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雨勢越來越大,根本就不見收斂;夜兮坐在偏廳,望著窗外的雨水顯得心事重重;閃電劃過天際,像是把天空劈成兩半,雷聲連連,驚醒了夜兮的沉思;片刻後,她霍然站起,打著傘開門走出去。
庭院前,翠兒跪在台階上,雨水淋濕了她全身,顫抖的身軀在狂雨中搖曳;夜兮撐著傘小心翼翼地走過去,翠兒跪在地上一動不動,夜兮拉著她的手臂,大聲地勸道:“翠兒,你要跪到何時?”
“翠兒丟了藥瓶,害得素姑大人冤枉了夜兮姑娘,翠兒就應該跪著受罰。”翠兒低著頭,強硬地回道。
夜兮放下雨傘,兩隻手一起抓住翠兒的手,硬是將翠兒拉起來;翠兒見夜兮也被淋濕,趕緊撿起地上的雨傘,說道:“夜兮姑娘,你不要管奴婢了,奴婢沒用。”
“你要是不跟我進去,我就陪你一起淋雨。”夜兮固執地說。
翠兒噙著淚,紅著雙眼點了點頭,夜兮抓住翠兒的手,拉著她跑進了墨玉樓的偏廳;翠兒著急地找來絲絹,為夜兮擦拭頭發上的雨滴,夜兮擔憂地看著翠兒,說:“你剛剛才養好傷,如若染了風寒,怕是又要臥病不起。”
“奴婢身子骨還算可以,不礙事。”翠兒說道:“夜兮姑娘,奴婢……”
“你別說了……”夜兮打斷翠兒的話,認真地說:“就算你沒有弄丟藥瓶,我想素姑大人也會找到辦法對付我。”
翠兒憂心地問:“為何素姑大人要這麽做?”
夜兮頓了頓,歎道:“我跟她的事情,你不會明白的。”
“那現在素姑大人將夜兮姑娘禁足,接下來會不會……會不會再有其他的懲罰?”翠兒麵色擔憂地問。
夜兮鎮定地道:“素姑大人雖然拿出了證據,可是她終究忌憚王上,知道王上現在對我還算可以,一定要先問過王上的意見才能給我定罪。”
“不知道王上會如何想。”
夜兮抿了抿嘴,緊張地嘀咕:“素姑大人肯定會惡人先告狀,在王上麵前變本加厲地對付我……為今之計一定要想辦法見到王上才好。”
“夜兮姑娘被禁足,隻能在墨玉樓了,外出的話肯定會被抓起來的。”翠兒說。
夜兮轉身踱步,幽幽地道:“我知道我不可以出去……也許有個人可以幫我。”
翠兒鋪好床從內室走出
,她瞧見夜兮倚靠著房外的護欄,看樣子好像是在等什麽人,不由得落下一個心眼。
“夜兮姑娘,床已經鋪好,現在也比較晚了,不如早點休息吧。”翠兒勸道。
夜兮暗歎一聲,凝視被雨水洗禮後的樹叢,說道:“你先回去休息吧,我還想再看看。”
“雨後風大,不如讓奴婢拿件披風?”翠兒關心地問。
“我沒事。”夜兮轉頭說道:“你剛才也淋了雨,自己去喝點熱茶暖暖身子吧。”
“是,那奴婢先下樓了。”說完,翠兒退了兩步轉身就下了樓;翠兒走下樓時還偷偷回頭觀察夜兮,以她的直覺,她想,夜兮必定還有她所沒有調查到的秘密,至少她還不知道那瓶尊貴的白玉凝香膏是從哪裏得來的。
一直等到三更天,涼風將夜兮的期盼吹得所剩無幾;無奈之下,她不得不回房,滿心期待再一次踏入內室,便能像上次那樣見到他,可今晚她注定要失望了;夜兮捧著燭台走進了內室,裏麵空空如也,一目了然的小地方根本就不見任何人的蹤跡;她出了事,他第一次沒有及時地趕來,思及此,心裏反而替瑾公子擔憂起來。
一夜無眠的夜兮看起來憔悴不少,翠兒從外麵收到消息,說王上下令將冰姬姑娘送往鳳溟宮休養,這一次的“意外”還是有人得到收獲,重返鳳溟宮的冰姬是苦盡甘來,從今往後不必委曲求全地和這些女祭品擠在一起;走了好,夜兮想,總算能安靜下來,然而,她的命途如何,始終沒有結果。
就這樣提心吊膽地過了三日,夜兮也放寬了心接受素姑大人的陷害,對於瑾公子,她想過幾種可能,但覺得自己沒必要再給他人增添煩惱,於是一顆心釋懷了,也就不再日夜有所期盼。
“噗——”房內的聲響驚動了花廳裏的夜兮,她一怔,提著裙擺跑進去,果然看到瑾公子坐在臥榻上吃著桌子上的糕點。
“怎麽會餿了?”瑾公子極其鬱悶地吐了幾口,把盛著糕點的盤子推開,怒問:“這種東西早應該扔掉了,為何還擺放在此?”
