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確定要直接買下這裏嗎?”
西川森麵露震驚之色,除了感歎於“有錢人就是任性”外,還因為這裏的開發商在建造用地時的標語:
“目標群體是三十歲帶兩個孩子的夫妻家庭。”
但眼前的青年最多不過一十來歲啊喂!
和開發商建造時預計的目標群體相去甚遠啊!
“當然,為什麽不呢?”草野朔打量著空****的室內,“稍微裝修一下就可以直接搬進來,雖然占地麵積不大,但三層閣樓可以彌補這方麵的缺陷。”
他們此時身處閣樓最上層位置,斜頂上嵌著一扇可以向外打開的天窗,推開天窗,映入眼簾的是東京清澈的藍天,以及幾條街外,一棟小樓一樓玻璃上貼著的字樣:
——毛利偵探事務所。
“斜頂閣樓的確是這棟房屋的賣點之一。”
看草野朔站在天窗前,西川森明顯誤會了他的想法:“工作疲憊的時候推開窗戶遠眺,會感覺靈魂都被天空洗滌……”
“我都已經決定買下,就不必再說廣告詞了。”草野朔瞥他一眼,換來年輕人怔愣一瞬後不好意思的笑容。
為了補救自己犯蠢,他連忙道:“我馬上幫您聯係負責這棟房屋的銷售。”
搬家不是一兩天就能做成的事,更何況他與房東的續約還沒有到期,新購入的房屋還需要修整,因此草野朔並不著急。
無獨有偶,要搬家的也不止他一個,黑衣組織比他可急多了。
“所以,這塊基地又廢棄了。”
草野朔深深吸了口氣,十分羨慕組織的財大氣粗。
“真浪費啊。”
“這是必要的支出。”樋川女士神色如常,“如果基地秘密泄露,會給組織造成遠比這大得多的損失。”
自從雪莉逃走,基地便采取了應急措施,普通研究員與行動人員隻進不出,並將所有設施集中到內部的房間。
從外麵看,這棟大樓就仿佛已經廢棄了一般。
隻不過這並不是長久之計,如今便到了要轉移的時候。
要轉移的東西很多,除了研究員,還有一隻見不得光的妖鬼,雖然之前用來運輸它的儀器已經升級過好幾代,為了萬無一失,以及方便保密,組織還是決定在夜晚行動。
新地址他也知道,就是朗姆曾經帶他去注射藥物的地方。
看來即使是組織,也沒法在短期內重新建造出合適的據點,兩座基地就此合並成一座。
作為曾經前往過那處基地的人員,為保密性考慮,這次轉移的護送任務,草野朔是肯定逃不掉了,好在還有其他人來分擔任務。
“琴酒會來嗎?”他四下打量一圈,樋川女士忙著指揮行動,便找上在一旁冷笑著袖手旁觀的庫拉索,“上回他就在來著。”
“我不知道。”庫拉索對著他倒沒再冷笑,隻是說話十分幹脆,“他可是大忙人,怕是要等一件任務結束後,才好馬不停蹄地趕過來。”
這話說得好陰陽怪氣。
樋川女士向這邊瞥了一眼,麵色一如既往地冷淡:“他有別的事要做。”
草野朔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她與樋川女士間奇怪的氣場,決定不參與到這兩位隱隱有著敵對之勢的氛圍中。
組織裏同事間的人情關係真的好冷漠噯。
比如貝爾摩德,她不聲不響地回日本跑去參加什麽追思會,竟然也完全不和他聯係!
草野朔還是偶然從今早的報紙上看到“克麗絲·溫亞徳受邀參加酒卷導演追思會”的報道,才知道對方已經回到日本了。
看來紐約的爛攤子已經被處理完了?
又或者說,發現了組織資料庫內工藤新一的狀態被人改成了“死亡”,因此才急急忙忙地回到日本查看情況?
他握著手機,忽然敲下一個許久未曾聯係的郵箱,開始編輯郵件。
這是個平常他絕不會問出口的問題,隻是……
追思會的時間是今天傍晚六點。
“時間到了。”樋川女士道,“我們準備出發。”
草野朔垂下眼,手指毫不猶豫地按下發送。
等過了今晚,他有把握,這位收件人絕對不會將這件事透露給任何與琴酒有關係的成員。
——因為他們馬上就要成為仇人。
“走吧,速戰速決。”
雖然莫名其妙就到了冬天,但無論是室外洋洋灑灑的落雪、還是剛過六點就已經擦黑的天色,都半點不含糊地意味著行動可以正式開始。
對相隔甚遠的雙方都是。
他收起手機,抬起頭朝其餘兩人微笑道:“說不定之後還有的忙呢。”
作為酷哥,就算被人在背後念叨,琴酒也不會打噴嚏,哪怕現在外麵正紛紛揚揚地飄著雪花。
“那個女人一定會到杯戶飯店去。”他叼著香煙,伏特加在旁邊兢兢業業地擦著車,“處理她的任務就交給你了,皮斯克。”
“我當然很快就會趕過去……在那之前,可千萬別讓那個女人跑了。”
灰原哀在放學的路上認出了琴酒那輛保時捷356A,柯南趁機用口香糖將竊聽器與發信器黏在駕駛座下,竊聽到了名為皮斯克的組織成員,將於今晚酒卷導演追思會上刺殺政治家吞口重彥的計劃。
然而,琴酒同樣敏銳地發現了這點,並作出雪莉一定會前往杯戶飯店的推斷。
今晚的杯戶飯店想必會很熱鬧,草野朔撇撇嘴,無聊地打了個哈欠。
樋川的視線適時掃過來:“時刻保持警戒,科涅克。”
草野朔歎了口氣:“唉……我會的。”
可問題就是比起上次,這次的轉移任務簡直無聊得要死。
這回沒有FBI幹擾,也不需要用研究員做誘餌,一輛輛重卡從基地中徐徐駛出,極度珍貴的研究材料則由直升機進行運輸。
那麽多行動人員,還有樋川女士、庫拉索和草野朔三人在,隻要不出內鬼,來什麽人都翻不起風浪。
所以他半路忍不住開小差,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草野朔隻好隨便找個話題:“這麽多卡車……還是打算從山路走嗎?”
