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投鼠忌器, 沒法把人順勢扣留,安室透幹脆眼不見心不煩,直接將他們踹出研究所。

人來的時候搭了公安的車, 回去的時候, 就得自己想辦法了。

草野朔離開前還道:“至少給我們報銷回程的路費吧, 你們可是官方機構,做事大氣一點啊!”

安室透眉頭一跳:“你有那麽缺錢嗎?”

同樣是跟貝爾摩德一起公款吃喝的同夥, 他可不相信身為組織成員, 科涅克會缺錢花。

“我卡裏是不缺錢,但動用工資賬戶的話,組織就能直接追蹤到我的動向。”草野朔意有所指,“說不定會派人來礙事哦?”

他之前陸陸續續取了好幾筆現金, 自從名義上“出任務”以後,就沒再動過自己的工資卡。

但易容成景浦參平來到研究所臥底,他身上根本沒帶錢——另外兩人也一樣。

本來打算缺錢的時候直接就地取材的, 誰知道任務結束得太快, 壓根沒給他這個機會和時間……

“我可不想走回東京,沒有錢的話, 就隻好考慮一下要不要順路搶個銀行……”

話沒說完,安室透便黑著臉塞給他幾張紙鈔,將人打包踹出了研究所大門。

勒索公安,這也沒比搶銀行好到哪裏去啊。

赤井秀一在旁邊看得歎為觀止。

由於草野朔拉滿了所有仇恨, 安室透甚至都沒想起來給他找點麻煩。

草野朔見狀, 立刻不滿道:“你那是什麽表情?有意見的話可以自己走回東京。”

他身上其實是藏著點備用現金的,但赤井秀一明智地沒有說出來,而是口頭退讓道:“不好意思,我為我不夠得體的表情道歉, 新幹線比我的兩條腿靠譜多了。”

從群馬縣的車站上車,他們可以直接乘坐新幹線回到東京車站,全程隻要大約一個小時左右的時間。

而一張指定坐席的、從東京到群馬縣的車票價格大約在五千日元左右。

安室透給錢時,是從錢包裏隨手拈了幾張鈔票,數也沒數地就塞了過來。

等出來一清點,總共有六張紙鈔,全是一萬日元的麵值。

這些錢不僅充裕到夠給他們一人買一張車票,還能讓他們做些額外的事情。

比如,去商店換身正常的衣服,再順便買點裝備,掩飾一下人一個比一個醒目的臉。

“不愧是能領兩份工資的人,出手就是大方。”草野朔數著錢豔羨地說,“我也好想領雙份工資啊。”

犯人暴動的消息被警方壓了下去,雖然周圍有些聽到夜間動靜的商戶頗為不安,等維持秩序的巡警一到,便也迅速平靜下來。

距監獄不遠就有一家服裝店,遠遠見人當著門口警衛的麵,正麵從大門走出來,店裏年輕的老板娘便完全放下了心。

“別看我好像很年輕,我也已經在這裏幹了五年啦,大家出獄後想討個好彩頭,就會想著在我這裏買新衣服。”她笑著說,“如果沒有昨晚的事,我見到你們就不會緊張了,你們這副樣子,一看就知道是剛出獄的嘛。”

事實上隻在牢裏待了兩天不到,其中還有一半時間在搞事的赤井秀一:“……嗯,你說得沒錯。”

不管怎麽說,他們的確是剛從監獄裏出來,對方這樣認為,剛好也能省去一些麻煩。

草野朔在這間不大的店麵裏轉了轉,拿了頂純黑的鴨舌帽,又在門口的雜貨架上挑出副口罩。

竟然還考慮了他的份嗎?

