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尖叫聲響起, 死者在黑暗中栽倒在禮堂的地板,旁邊的同行者“噌”地站起身,逆著舞台上的燈光, 為眾人指明了案發現場所在。

內田麻美的幹笑凝固在臉上, 草野朔冷眼看著被盡數擋住的燈光, 無辜地向她攤開雙手。

真不是他烏鴉嘴, 原著裏本來就有這麽一出,他隻是“恰好”時間卡得比較準而已。

出事的正是坐在他們身前一排, 演出開幕前還與內田麻美搭過話、身為帝丹高中畢業生兼前話劇社成員的幾人,死者是他們的同伴浦田耕平。

“都坐在座位上,不要隨意走動!”

毛利小五郎大聲喝止道:“不要靠近案發現場, 等警察趕到後再進行疏散!”

服部平次在尖叫聲響起時便從座位上跳下來, 轉頭看到“柯南”竟然還好端端地坐在座位上,頓時大感驚奇。

不過他很快就給對方找好了理由:“沒錯,你就好好坐在這裏, 這次就看我的吧,我可絕不會墮了你的威名!”

灰原哀:“……”

在這種情況下,讓這個偽裝破綻百出的家夥就這樣跑過去, 也不知道是好是壞……

對方目的如今尚不明確, 他們這邊最好不要主動將破綻送到對方手上。

她閉上眼睛,強忍住戰栗的本能, 強迫自己仔細去感受那股黑暗氣息傳來的方向——

正是命案發生的位置。

灰原哀猛然睜開眼, 冷汗不知何時打濕了額前的碎發。

如果這起命案與組織有關, 在場的人都會十分危險!

但是……這起案件應該與那名成員無關。

殺人後還逗留在現場, 這不是組織的風格。

身邊的位置全都空了出來, 她蜷縮在座位上, 看向舞台上那名仍戴著麵具的黑衣騎士, 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他們說好的,不摘下頭盔,隻是讓毛利蘭放心,等演出結束後就馬上離開。

這邊,森真哉驚恐地睜大眼睛,崩潰地說:“我不會又要被當成嫌疑人吧!!”當初山下千鶴故意給他的食物裏下了瀉藥,他是被栽贓的啊!

這個“又”字靈性到毛利小五郎都狐疑地向他們看了好幾眼。

同樣曾作為嫌疑人候選、並且也是被栽贓陷害的內田麻美:“……這樣說,好像我和森同學同病相憐呢。”

哈哈,就算是幹笑都笑不出來。

草野朔:“嗯?你們怎麽這副表情?”

迎著兩人幽幽的眼光,他淡定地道:“當時我不僅是犯罪嫌疑人,還是被謀殺未遂的受害者,更被那家夥當麵甩鍋指認成真凶呢。”

兩人:“……”最後那句他們也是第一次聽說。

而他仿佛還嫌不夠似的:“可是既然都經曆過一次,有過相關經驗,現在應該變得更加熟練才對吧?”

森真哉崩潰地大喊:“誰會對這種事熟練啊!!”

因為同伴死亡而驚慌失措的三人,聽到他們的交談,頓時有些冷汗涔涔。

毛利小五郎眼神更是像探照燈似的,用盯犯人的目光在他們之間來回掃視,原本趁著對方開小差跑去檢查屍體的服部平次都忍不住為之側目。

你們怎麽回事啊?到底是什麽人啊?

三人中除野田夢美外的另一位短發女性替他們兩位提出了疑問。

她警惕地看著草野朔等人:“請問,你們是什麽人?”

“舞衣,等等……!”野田夢美連忙喊住她,“不好意思,這是我的朋友鴻上舞衣,聊天的時候她剛好去了洗手間。”

“這三位和我們一樣,都是從帝丹高中畢業的校友兼話劇社成員,上上屆的遊園會演出就是他們舉辦的。”

“啊,難道就是那屆……”

在一邊聽得雲裏霧裏的毛利小五郎終於忍不住質疑道:“喂,你們在說什麽?不是在殺人以後對暗號想要脫罪吧?”

“怎麽可能?”野田夢美頗感冒犯地反駁道,“既然你不知情的話,就請你不要亂說!”

這回變成鴻上舞衣拉住她,當起了和事佬:“夢美,不如就讓當事人來解釋……”

她正說著,忽然身體一僵,下意識地轉過頭,卻發現是那位坐在她後方的青年正無聲地注視著她。

眼中的琥珀色盛著讓她心驚膽戰的意味。

……被發現了?

她心中升起的第一反應就是恐慌,接著理智便馬上否決了這個猜想。

對方連屍體都沒看,來到現場的時間比她還晚,怎麽可能發現真相?

一定是因為心虛才會下意識地這麽想。

草野朔還不知道自己的眼神被對方誤解了,雖然因為知道劇情而明白凶手是誰,但他並沒有多管閑事的習慣。

他隻是幽幽地看著凶手走神:這些人就不能選個離他遠一點的位置作案嗎?早知道內田麻美把位置選在這裏,他就等到凶殺案發生後再來!

服部平次恰好在此時一拍手:“啊,你是那個和我在門口撞到的可疑……不是,那個……認識的學長!”

