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突破性的攻略進展
子夜無星,冷風刮過車廂楞角時,剛開始還帶著幾分溫柔,絲絲縷縷的,漫動著鬆濤樹梢、枝椏,到後來便愈發迅猛強勁起來,擰著勁的風勢,幾乎有著蠻荒耗毛一樣的凶蠻,卷浮起的砂粒,直拍拍地打在窗紙上,發出沙啦沙啦的聲響,漫卷著,奔突著……
虞子嬰一拂勁風分離,便身如矯猿,翻飛衣袂獵獵,夜光流暢般黑影朝車廂頂板輕盈一躍,借力輕點,便如一道乘風破浪的箭矢般疾衝朝後,但瞬間忽閃一瞬,人影便又消失無蹤。
身後急追猛趕的嫉,躍跳於路周密藤枝椏間,忽現忽隱飛遁而來,當他已欺近奔跑中的馬車,準備揮舞巨鐮從中間橫劈裂車廂之時,但在半途硬生生被一道不知道從哪裏橫切過來的力道製住。
“別防礙我!”
虞子嬰驟然殘影一現,衝擊於他身前,左手豎掌格擋於下,右手作推梏桎他移動,那清冷而脆質嗓音因為四周寒冷、黑暗環境渲染,少了幾分童音般的清脆悅耳,相反多了幾分不符合年齡的深沉、陰冷。
嫉神色一凝,剛才那就像憑空出現,連他都被蒙蔽的絕頂輕功,當真是出乎他意料之外。
但他是那種越挫越勇、喜歡高挑戰難度之人,發現虞子嬰比他想像之中更加厲害時,他碧瞳暴突生光,咧開嘴成一種詭異細長的弧度,愉悅而扭曲地笑了。
“嗤嗤嗤嗤~你覺得本殿會理一條蟲子說的話嗎?”
他將身子朝後仰彎曲成一種不可思議的柔軟弧度,血之亡鐮的長手柄設有巧妙機關一縮,他再一直下朝上唰啦破風一聲切割下來。
那猩紅光澤,化成一道流光煥散開來,氣勢直接將四周風氣撕裂得亂七八遭,虞子嬰略微偏過臉頰,避其鋒芒,狂風刮卷得她一頭長發搖曳飛舞,她明白對嫉這種自我為中心偏執狂反派人物,用嘴巴來說是講不聽的,唯有采取以暴製暴,說不服那就直接打到他服為止!
她心眼兒小她承認,三年前她剛臨異世,手無縛雞之力被他欺負侮辱得毫無還手之力那件憋曲之事,她一直記仇到現在,如今這筆帳就趁此刻一起算了!
“隨口就晃‘蟲子’這種幼稚中二的話,你還是留著贏了再說吧!”
虞子嬰冷笑一聲,她無需兵器刀刃,她自小學的是體技,她的身體每一處就是一種武器,每一招一式都蘊含著毀天滅地的威力。
嫉眸如冷電,不屑地抬睨起眼珠子,定定地瞳仁突爆戰意,一霎間兩人如正負相極相吸,絞著於城牆周邊相鬥,一撞一散,一散再攻,寒氣與真氣相摩化成紅、白光。
隨著馬車逐漸遠處,亦沒有瑛皇國派譴的追兵其後,虞子嬰便是越打越強勁,越打越不留情。
嫉亦是越戰越勇,雖過於急進的大招使其氣息紊亂,但為使對方屈於他下,竟不息耗費大量真氣招招奪命。
對於殺招虞子嬰敏銳感十分強,基本上對於身體何處存在弊端,何處是死角隱患,她都能提前預知躲避,同時給予對方狠狠地擊。
她速度極快,且身體柔軟度較之嫉更甚一籌,她如一條無骨軟蛇附枝,避其血芒,指蓄長力一戳,嫉躲之不急,被一指刀刺傷左肩,血瞬暈染於布麵。
嫉雖受傷,卻連瞥都不瞥一眼,他從嘴中溢出一連串低啞驚悚的嗬嗬嗬~癲狂笑聲,戰意十足。