以草野朔慣常不管他人死活的行事風格來說,這還挺稀奇的。

下一刻,赤井秀一便聽對方認真道:“如果被人看到跟你這個叛徒站在一起,會給我造成很大的麻煩。”

“所以,麻煩把你那張臉給我蓋嚴實了。”

好吧,看來對方本質上並沒有轉性。

他們離開的時候,老板娘還笑眯眯地好心勸說道:

“你們都還這麽年輕,臉又好看,隨便做什麽都能賺到養活自己的錢,以後不要再做違法亂紀的事啦。”

赤井秀一不禁又看了一眼草野朔。

個人裏,隻有這家夥才是真正的犯罪分子,最需要這種勸告了。

草野朔敷衍過熱情的老板娘,出門走遠後才幽幽道:“我覺得雙份工資這種事,是沒辦法憑臉拿到的。”

頓了頓,赤井秀一半是認真、半是調侃地說:“如果你願意交底,我想不管是公安還是諸如FBI之類的其他勢力,都會樂意滿足你這種要求的。”

“這樣一旦組織覆滅,不僅拿不到雙倍工資,後半輩子還不得不全拿來給你們賣命。”草野朔鄙夷地瞥他一眼,“你當別人都是傻的嗎?”

“哎呀,竟然被拆穿了。”赤井秀一佯作無奈道,“這樣說,我們還是隻能進行各取所需的合作咯?”

草野朔聳聳肩:“各取所需有什麽不好嗎?”

對於對方來說,的確沒什麽不好的。

赤井秀一暗地裏歎了口氣。

乘坐新幹線並不需要出示身份證明,對目前不宜暴露行蹤的人來說很是方便。在資金充裕的情況下,他們順利登上最近一班開往東京的班次。

這個時間,新幹線上大多都是些通勤的上班族,車廂裏不僅十分安靜,還很少有人東張西望。

草野朔困倦地打了個哈欠,很快靠在座位上睡了過去。

他本以為這次也會像往常那樣,在夢境世界中與怪物代表隨便交流兩句,便將對方化作召喚神明的養料。

一個小時的時間足夠做完這些事,醒來時剛好在東京下車。

但是,當草野朔在夢境中睜開雙眼,視野中卻並沒有出現那個他無比熟悉的場景。

他似乎置身於一處遠離地表的地底洞穴,厚厚的岩層能夠遮蔽所有外界的光線,站立之處,沒有哪怕一絲光照能穿透阻礙,照進這處無光的空間。

不知道這裏是何地、也不知道自己為何在這裏,一切都模糊而不明晰,常人的夢境往往如此,但這對草野朔而言,卻已然十分少見。

這下,倒真的像是在做夢,卻好像又有些不同。

草野朔原本是能在黑暗中視物的,然而,他的眼睛此時卻像是被什麽不透光的事物所包裹,眼前一片漆黑,除了濃鬱粘稠的黑暗,看不到任何事物的輪廓。

這個地方,是真的沒有任何光照嗎?還是說……

隻是他看不見這裏的光呢?

草野朔不能確定這一點。

但是,即便被強行奪去了視野,仿佛瞎了一般眼睛卻沒有感到絲毫不適,甚至有種本該如此的頓悟感。

仿佛他本就適應這種漆黑無光的環境。

這個念頭突兀在腦海中浮現,草野朔微怔,還沒來得及深想緣由,忽然感覺有什麽不對。

下一刻,周身深邃的黑暗便緩緩蠕動起來。

草野朔困惑地眯起眼睛。

是黑暗本身在蠕動嗎?

他睜大眼睛朝黑暗中看去,接著忽然意識到,那並不是他原先以為的、與光明相對而言的無形黑暗。

那些在不斷蠕動的,是有形之物的黑暗,是一灘將他完全包裹住、又在此刻緩緩將他吐出的……

淤泥。

他的眼睛並沒有出現任何問題,視野在黑暗中暢通無阻,是這些蠕動的淤泥將他盡數包裹,從而也包裹住了他的眼睛。

淤泥咕嘰咕嘰地緩緩蠕動,露出一道細微的縫隙,一絲有著詭譎顏色的光線頓時擠入其中。

透過這道縫隙向外望去,蒸汽自淤泥中升騰,無數團令人眩暈的光輝漂浮在半空。

他曾見過這樣的場景。

草野朔恍然大悟,隻是那次,他是從半空以俯視的角度看到的——

空中那些散發著奇異光輝的,正是刻著舊神智慧的智慧石板!