汽車雖然可以在那座山的山路上勉強行駛,這些卡車可就十分困難了,不說那些坑窪會不會弄壞儀器,光是肆意生長的樹木都足夠將大車攔在山外。
“基地不止一個入口。”
樋川幹脆利落地殺死了這個沒有任何意義的話題。
事實也如草野朔所料,一路平安無事,唯一的收獲就是記住了另一條進入基地的道路。目前來說,實在沒什麽用處。
他摸出手機連上網絡,進入元年後便迅速興飛快發展的社交平台,輸入杯戶飯店之類的關鍵詞進行查詢,果然搜索到了按捺不住的媒體率先發出的、語焉不詳的新聞。
“吞口議員命喪杯戶飯店!”、“意外還是謀殺?杯戶飯店遭警方封鎖,案件尚在偵破中!”、“工藤新一已銷聲匿跡數月有餘,此次或將現身杯戶飯店”……
草野朔頓了頓,點進混入其中、畫風重點完全不一致的最後一條:
“天才高中生偵探工藤新一究竟此次究竟會不會在杯戶飯店現身呢?小編也很想知道!”
好吧,隻是無良營銷號在胡編亂造。
不過恐怕小編也不知道,瞎編的東西卻剛好歪打正著。
他抬頭看了看漆黑的夜色:“沒事了?那我先走一步。”
沒想到想法相同的還有庫拉索:“既然轉移已經結束,我就先離開了。”
兩人對視一眼,誰都不想留下來做收拾基地這種繁瑣的工作,在樋川女士無聲的注視下,毫不猶豫地全溜了。
“我已經在這裏待夠了。”草野朔假惺惺地說,絲毫沒提那是因為他趁機度假。
“我知道你也注射了藥物。”庫拉索盯著他,“但你的頭發還是黑色,留在這裏那麽久就是因為這個?”
草野朔哂然一笑:“可能因為我是特殊實驗體。”
庫拉索聳聳肩,不置可否。
現在的庫拉索嘴太嚴,從她嘴裏套不出朗姆的態度,草野朔有些憂愁,不知道他能不能等到劇場版對方叛變的那天。
除了之前那次半途中止的合作,他們其實不熟,因此並未結伴,而是在驅車離開基地後便在岔路分道揚鑣。
豐田的前擋風玻璃上回被子彈擊中,雖然當時直接裂出一片蜘蛛網,實際上卻處於碎了,但沒完全碎的程度。
草野朔有考慮過去換塊玻璃,但當站在車庫前打量車身整體,忽然又莫名覺得這塊要碎不碎的玻璃挺有戰地美感——剛從中東戰場上回來那種。
“如果換一塊全新的玻璃,就會顯得和車身格格不入了。”他深深地歎息道,“現在的花紋反而渾然天成,就這樣吧,挺好的。”反正蜘蛛網在中間,不影響他坐在駕駛座上看路。
這輛車疾馳在深夜裏,不知道嚇到路邊多少驚魂一瞥的路人。
“是幽靈車!!”吉田步美激動地抱住母親,“媽媽,我看到幽靈車了!”
在夜色的遮掩下,半點沒認出來是他們先前坐過的那輛。
對方溫柔一笑,隻將這當成小孩子綺麗的幻想:“好好,我知道了,隻是明天還要上學,你該去睡覺了。”
與此同時,琴酒站在酒店天台,看著匍匐在地的茶發女性,露出陰森的冷笑。
“沒想到你竟然還有勇氣,在米花町的範圍裏徘徊。”
他舉著手.槍,對準了對方的頭部。
“不會是還期望著能見到你那位姐姐吧?還是說……你壓根不清楚科涅克那家夥都做了什麽,還對此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不得不說,雪莉,你還真是天真。”
宮野誌保聽到這裏,不由一怔,強撐著咬牙抬起頭。
“……你什麽意思?”
“嗯?你果然還不知道嗎?那家夥可遠比你想象的更加冷酷無情。”琴酒愉快地冷笑道,“沒關係,我馬上就送你去見你姐姐,那時你們再好好敘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