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藤新一的現身, 在禮堂內引起一陣**——尤其是帝丹的學生,起哄驚呼者不在少數。
一看就曾經是學校裏的風雲人物。
相比起來,他們就不認識草野朔。畢竟, 在現在的帝丹高中裏, 隻有忙著申請大學、根本沒空參加活動的高三曾親曆過他本人在校的那端時間。
來到禮堂的多為高一和高二,他們對草野朔的印象, 大概和眾多隻聞其名不見其人的校園怪談差不多。
唯三的例外,毛利蘭看著突然歸來的工藤新一滿臉震驚,鈴木園子身在後台:“竟然是學長——天啊, 竟然是真的,內田學姐真的把他喊過來了!”
“呃,我想請問一下……”戴著眼鏡的年輕男人站在她身後,麵帶疑惑地指向不遠處, “鈴木同學,你認識那邊那個人?他是我們學校的學生嗎?”
鈴木園子:“嗯……?哦對,醫生這學期才來任職,沒見過他也不奇怪。這是我們話劇社珍貴的瑰寶, 去年剛剛畢業的學長……”
她滔滔不絕地將學校裏有關草野朔的校園傳說抖落了個幹淨。
那邊,工藤新一正胸有成竹地與草野朔麵對麵對峙。
作為偵探,除了對真相一如既往的追求, 同時也會與看起來能力強大的,生出在推理能力上的競爭之心。
就像服部平次一直記著自己推理失誤,不慎輸給工藤新一的那起案子,總惦記著什麽時候要找回場子,工藤新一也是如此。
他從看到草野朔起, 就不自覺地開始回憶兩年前那起案子, 以及對方比自己先一步找到定罪嫌疑人線索的事。
加上眼看著警方就要將這起實為謀殺的案件誤判為自殺, 他實在忍不住,直接摘下了頭盔。
這一次,他絕不會輸!
少年臉上一如既往的意氣風發:“草野學長,你覺得這起案件的凶手應該是誰?”
開口直接推翻警方剛剛才得出的論斷,卻沒有警察不悅地提出質疑,他們反而訝異地安靜下來,做好了聆聽推理的準備。
這都多虧了他變小前達成的那些輝煌戰績。
草野朔抬眼看向對方,似笑非笑道:“你問我做什麽?我可不是偵探。”
工藤新一反問:“難道你真的也認為這起案件是自殺?”
草野朔撇撇嘴。
這道題目他不僅知道答案,連詳細的解題過程都被劇透得一清二楚……
本質上,這隻是工藤新一vs工藤新一的遊戲而已。
再說,他堂堂調查員兼黑衣組織幹部,憑什麽要免費給警方做偵探的工作啊?
但是……
他極其隱晦地以嫌棄的視線掃過在場的警方,並不想承認自己和他們是一個水平線的角色。
工藤新一順著草野朔的視線看去,對方在將在場眾人掃視一遍後,最終停留在——
草野朔麵色平淡,直視著眼前的女人:“如果你要非問我,我會說,凶手就是這位小姐。”
瞬間承受了無數視線的鴻上舞衣:“……等等,你什麽意思?”
可惜此時並沒有人搭理她,工藤新一托著下巴點點頭:“嗯嗯,那麽,學長又是如何推理出來的真相呢?”
“推理?”草野朔輕笑一聲,仿佛他在說什麽天方夜譚,“我沒有推理。”
他微笑著說:“隻要看就好了。”
“……哈?”
原本還在嚴陣以待的工藤新一,瞬間變成了豆豆眼。
這算什麽回答?
仿佛辛辛苦苦對著參考答案找到對應的題目,想看看是自己厲害還是標準答案厲害,結果那一行卻隻寫著一個小小的“答案略”。
鴻上舞衣一副被他們氣笑了的模樣:“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麽,既然沒有證據,就請你不要胡亂汙蔑無辜的人!”
目暮警官也為難地左看看,右看看:“這個……她說得有道理,如果沒有證據,我們警方也不好辦啊。”
“證據我當然已經找到了,服部,有硬幣可以借我用用嗎?”工藤新一說完,忽然一愣,轉而看向草野朔。
因為提前說過會晚到,內田麻美特意將最靠近過道的位置留給了草野朔,因此,他就坐在鴻上舞衣的正後方。
所謂的“看”,難道就是指……
工藤新一若有所思,而草野朔則毫不在意地找了個空著的座位坐下,對他做出“請”的手勢。
即使有些一拳打空的鬱悶,但既然對方完全不配合,他也隻好回歸往常的流程,在眾人麵前開始自己的推理。
草野朔翹著二郎腿坐在座位上,看向身旁從高中生偵探自爆後就開始掉線,直到覺察到他的靠近,才在椅子上縮成一團,努力減少存在感的灰原哀。
灰原哀此刻的內心是崩潰的。
自從知道科涅克在米花町範圍活動,她就特意背著其他人去找過……
結果卻是想找對方的時候一無所獲,不想見到對方的時候,對方卻自己送上門。
“又見麵了,柯南小朋友。”草野朔笑眯眯地搭話,“遊園會好玩嗎?”
灰原哀:“……”這兩個人原來認識?!