他雙臂抖動關節,如八腳蜘蛛一樣哢哢高低起伏,他佝僂起背脊伸長脖子,掃舞血之亡鐮時,眸彎似月,狹縫間的碧眸溢流出血猩光澤,如喪屍怪物一樣,嘶啞怪吼怪叫一聲,那聲音時而尖銳出隼,時而重音嗡耳震魂。
不得不說,能夠麵不改色地跟這種變態狂怪物戰鬥的人,少之有少。
恰好虞子嬰就是,她看他那浸透血滴落的左肩,夜間流光一瞬的貓瞳露出滿意,再度出擊,他們兩人的打鬥是粗暴而直接的。
撇開一切華麗的招式,一交手過招都得彼此非得見血才罷休。
她一個遽閃跨步,來到了嫉的左邊,一手抓住他左手的血之亡鐮,另一隻手則繼續攻擊他受傷的手臂,用力一擰,發出哢嚓一聲,明顯肩關節已經脫臼,嫉妒連哼都不屑哼一聲。
他的速度亦是極快,在虞子嬰欺近的同時,他身形一定,將已身固定成一個木樁子似的,受了她一擊一傷後,他手肘關節狠狠的撞向虞子嬰的下鄂處,頓時哢嚓一聲,她下巴移位。
他那柄血之亡鐮可不僅上方有巨鐮,他按下一個機關小刀,小刀在手中一番,猝不及防在虞子嬰那解掉他胳膊的右臂上但見輕輕一劃,卻是連同袖子在內,劃出了一道又長又深的口子,白肉一番,鮮紅的血液從肉裏滲了出來,很快染紅了四周白膚雪肌。
不過傷口不算深,因為虞子嬰的皮糙肉厚絕非表麵看得那樣嫩水豆腐。
虞子嬰麵無表情連眉頭都懶得皺一下,就著那受傷的手臂,一拳便專程朝著他那張變態的臉砸去。
這拳不僅有虞子嬰與生俱來的怪力加成,又蓄上一層如暴彈般衝擊的玄氣,直接將嫉橫飛如線地砸進小樹林內,但聞一陣轟隆隆呯啪吵嘈之聲,便是移山倒海,飛沙走石,樹倒鳥驚散後,才趨於平靜下來。
一輪後,兩人都掛了傷,但相對比起來,嫉的傷顯然更重,而虞子嬰利索地接好了下巴,手臂上的血也基本凝固得差不多了。
她的身體是絕過舞樂那一池珍貴藥物滋養,後又給千年鍾髓乳淬煉而成,像這種程度的傷,簡直就不值得一提。
許久,一道搖搖晃晃,如瘦形骷髏般纖長身影,從林間陰暗之處,拖曳著一把金屬摩擦地麵石子般尖銳、刺耳聲響,一點一點重現披散著濃重死亡黑暗氣息的身影,他的出現仿佛將四周的光明一道吸汲幹淨,隻餘那從他腳底處蔓延伸長的黑暗觸手。
虞子嬰看到他重新站了起來,估算著他受傷程度,那黑黢黢的眼眸就像是一柄被藏在匣中的劍,韜光養晦,鋒芒不露,沒有人能看到它燦爛的光華,但誰也不敢忽視它的危險程度。
就在下一局殊死戰鬥即將展開之際,卻不想天空盤旋著一陣撲楞楞翅膀揮舞的響動,幾聲漆黑如墨的羽毛落下時,但見一隻全身渡輝的漂亮烏鴉,先是疑惑地圍著虞子嬰腦袋上空一上一下轉圈圈,接著便是興奮地哇——哇——劣質粗嘎地亂叫。
嫉像脖子被扭斷一樣,搖晃哢嚓無力一抬,映於月光下的精致少年臉龐,蒼白的臉頰無一絲雪色,碧綠眼珠子僵硬地抬高,暴戾的眼瞳一絲狐疑一閃而過。
渡鴉?它怎麽過來了,不是去查詢那個俗媚妖醫的行蹤嗎?
它是怎麽回事,不僅沒有發動攻擊,怎麽會對著那個僵屍臉一樣的女人這般興奮?
虞子嬰看著在她頭頂盤旋雞鴨子吵死人一樣叫喚的渡鴉,蹙了蹙眉,腦中靈光一閃,突然想起一件事情,當初她在國院闡福寺內愚弄了他一番逃掉後,最終速是被嫉找到,全是因為這隻小畜生——心道,看樣子是快被它認出來了!
