抱歉,打斷你們拿馬戲團打比方了,但是那究竟是什麽?”
庫金深吸了幾口氣,壯了壯膽色:“我是跟你學的,魯特。”
“真的嗎?”
“是的。你選擇派遣了個墮落分子,現在我也要這樣做。”
魯特笑得很危險:“沒我的允許,你沒權選擇做任何事,中尉。”
庫金無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我去過參議院了,魯特。我已經得到他們的全力支持。”
司令官轉向弗利:“這是真的嗎?”
“顯然是。外線剛剛傳來消息。現在是庫金當頭兒了。他把對方要贖金的事,還有你釋放毛奇的事告訴了參議院。你知道要和金子說拜拜時,那些老家夥們會是怎樣一副德性。”
魯特雙臂交叉疊放在胸前:“有人跟我說起過你,庫金,他們說你會在我背後捅一刀。我還不相信他們,我真是個傻瓜。”
“這事和我們兩人無關,魯特,它關係著整個任務的成敗。籠子裏裝的是我們勝利的最大希望。”
“那麽籠子裏裝的是什麽?不,別告訴我這是地底下現在唯一剩下的一個沒有魔法的生物,是那個一個世紀以來我們成功活捉的第一個巨魔。”
“沒錯。掃平對手的最佳武器。”
魯特的臉明顯在強忍怒氣。
“我不敢相信你會打這種主意。”
“麵對它吧,魯特,這和你的主意基本相同。”
“不,根本不一樣。毛奇•迪古斯是自己做出選擇的,他知道其中的風險。”
“毛奇死了?”
魯特再次擦擦眼睛,“是的,看起來是這樣的。發生了塌方。”
“這正好證明我是正確的。巨魔沒那麽容易被幹掉。”
“它是個沒智商的動物!上帝啊!巨魔怎麽聽從命令?”
庫金微笑了,憂懼之中新生出了一絲自信。
“什麽命令?我們隻需要指給它房子,然後走開就行了。我向你保證那些人類會跪下來求我們進去救他們的。”
“我的警員怎麽辦?”
“在何莉隊長遇到任何危險之前,我們會早早地把巨魔五花大綁起來的。”
“這點你能保證嗎?你能嗎?”
庫金停頓了一下:“這是個機會,我願意……參議院願意嚐試的機會。”
“政治,”魯特吐了口口水,“這對你來說全是政治,庫金。是你通往參議員寶座之路上漂亮的鋪路石。你讓我惡心。”
“不管怎麽樣,我們已經著手進行這個計劃了。參議院已經任命我為代理司令官,所以如果你無法把我們的私人恩怨放一邊,就給我滾開。”
魯特走到了一邊。“別擔心,司令官閣下。我可不想跟這場大屠殺扯上任何關係。榮譽全是你的。”
這時庫金臉上擺出最真誠的表情:“魯特,不管你怎麽想,我打心眼裏隻是為了人民的利益著想。”
“特別是某一個人的利益。”魯特嗤之以鼻。
庫金決定擺出高姿態。
“我沒時間站在這裏聽這些。每和你說一秒鍾的話,都浪費一秒鍾的時間。”
魯特直視他的眼睛:“那麽你總共浪費了六百年的時間,是不是,朋友?”
庫金沒回答。他能說什麽呢?成就抱負總是要付出代價的,而這個代價就是友誼。
庫金轉向他的小隊,這群他親手選拔的精靈隻對他一人效忠。“把籠子移到林蔭道上去。等我下了命令才能行動。”
他擦身走過魯特,眼睛就是不落在他的舊日好友身上。但弗利可不想一聲不吭就放他離開。
“嗨,庫金!”半人馬招呼道。
代理司令官受不了這種腔調,特別是在上任第一天。
“看好你的嘴巴,弗利,沒人是不可替代的。”
半人馬吃吃笑了起來:“非常正確。政治就是這樣,你得到了一個成功的機會。”
庫金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了注意力。
“我隻知道如果是我,”弗利繼續說,“如果我有一個機會,僅僅隻有這一個,能在那個參議院裏謀得一個席位,我肯定不會把我的未來寄托在一個巨魔身上。”
忽然間庫金剛生出的信心一下子全蒸發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煞白。他擦了擦前額,匆匆跟上即將離開的氣墊籠。
“明天見,”弗利在他身後大聲喊,“順便幫我把垃圾倒了吧!”
魯特笑了起來,也許這是他第一次被弗利的俏皮話逗樂。
“幹得好,弗利,”他開懷大笑,“正好戳到陰險小人的疼處,正中他的野心。”
“多謝誇獎,魯特。”
司令官臉上的笑容立馬不見了,其消失的速度有甚於LEP小賣部裏供不應求的油炸鼻涕蟲。
“我警告過你別再叫我魯特,弗利。現在再次接通外線。等庫金的計劃破產時,我需要他們準備好金子。去遊說我在參議院裏的所有支持者。我十分肯定樓普會支持我,還有卡哈特茲,也許還有芬雅。她總是對我特別感興趣,我真是太有魅力了。”
“你在開玩笑,毫無疑問。”
“我從來不開玩笑。”魯特板著臉說。
何莉有一大堆計策,比如以隱身狀態四下巡視一下,找回些精靈武器,然後進行大範圍的破壞,直到被迫釋放她。如果碰巧會給帶來價值幾百萬愛爾蘭鎊的財產損失,哇,更是好上加好。
何莉多年沒有感覺如此良好了。她的眼睛因為魔力而晶瑩閃亮,每寸皮膚下都有電火花在噝噝作響。她過去已經忘了魔力充足時的感覺了。
現在,何莉隊長感覺她已經掌控了這場狩獵遊戲。這正是她所接受的訓練。一開始時人類確實處於上風,但是現在情勢已經逆轉了。現在她是獵人,他們才是獵物。
何莉一邊爬著巨大的樓梯,一邊提防著那個巨人男仆。她可不敢在那個人身上冒任何風險。如果他的手指捏住她的頭蓋骨,她就馬上變成曆史了,有沒有戴頭盔都一樣,如果她能成功找到頭盔的話。
巨大的房子像個陵墓一樣——拱頂建築裏沒有一絲生命的氣息,隻有令人毛骨悚然的肖像畫,畫上每個人都有著的眼睛,目光多疑而冰冷。何莉決定一找回她的微中子2000,就燒光所有的畫像。也許是在尋仇,但是這是完全正當的,想想子安•都讓她受過什麽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