異樣感唐突爬上他的心頭,伴隨著一陣刺骨的寒冷,眼前一切事物開始旋轉扭曲,最後化作空白裏一個極其微小的黑點,迅速離他遠去。

虛空中,似乎有什麽聲音在不甚清晰地說:“啊,原來是這樣,我已經明白了……”

他從夢中醒來了。

草野朔睜開眼睛,映入眼眶的便是赤井秀一莫名有些一言難盡的表情。

他不慌不忙地打了個哈欠,才滿是困惑地問:“發生什麽大事了嗎?”

能讓赤井秀一擺出這種表情,總不能是剛好撞見有人要炸新幹線吧,或者是恰好有歹徒劫持了這趟班車?

赤井秀一眼皮跳了跳:“……你自己沒有感覺嗎?”

草野朔茫然道:“什麽感覺?”

就在剛才,一股令人寒毛直豎的刺骨寒冷襲擊了他的神經,那一刹那,赤井秀一甚至產生了一種被捕食者盯上的錯覺。

原本在閉目小憩的他立刻睜開眼睛,不動聲色地開始尋找這種感覺的來源——結果最後卻發現,源頭就堪堪與他隔著一個飛鳥井木記,甚至還在閉著眼睛呼呼大睡!

赤井秀一皺起眉頭,詢問地看向飛鳥井木記:“你剛才難道沒有感受到一種奇怪的……”

飛鳥井木記卻搖搖頭。

“我不清楚。”她茫然地說,“感覺……和平時沒什麽不同?”

草野朔:“你是不是癔症了?”

赤井秀一:“……”

他合理懷疑,這兩個人是在聯手糊弄他。

意味深長地看了草野朔一眼,赤井秀一沒有選擇在新幹線上深究這件事,而是暫時將其壓在心底。

等車一到站,他便主動道:“我要先去找幾個人,到時候怎麽聯係你?”

草野朔不在意地報出工藤宅的地址:“米花町2丁目21番地,就是之前幫你易容的地方,到這裏來找我就好——記得甩掉身後的尾巴,你應該不至於搞出這樣的失誤吧。”

赤井秀一了然地點點頭,出車站後便果斷暫時與他們分道揚鑣。

草野朔帶著飛鳥井木記打了一輛的士,當他們回到工藤宅時,正巧碰到柯南站在門口信箱前。

對方聽到響動,警覺地抬起頭,卻在見到他們的臉後露出一副目瞪口呆的神情。

“你們……”他試探著問,“是有什麽東西忘帶了嗎?”

身後沒見到那個FBI的身影,難道是半路上同盟鬧掰,任務取消?

“不。”草野朔輕描淡寫地推開門,“任務已經完成,所以就回來了啊。”

江戶川柯南睜大眼睛,看著他若無其事地路過自己,目瞪口呆。

……

“你們的動作未免也太快了吧?!”

柯南震撼地看著回來就癱進客廳沙發的草野朔:“如果我沒記錯,你們才剛剛走了……兩天?”

這家夥真的是去臥底潛入的嗎?

解決得這麽快,怎麽想都是帶著公安的人手直接衝進去武力壓製了吧!

被他注視的青年抬手捏住自己下頜:“我一開始也以為要花很多時間在上麵,可誰知道他們會選擇提前行動啊!”

根據那幾位犯人的口述,他們原本並未定下行動的日期,是風戶京介主動提出要在那天晚上動手。

至於風戶京介為什麽提前定下日期?