好險,差點就把“可疑人士”脫口而出了!

……問題是這和說完有什麽區別嗎?

草野朔幽幽地瞥他一眼,接著露出一個和善的微笑:“的確,那天的事情,當事人知道得更清楚——恰好工藤學弟也是那次的當事人之一呢。”

服部平次渾身一寒。

可惡,這件事工藤也從來沒跟他說過啊!

“工藤?你提那個高中生小鬼幹什麽?”毛利小五郎嫌棄地說,“他又不在……”

“我在!我在啊!”

來不及思考後續應對,牢記著自己的使命,迎著霎時被吸引來的眾人目光,服部平次自信地將帽子一摘:“沒想到吧,毛利大叔,我今天來了!”

“……”

沉默。

“怎麽回事?你們這是什麽反應?”

仍然是沉默。

“毛利老弟,原來你在這裏!”

一邊在心裏念叨著“把凶殺案都帶到女兒的學校來了啊這個瘟神”,一邊笑嗬嗬地走過來拍毛利小五郎肩膀的目暮警官一無所知地打破了沉默。

他頓了頓,忽然朝服部平次眯起眼睛:“嗯……?”

服部平次露出期待的表情。

“原來是你啊!”目暮警官高興地走過來。

服部平次:“!!”

他自信地一擺POSE:“沒錯,就是我工——”

“好久不見。”目暮警官徑自越過他,和旁邊的草野朔握了握手,“上次多虧了你,那幾名孩子才沒有受到太大傷害。”

草野朔謙虛地笑道:“您實在是過獎了。”

被完全無視在一邊,震驚地看著這一幕的服部平次腦海中一時陷入宕機。

“目暮警官,難道你們認識?”

“當然,他可是——”目暮警官轉過頭,看到對方的臉,頓時話鋒一轉,“……你是誰啊?”

……

“哇!!”服部平次崩潰地大叫,“怎麽會這樣!”

草野朔涼涼地補刀:“看吧,我就說你卡粉了。”

服部平次還想垂死掙紮,然而最終還是毀於忽然冒出來的遠山和葉之手——她毫不猶豫地伸出手指,在對方臉上擦出一道證據確鑿的漆黑指印。

教訓過搗亂的服部平次,順帶諷刺了一通連案發現場都看不住的毛利小五郎,目暮警官清清嗓子,終於開始審理案情。

“所以這次的嫌疑人是……”他轉過頭,目光疑惑地看著草野朔三人,“你們三位?”

草野朔嘴角抽了抽,剛想說什麽,內田麻美忍無可忍道:“夠了!我和我的朋友們與這次的案件毫無關係!”

把兩年前另一件案子中,被無辜汙蔑的人算作本次案件的嫌疑人,這和用前朝的劍斬今朝的官一樣離譜啊!

什麽都還沒做就忽然被凶的目暮警官:“……這位小姐,請你先冷靜一下,犯罪嫌疑是由線索決定的,我們不會冤枉無辜的人。”

“……抱歉。”內田麻美撫著還在起伏的胸口,“是我過於激動了。”

草野朔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去休息一下吧,內田同學,這裏交給我來處理。”

他輕輕歎了口氣。

“其實,我實在不想解釋那出女主想殺男主卻誤殺男二,還將嫌疑嫁禍給身為自己好友的劇本作者、仰慕自己的群厭攝影師,最後還反咬男主一口說他是凶手的狗血故事;也不想說我們壓根不認識這幾位不知道是第幾屆畢業的學長學姐;更不想說這位先生一看就是中毒身亡,比起在這裏聽八卦,你們最好趕快去排查他曾經接觸和入口的東西。”

眾人:“……”可是你已經麵無表情、語速極快地說完了。

“這、這樣啊……我明白了,警方之後會從這方麵進行排查。”目暮警官震驚地扶了扶帽子,“那你們、你們和這次的案子之間,有什麽關聯嗎?”

草野朔的眼神中充滿了無法解讀的包容:“所以,我想說的是,這件事和我們沒有一點關係。”

……對哦。

看警方終於放過自己,草野朔本來就無意多管閑事,此時更是不打算摻和。

拜托,他隻是一名一般路過的看熱鬧調查員而已。

就算警方把謀殺案誤判成了自殺,和他又有什麽關係?

正要和內田麻美搭話,忽然感到有視線落在自己身上,草野朔敏銳地向視線的方向望去——

戴著口罩的小男孩,正趴在椅背上與他遙遙對視,不自覺睜大的眼睛中盛滿了驚慌與恐懼。

鼓起勇氣,想看看能不能發現組織成員的灰原哀:……!!

她從來沒想過,原來自己的座位離對方竟然有這麽近,近到服部平次走兩步就自然而然地蹲下,將自己當作工藤新一小聲討論案情:“怎麽可能是自殺,我已經有線索了,你——”

冷靜,冷靜,她現在扮演的是柯南的角色,幹脆應和服部平次,讓他來解決這個案子——

“我已經有線索了。”

一直沉默的黑衣騎士忽然摘下頭盔,在萬眾矚目之下,露出那張在場所有人都十分熟悉的臉。

工藤新一目不轉睛地直視著草野朔:“如果我沒猜錯,你應該也早就有答案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