不,不該這麽說,從工藤新一對待科涅克的態度就知道他們肯定認識,但是她完全沒想到——
為什麽連江戶川柯南這個身份也和科涅克認識啊?!
在此之前,她可完全不知道這回事!
等等。
柯南與工藤新一在禮堂內同時出現,這反倒歪打正著地給對方造成了這兩人並非同一人的印象,雖然也讓他發現了工藤新一根本沒有死……
但等藥效結束,誰也不可能找到真正的工藤新一,說不定反而能把江戶川柯南的真實身份隱瞞下來。
當然,灰原哀明白這隻是最樂觀的估計,而且她現在得在對方麵前扮演好柯南的身份。
“啊……大哥哥,好久不見。”她說著便咳嗽兩聲,“不好意思,我現在感冒了,為了不傳染給其他人,必須戴著口罩才行。”
“感冒?”明知道眼前坐著的是灰原哀,草野朔仍然用對柯南的口吻道,“不會是因為又到處亂跑,不小心著涼了才感冒的吧?”
……雖然並不是這次的真相,但是你為什麽這麽熟練啊!
不等灰原哀再回答什麽,那邊的推理已經告一段落。
犯人點了與受害者相同的飲料,將加入毒藥的冰塊同時放入兩個杯子中,自己快速將飲料喝完,將有毒的冰塊含入口中假裝吃下,再取出來偷偷放到外套的帽子裏。
因此,在跟著出門後碰巧遇見下雨時,她並沒有戴上外套的帽子。
鴻上舞衣在確鑿的證據麵前,幹脆地承認了自己的罪行。
“他即將要發表的那篇SCI,原本醫院裏有一位病人,剛好是能推翻其理論的特例……但很快,那名病人就去世了。”
“為了自己發表論文,就要殘害一條原本無辜的生命。”她說,“所以我告訴他,這樣做是會遭到報應的。”
兩人的位置恰好能聽清那邊所有對話,自然也都注意到了這番獨白。
灰原哀垂下視線。
為了一位素不相識、卻被迫慘死的無辜者,不惜搭上自己的前途和未來……
“能為他人奉獻到犧牲自己的程度啊。”草野朔平淡道,“也不知道值不值得。”
恍惚之間,灰原哀竟然覺得這話似乎意有所指。
然而下一刻,草野朔又拍拍她的肩膀:“我的新家快要裝修好了,有機會來玩啊?”
灰原哀再次一怔。
“你的運氣真不錯,偵探。”鴻上舞衣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如果沒有碰上這場雨,我就不會露出這樣的破綻,你也不會……”
“不是這樣。”工藤新一卻否認了她的話,“即使沒有下雨,不,甚至即使我不在這裏,你的罪行最終都會被發現的。”
“……什麽?”
鴻上舞衣一愣,下意識跟著對方看向草野朔的方向。
“所謂的‘隻要看就好了’,其實就是字麵意思。”這樣說著,工藤新一忍不住露出無奈的表情,“這句話是指,你看到了她將冰塊藏入兜帽的動作,對吧,學長?”
草野朔眨眨眼,露出一個無懈可擊的笑容。
“竟然……你是怎麽做到的?”鴻上舞衣驚訝道,“當時整個禮堂應該都處於黑暗中,隻憑舞台上那點光照……”
“啊,不必在意。”草野朔微笑著道,“也許換個人來就完全注意不到了,但我的夜視能力恰好比較強。”
……原來,應該說是她運氣太差了才對。
鴻上舞衣在恍惚中被警方羈押。
啊啊,完全沒有任何成就感,隻有一拳打在棉花上的無力。
拒絕了目暮警官去警局聽口供的邀請,並交代對方不要將細節向外透露,工藤新一無奈地想。
怪不得他說根本不需要推理,就算當時不知道對方在搞什麽鬼,等到被害人出事,肯定也馬上就明白……等……
心髒處忽然傳來熟悉的疼痛,額頭開始不由自主地往外冒冷汗,工藤新一猛然瞪大眼睛。
藥效……難道……!
“喂!工藤!”
眾目睽睽之下,剛才還胸有成竹、款款而談的工藤新一忽然倒下,禮堂裏頓時陷入一片嘈雜的混亂。
灰原哀噌地站起身,不顧草野朔還在旁邊,連忙朝對方倒下的地方衝了過去。
開玩笑,要是那家夥真的在這裏表演大變活人,事情才是大條了!
本來就守在工藤新一旁邊的服部平次聽到灰原哀的解釋,立刻明白了前因後果,向四周喊道:“不要慌張,工藤可能隻是因為低血糖暈倒,我現在就把他送到保健室!”
草野朔慢悠悠地站起身,剛向那邊走了幾步,還沒開口問要不要幫忙,身穿深棕色衣服的男人忽然一個橫步插在他與工藤新一之間。
“讓我來看看吧,無關人員請立刻散開,有助於病人呼吸新鮮空氣。”
他推了推眼鏡,仿佛沒看到恰好被他擋在身後的草野朔,對抬起頭看向他的服部平次道:“不好意思,忘了先自我介紹,我是帝丹高中的校醫,新出智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