草野朔想了想,實在是有些不理解。

本來說不定還能在夢裏問問,結果夢境猝不及防換了場景,他也不確定還有沒有這一環節,現在隻能靠自己推測。

總不能是他以景浦參平的身份,喊對方回來研修心理學這件事刺激到他了吧!

給組織當心理醫生,真的有那麽恐怖嗎?

實在想不通,草野朔便幹脆不想了,反正也不是什麽重要的事。

總之,風戶京介選擇在當天晚上發動□□,並獨自前往內部研究室,給山下千鶴進行了移植心髒的手術——用那顆兩年前就存在於世、在體外詭異地存活至今的心髒。

與此同時,早瀨浦宅彥雖然沒發現即將發生的□□,卻因為誤以為飛鳥井木記死亡,而打起了重啟沼澤人實驗的主意。

——或許正是因為這樣,他在前去探查實驗室時發現端倪,躲過了山下千鶴報複性的清洗,並見到被對方帶走的飛鳥井木記,從而發現了她的真實身份。

為了保護對方不被沼澤人捕食,他將飛鳥井放在了隻有自己的虹膜與密碼才能開啟的實驗室裏。

“大概隻是我們抵達的時間,恰好和他們選擇動手的日子撞在了一起。”草野朔最後總結道,“一個奇妙的巧合。”

柯南斜著眼,表示他才不信對方說的鬼話。

飛鳥井木記窩在沙發的另一個角落,腿上還放著宮野明美帶來的抱枕,雙臂虛虛環在抱枕周身。

那副怔然的表情一看就是存著心事,然而當柯南關切地問起時,她卻隻是搖搖頭,隨即以自己想休息為借口,起身回了臥室。

“應該不是什麽大事,既然她不想說,那就讓她自己安靜一會兒。”草野朔不在意地揮揮手,便真的將飛鳥井丟在腦後,轉而好奇地看向柯南,“比起這個,你手裏的信封是什麽情況?”

聞言,柯南頓時嚴肅起神色,雙手舉起,將信封正麵展示給他看。

“這是今天在信箱裏發現的郵件,信封上麵簽著「Vermouth」的名字,而且……”這裏此時沒有無關人員,柯南便直接將信封與裏麵的請帖和信紙一起鋪開在茶幾表麵,“信封和請帖上都寫著收件人是「工藤新一」,但裏麵的信紙卻以「親愛的江戶川柯南」為抬頭。”

“顯然,我的身份已經被人——被這位代號為貝爾摩德的組織成員發現了。”

說出自己的判斷時,柯南的表情十分凝重。

變小的事情雖然意外被草野朔發現,但對方並沒有打算上報組織,還幫他們瞞下這件事。

如今,工藤新一不僅沒死、甚至還變成小孩的真相卻被對方以外的組織成員發現。

貝爾摩德,柯南記得這個代號,他曾從隻言片語的線索中拚湊出有關她的一些情報。

如今,對方得知他的身份,卻沒急著殺死他,反而發來宴會的邀請函……

柯南思考得如此鄭重其事,草野朔卻完全不配合,他舒舒服服地靠在沙發裏,聽完以後平淡地“哦”了一聲。

柯南頓時有些抓狂:“喂喂,你這是什麽反應……你有沒有想過,我的身份暴露的話,你之前隱瞞不報的行為也會受到組織懷疑啊!”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嘛。”草野朔淡定地說,“我早就知道會有這一天了。”

原本氣勢高漲的柯南頓時卡住:“……誒?”

“畢竟,早就已經死亡的工藤新一,卻在不久後於帝丹高中的遊園會上重新出現,甚至還生龍活虎地破了個案呢。”草野朔語氣平平地說,“不管是誰,聽到死人複生的消息,都會好奇地去調查的吧?”

聽草野朔忽然現場翻起舊賬,柯南登時僵在原地,堪稱效果拔群。

“是、是因為……”他結結巴巴地說,“你的意思是,當時的消息已經傳到組織了?”

