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江中起宏圖 第三十五章 送禮
從錯愕,到震驚,隻用了那麽短短的一瞬間,燕長歌就恢複了平靜。一張棱角分明,輪廓深邃的臉,猶如寒冬臘月的深潭,看不出一絲波瀾,卻彌散著攝人的寒氣。
藏青色的衣袍,磊落出塵,墨色的發劃過他的臉頰,他緩緩的抬起頭,淡淡的掃了唐夏和燕無歡一眼,斜鬢飛揚的眼角,凝結著巨大的陰霾。
沒有理虧,沒有促狹,表情是平靜的,眼神是冷漠的,華美的衣袖在空中劃出一個完美的弧度,他抬起步子,什麽都沒有說,一步一步走的從容淡定。
“啊,皇兄,我可是你兄弟,不要打我的注意,我好怕怕啊!”見燕長歌抬步朝他走來,燕無歡捏著嗓子,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大步朝後退去,雙手更是誇張的緊緊拽著自己的衣領。風華絕代的臉上,就差寫上你不要撲過來這幾個字了。如果細看的話,就會發現在他那雙極度魅惑的桃花眼中,遊**著驚天動地的笑意。
燕長歌冷冷的掃了他一眼,那一眼殺氣升騰。
“哈哈…”看著兄弟兩這幅摸樣,唐夏再也忍不住了,捂著肚子大笑出聲。
她很從容的走到燕無歡身邊,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眼角一抽一抽的說道:“放心吧!他就是再饑渴,也不會朝你撲過來的,瞧見沒,他喜歡那副我見猶憐的樣子,你這種妖裏妖氣的樣子,就是撲上去,人家也不見得會接受你。”
明裏安慰,暗裏擠兌,唐夏這話說的是一語雙關。
“無憂,你這是什麽意思?”隻放電的桃花眼,水光盈盈的瞅著唐夏,燕無歡大掌一揮,打掉唐夏的手,萬分委屈的說道:“什麽妖裏妖氣,我這叫風華絕代懂不懂,嫉妒你就直說,我是不會怪你的,誰讓你是我朋友呢!”
豪氣幹雲的拍了拍唐夏的肩膀,燕無歡拉著唐夏的衣袖,不著痕跡的朝後退了退,遠離了燕長歌。就好像燕長歌是什麽超級病毒,觸及則死。可是他忘了,他拽著的那位,是男色中的男色,比燕長歌的等級高多了。很顯然他這是厚此薄彼。
“男色?這說法倒是新鮮的很。”劍眉微微上挑,燕長歌突然停了的腳步,轉過身去,大步的朝唐夏走了過去,在他眼底,有一團紅,宛若火焰那般瘋狂舞動著。他之所以變成這個樣子,到底是拜誰所賜?
殷紅的唇角,閃動著嗜血的寒芒,墨色的發絲從唐夏眼前一閃,燕長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低下頭,狠狠的吻上了唐夏的唇。
唐夏眸光一冷,伸手就要推他。奈何男女之間天生有別,就是她再厲害,也沒辦法撼動燕長歌一分。
“無憂,我很同情你,可是卻不能幫你報仇,因為他是我兄弟,所以我沒看見,沒看見。”邊嚷嚷,邊捂著眼,燕無歡好像瞎子一樣,摸索著,步伐蹣跚的從唐夏和燕長歌麵前走過。偶爾露出一絲縫隙,偷偷的掃一眼,那少兒不宜,限級製的畫麵。狠狠的搖著頭,一副感慨萬千的樣子。
“嗯…”看著那張無限在她眼前放大的臉,唐夏狠狠的咬了下去,甜膩的血腥味,在兩個人口中擴散開來。
“果然還是你的味道好”燕長歌邪邪的一笑,放開了唐夏,看著那張急的通紅的臉,視線不由自主的落在那張鮮紅的唇上。
“雖然貴了那麽一點,但還是物有所值。”而後,在唐夏幾欲殺人的目光中,燕長歌慢條斯理的接著說道,在懷裏摸來摸去的,拿出個東西放在唐夏手中。
“你”這個混蛋……
燕長歌揚長而去,唐夏看著她手上的那個東西,低聲罵道。小臉皺巴巴的,難看的可以。
他媽的,他居然給了她一張麵額五百兩金子的銀票。她唐夏可不是賣笑的,就算是,那也是八年前的價格,現在早漲價了。
“無憂,要不要…”燕無歡和燕長歌雙雙離開後,妖冶如花,一襲女裝的殘月,曖昧的附在唐夏耳邊小聲說道,與此同時,還不著痕跡的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其實是他這個明裏花魁,暗裏老鴇的家夥通知她來看戲的。這下她被非禮了,他自然有那個義務替她出氣。不知道為什麽,看著他們在一起的畫麵,他竟然覺得十分刺眼。
唐夏看了殘月一眼,淡淡的搖了搖頭,擁著殘月的腰,朝樓上走去。其實平心而論,燕長歌對她還是不錯的,不僅救了她,雖然她不用,而且沒有揭穿她的真實麵目。這一次,更是將她做的那些事,統統推倒了燕隨雲身上,如果沒有他的授意,沒有他的計劃,刑部不可能做的那麽天衣無縫。就好像許蔚的死,真的是燕隨雲做的那般。這些,她不得不承他的情。
可是他們終究不是朋友,所以一得知他在這裏的消息,她就立刻趕來了,為的就是敗壞他的形象。
不要說她狠,這就是他們的命,注定了要你死我活。
所有人離開後,沒有人發現,有那麽一雙淡漠空洞的眼睛,幽幽的注視著這裏,異常白皙的臉上,浮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笑。那笑淡若雲煙,絲毫未達眼底。
他說:“遇上她,你注定是要輸的。也許連你自己也不知道,你愛上她了吧!”
