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沉默了片刻的墨白開口,“不過吃一頓飯而已,而且不是還有你嗎?”

“嗯?”蘇岑依舊反應慢半拍,沒有get到墨白最後一句話的意思。

晚上,墨春流便派了司機過來,蘇岑給墨白裹上厚厚的幾層,唯恐把他給凍著。

車上開了暖氣,墨白穿著笨重的羽絨服,精致的小臉的被暖氣熏得微紅,仿若染了上好的胭脂一般,為他更添了幾分豔麗。

蘇岑和墨白走進了大門,王嫂趕緊上前迎接,“岑小姐小少爺趕緊進去,先生已經等你們好久了。”

墨春流穿著紅色的唐裝,坐在大廳內,兩指夾著一根雪茄,見蘇岑和墨白進來了,立即放下雪茄,走上前,想要擁抱一下蘇岑,但蘇岑動作很快,墨春流都沒能碰到蘇岑的衣角。

墨春流見蘇岑躲開了,臉色微微變換,隨後很快如常。

偌大的圓桌上,擺滿了蘇岑愛吃的菜係。

看得出來墨春流是用了心的,他在刻意迎合蘇岑的喜好。

蘇岑也就不再矜持,敞開肚皮開吃了。

期間,墨揚和墨沉好幾次想要跟蘇岑搭話,都被墨春流眼神示意而生生憋了回去。

飯飽後,墨春流把蘇岑單獨叫到了書房。

墨春流讓蘇岑坐下,蘇岑以自己吃得太飽想站著為由拒絕。

墨春流也沒有強求,“小岑,之前的事情是爸爸的處理方式有問題,給你們造成的傷害,爸爸會竭盡所能的彌補。”

蘇岑倒是沒有想到墨春流特意單獨把她叫到這兒是道歉的。

倒是挺意外。

“嗯,我接受你的道歉。”蘇岑倒是覺得無所謂,隻要給他繼續給錢就行。隻是她不能替墨白原諒,“這件事對小哥的傷害是最大的,你最應該給他親自道歉,也最應該補償的是他。”

墨白那麽好的小男孩,從小生活在這種家庭裏。童年的陰影影響了他的一生,以至於他長大後的抑鬱症最後走上絕路。

“小岑,你說得對。”墨春流從抽屜中拿了一個木製盒子上來,他打開盒子,裏麵整齊排列了幾根上等的雪茄,他抽了一根用嘴叼著,看向蘇岑的目光隱晦不明。

“小岑,你們在外麵,爸爸也沒有辦法照顧到你們,你們搬回來住吧。”

墨春流的語氣透著一股不容拒絕的意味。

蘇岑拒絕得很幹脆,“爸爸,我和小哥在外麵已經住習慣了,那裏離學校也近,上學也挺方便的。”

好不容易出去了,回來有可能又會重複之前的事件。

就算有她的保護,蘇岑都覺得不安全,實在是偽君子難防。

“你們還未成年,在外麵太不安全了,出了什麽事情怎麽辦?聽我的,搬回來,你們的房間我都讓王嫂打掃幹淨了。”

墨春流的語氣再次加重。

蘇岑也聽懂了其中的意思,但她天生反骨,她討厭被人按著做什麽事了。

“您是長輩,我不想把話說得那麽難聽。”

蘇岑拉過一把椅子坐下,語氣篤定“我和小哥肯定是不會搬回來住的。”

墨春流的臉色開始變得陰沉下來,蘇岑換了一個坐姿,“爸爸,之前大哥趁您不在家,騙我說,就是按照您的吩咐,把小哥送到別處去。但他竟敢私自做主,把小哥送到打黑拳的地方,如果不是我及時趕到,小哥的性命堪憂。”

“事後,小哥在醫院養了好幾天的傷。我也知道您的生意忙,也就沒有給你說小哥的情況。所以,爸爸,你說我們還能回來住嗎?”

蘇岑的一番話讓墨春流瞳孔微震,同時也更加堅定了他內心的想法。

墨春流衝蘇岑招招手,蘇岑遲疑了一會兒,還是上前。

“小岑啊,是爸爸工作太忙了,以至於讓那個逆子幹出這種事情。那件事,墨揚已經如實跟我說了,我也懲罰過他,他已經向我保證,以後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事情來。這件事就此翻篇吧。”

“你們在外麵住,我實在是不放心。”

眼前的墨春流眼睛裏透著幾分真摯,蘇岑看在眼裏內心卻想笑。

這人不去做演員真的是可惜了,要不是還得讓他繼續給錢,自己用得著跟他在這裏轉圜,陪他演戲?

蘇岑盡可能地平和自己的語氣,也盡量附和墨春流的態度,“爸爸,那件事情對小哥的影響的確很大。你看這樣好不好,你再給小哥一年的時間,這樣也能讓小哥緩緩,也許時間一長,小哥也就不計較了。”

“半年,”墨春流將嘴裏的雪茄重新放回盒子裏,“我給你們半年的時間。”

蘇岑看出墨春流已經做了退步,她也就沒有再緊逼。

這半年期間多從墨春流這兒撈點錢,高中後就可以自己打打零工,也就不用再依附墨春流。

晚上回到兩居室後,蘇岑發覺墨白的臉色不太好,她簡單檢查了一下,也沒有什麽外傷,才放下心來。

蘇岑把前幾日買的車厘子拿出來洗了洗,放在瓷白色的盤子,然後端到盤子敲了敲墨白的房間門。

“墨白,睡了嗎?我洗了點你最愛的車厘子,把門開一下好嗎?”

蘇岑敲了幾下房間裏的人都沒有回應。

蘇岑覺得事情可能有點不對,兩人一起生活了這麽久,墨白從來沒有不理自己。

“墨白,你不開門,我就要硬闖了哦。”

依舊沒有回應。

蘇岑騰出一隻手,擰了擰門把手。門沒有反鎖,房間內沒有開燈,透過客廳絲絲光亮依稀能看到**微微鼓起的形狀。

蘇岑把果盤放在學習桌上,輕聲走到床邊,柔聲問道,“墨白,出了什麽事情,能和我說一下嗎?”

半晌,蘇岑感受到被子在輕微的顫抖,小小的低泣聲從被子下傳出來。

墨白哭了?

蘇岑頓時有些手足無措,她輕輕地拍了拍被子,心裏也焦急了幾分,“墨白,到底出了什麽事情?是墨揚和墨沉又欺負你了?他們到底怎麽你了?”

“你不說,我現在就去找他們,我打死他們。”

蘇岑也沒有打算真的這麽晚了直接衝到墨家打架,她就是想激一下墨白。

果然,這個方法奏效了。

一隻手從被子底下伸出來拉住了蘇岑的衣角,蘇岑嘴角輕勾,狀似無意地柔聲道,“怎麽啦?他們欺負了你,我不應該去打他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