“咯咯……”夜兮捂著嘴偷笑。
瑾公子深吸一口氣,佯裝凝重地問:“你還笑話我?”
夜兮眨了眨眼睛,拿走桌子上的盤子,說道:“我又沒有叫你吃……”
“不是王上下令,每天都送些桂花糕過來嗎?”瑾公子蹙眉
說道:“怎麽還有幾日前的糕點?”
“我這裏不受歡迎,人人唯恐避而不及,誰會願意送糕點。”夜兮聳了聳肩,不以為然地道:“好在這糕點隻是餿了,萬一裏麵藏了毒,毒得你半死不活……我看你怎麽辦。”
瑾公子抿了抿嘴,猶豫地問:“聽說了你的事,你被素姑大人禁足……是因為冰姬的事情,不過冰姬的情況好轉,並且重新搬去鳳溟宮,也算是因禍得福。”
“她是有福氣的人,我比不得。”夜兮提了壺茶走進內室,為瑾公子斟茶說道:“上一次你走時,也不說一聲,還以為自己遇到了鬼,來去無蹤的。”
“嗬嗬,這才是我的本事。”瑾公子得意洋洋地道:“不過上次有事,自然走得匆忙。”
夜兮抬眸瞅了瞅跟前的瑾公子,試探地問道:“王上……王上憐惜冰姬,所以將冰姬安排在鳳溟宮休養,那……你可知道王上打算如何處置我?”
瑾公子呷了一口茶水,似笑非笑地問:“你很害怕嗎?”
夜兮懵了半秒,事後瞪大雙眼嘟嘴說道:“誰怕了……我隻是不服,這件事分明有人陷害我。”
“你可知道誰陷害你?瑾公子饒有興致地問。
夜兮坐在一旁,沮喪地說:“也不怕跟你說,當時的情況,我已經猜到冰姬肯定有目的才會要求我幫她選一塊糕點,我一百個心思不想跟她有交集,但是我如果不這麽做,她也有話柄說我故意不與她言和。”
“如此說來,你懷疑冰姬自己害自己?”瑾公子進一步追問。
“倒也不是。”夜兮皺眉說道:“一開始是懷疑,現在想想冰姬不可能賠上自己的性命這麽做,再說了,她吃了糕點就中毒倒下,哪裏來在這麽短的時間內部署這麽多事情?”
“也就是說,糕點裏麵的的確確有毒?”瑾公子吃驚地問。
夜兮冷靜地點頭,肯定地說:“我思前想後,做過很多猜想,唯有這一種才說得過去;如果說隻是簡單的毒藥,許是有人嚇唬嚇唬我,但是曼陀羅是禦藥房的禁藥,一般很少人能接觸,這麽說來,隻有高於禦膳房權力的人才有資格拿到藥。”
“你這麽說是什麽意思?”瑾公子其實猜到了夜兮要說什麽,可還是不敢相信她的想法。
夜兮注視著瑾公子,一五一十地說:“王上,他想毒死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