草野朔笑眯眯地回答:“那倒沒有,組織裏的人都忙得很,誰會有閑心關注一個普通高中舉辦遊園會的消息?”

聞言,柯南剛鬆了口氣,卻又聽對方慢悠悠地補充道:“但是,在偶然路過時不小心看到,這就是另一回事了。”

他頓時大驚失色:“那天現場,難道還有別的組織成員在嗎?!”

在柯南絕望的眼神中,草野朔慢慢悠悠地點了點頭。

“是啊。”他幸災樂禍地說,“當初得意忘形的時候,沒想到還有今天吧?”

如果說之前被草野朔發現真相,還能說是不可避免的意外的話……

現在這樣,還真有點自作自受的意味。

讓你得意忘形,結果直接被人抓現行了吧!

柯南難以置信地道:“組織成員怎麽會在那種場合……”

還沒說完,視線瞟到草野朔,他便自動消了音。

組織成員出現在遊園會怎麽了,眼前這家夥也是組織成員,組織成員還會跑來上高中呢!

組織成員親自在遊園會上登台演出,還差點被女高中生殺掉呢!

柯南眼神恍惚,倒退幾步倒在另一邊的單人沙發裏,張開的嘴巴裏飄出一道兩眼打叉的灰色靈魂。

他錯了,他那天真的不該得意忘形的!

“所以,”柯南有氣無力地問,“既然你會這麽說,難道那天在現場的組織成員,就是貝爾摩德?”

草野朔看夠了熱鬧,痛快地給了他一個肯定的答案。

“原來如此。”柯南若有所思道,“貝爾摩德應該就是因為在那天看到本該死去的工藤新一,進而產生懷疑,開始著手調查我的身份……而我收到這封邀請函,便意味著她已經完全確定了江戶川柯南就是工藤新一的事實。”

“其實,可能還有一個原因。”草野朔想了想,不確定地補充道,“她認為我已經離開了東京。”

柯南一愣:“什麽意思?”

“在組織那邊看來,我在更早的時候,就已經離開東京去執行任務,直到現在都還沒回來。”草野朔道,“我之前還覺得貝爾摩德有點太安靜了,現在想來,大概就是在等礙事的人全都離開吧。”

那個女人之前可是嚴令警告過他,調查死而複生的工藤新一是她的任務,讓他不許插手來著。

不過,比起冒著被人攪局的風險布局,肯定還是等礙事的人都離開以後再行動更加穩妥。

赤井秀一因為跟著他去臥底,自然而然地在東京銷聲匿跡;安室透更是日夜兼程趕往群馬縣,在今早清晨便離開東京。

不得不說,貝爾摩德挑選的時機非常巧妙,明麵上最有可能礙事的人,理論上現在都不在東京。

可惜,僅僅隻是理論上。

她現在還不知道,草野朔剛好悄無聲息地在今天回了東京——還順路捎帶回來一個赤井秀一。

對方在車站時借口找人離開,應該是打算先去聯絡自己的同事。

“這就是她的命啊。”草野朔唏噓道,“就算考慮得再充分全麵,都抵不過差勁的運氣。”

別人家臥底都是按年起步,誰能想到,他們竟然隻用了兩天?

不說別人,隻說安室透剛得知此消息時,心情就可以說是十分矛盾。

他一邊覺得,這麽快能順利解決也很好;一邊暗恨早瀨浦宅彥好歹算是警方勢力,結果被一個FBI和一個組織成員速通……

這讓警方的臉往哪兒放!

“現在你回來了。”柯南不確定地道,“所以,你打算插手這件事?……還是站在我們這邊?”

他原本已經做好自己應對的打算,結果對方忽然改了脾性?

偵探直覺告訴他,這裏麵一定有問題。

“因為我打算搞點大事,而她剛好在這個時候自己送上門來。”草野朔感歎道,“所以說,運氣太差真的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