他說:“愛上她,你注定隻有一個結局,那就是死。”
淡淡的勾起薄涼的唇,西月瑾緩緩的轉過身去,表情是溫和的,眼神卻是冰冷的。
這些年,他始終是孱弱的,終年病不離身。溫婉中帶著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淡漠,低調的讓人遺忘,以至於所有人都忽略了他的危險性。但那些人中不包括唐夏,因為他們是同一種人。善於隱藏,善於偽裝,卻帶著致命的危險。
“砰……”淡月樓的雅間裏,酒一杯接著一杯的灌下,忽然,燕長歌眼光一凝,狠狠的將手中的酒杯給拋了出去。碧綠的酒杯,瞬間被摔倒四分五裂,一如他那顆心,淩亂不堪。
帶著那麽多的迷茫,帶著那麽多的困惑,他重重的揮出一拳,落在堅硬的牆壁上。
牆頓時被砸了一個大坑,妖冶的**,順著他的手一滴一滴的滑落,帶著刺目驚心的妖嬈。
他這是怎麽了?他這究竟是怎麽了?
一遍又一遍的捫心自問,燕長歌大叫一聲,又揮出一拳。
此時的他宛若一頭瘋狂的野獸,眼中閃動著野性的光芒。修長的發絲,順著他的臉垂下來,隱去了他的半邊臉,落在他的拳頭上,染上了深深的紅,狂野且妖嬈。
他的心一下又一下的跳著,卻找不到以往的頻率。那麽亂,那麽沉重,就好像被什麽緊緊的纏繞著一般,讓他窒息。
記不清從什麽時候開始,他的視線總是會不由自主的跟隨著他。記不清什麽時候開始,關於他的事,他總會多下意識的記在心裏。記不清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對他舉不起屠刀,一次又一次放過他,甚至他傷害的是他最親的人。記不清什麽時候開始,看到他遇見危險,他會難以控製的衝上去救他。
他想他瘋了吧!他想他是被蠱惑了吧!
他痛恨這樣的自己,甚至恨不得殺掉這樣的自己,可是怎麽辦?可是該怎麽辦?對於這種感覺,他好像上癮了。忘不掉,戒不掉。
誰來告訴他,他究竟該怎麽辦?
第一次,燕長歌是這樣的失落,是這樣的迷茫。
他好像找不到未來的路了。
夕陽西下,金色的餘暉灑在他臉上,照亮了他整張臉,可是他的眼卻是暗淡無光的。
抬起頭,深深的望了一眼,金色的天空,他緩緩的站了起來,隨手甩了甩拳頭上的血,轉身離開。
藏青色的衣袍,在風中獵獵作響,那具高大的身影,落寞且深沉。
“太子你可回來了”燕長歌剛走到寢宮門口,便有幾個太監一臉難色的迎了上來。
“什麽事?”燕長歌抬頭望去,低沉的說道。冷漠的臉上還有未消散的陰霾。
“是,是這樣的,水太子給您送來些禮物。”小太監惶恐不安的說道,低低的垂著頭,看都不敢看燕長歌一眼。
“什麽?”水無憂會送他東西?
“參見太子爺……”燕長歌話音剛落,一個個眉清目朗少年從後麵走了出來。
一眼望去,那場麵相當的壯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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