於是她直接放棄嫉,直接跧腿一蹬,寬袍鼓風成籠卷抓住淒叫嘎叫一聲的渡鴉,再身如浮雲輕然落地,衣擺如輕柔棉絮飄飄欲下。
一驚後,卻不想那小畜生竟對她不懼,反而黑珠子一轉,靈慧蘊含其中,它用毛茸茸的腦袋頂了頂她的掌心:“哇哇~”
虞子嬰隻覺額角一突——能夠在這種畜生臉上看出一種諂媚表情,一定是她睜開眼睛的方式不對!
嫉見此一幕,頓覺被背叛一般,麵沉黑雲滴水,菱粉雙唇緊抿成一條陰戾縫,簡直怒不可遏。
而渡鴉則撲嗤著一雙翅膀,哇——哇——地直叫朝著嫉示意,可卻被虞子嬰長眉一挑,直接撕了一條布巾纏住它的嘴巴,順便困綁住翅膀,揉成了肉團,隨手一扔就拋進了路邊草叢內,軲轆軲轆地滾幾圈,也不知道掉哪兒去了。
看到虞子嬰此舉,嫉怔了怔,那張扭曲猙獰的麵容因為這怔愣的一瞬間,恢複了那一張冷漠得近乎蒼白的清秀容顏。
不對勁……他覺得很不對勁,具體不對勁在哪裏他一時判斷不出來,可是隱隱有一種感覺……
虞子嬰一看嫉像是在沉吟思考,心中咯噔一聲,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再次發動攻擊,眼看一掌就要拍在嫉的肩上,他一踉蹌,朝她招呼一長鐮腰斬。
虞子嬰一掃,力度、速度、加上阻礙的風速等因素,此擊絕對遜於她一個節拍,憑她的速度絕對能夠遊刃有餘地逃脫。
卻不想在這個時候,虞子嬰突然聽到從身後傳來一聲:“小心!”
這道聲音?
咦?
艸,怎麽又回來了?難不成真要看到她死絕了才甘心?!
虞子嬰迅速餘光一瞥,果然一輛在夜色中朝回奔疾馳的黑廂馬車,逐漸逼近,從車簾外探頭一個,赫然是披著黑色鬥篷的玖蘭戚祈。
馬車內,從玖蘭戚祈的角度看去,情形是這樣的,虞子嬰正準備跟嫉拚命,卻不防他從暗處撩出一勾子刺入她腹背之中,可實際上事實卻正好相反,虞子嬰幾乎可以拿下差之一矣的嫉,卻遇到他們這群半途返道的程咬金!
她先是以“險險”的姿勢躲開了那致命一擊,可手中掌勢卻有些萎縮不前,虞子嬰沉下眼眸,眼下該怎麽辦?
這麽輕鬆簡單地將“強敵”解決幹掉什麽的,會不會讓這個好不容易為她回頭的人產生一種……敗興而歸的感覺?好吧,就算他心理再健康一點,沒有變態成她想象之中那樣,但到底是不利於她之前特意營造的一番大義凜然,視死如歸啊。
這般一番想著,虞子嬰再度感到嫉這一次放棄遠程攻擊力強悍的血之亡鐮,舉臂一沉,掃**過來。
她烏黑眼瞳一凝,據她那精密的腦袋綜合數據精算下來,這一劈重傷幾率百分之四十,當然如果她再稍微調整一下受傷角度,及時用玄氣護其內腑五髒,再補上一些漏洞的話,機率會愈發減少許多。
所以說,她是躲……還是……
“噗~”
算了,還是受了吧,反正隻要不死,不是什麽損傷嚴重的傷勢,再養養也就回來了,反正她也感覺不到痛楚,基本她這副千垂百煉的身子恢複起來的速度絕非一般,她也就為了攻略犧牲一回吧!
“玄嬰!”
玄嬰?嬰?
看到虞子嬰受傷吐血那一刻,玖蘭戚祈神情一滯,幾乎心髒都快停止了。
而在聽到“玄嬰”這個名字時,嫉動作一頓,難得錯愕了一下,他皺眉低頭看了一眼染上那個女人噴出血的手掌,表情古怪異常。
怎麽回事?這個女人怎麽可能連這種程度的攻擊都擋不下?
她受創退後幾步,硬逼著自己吐了一口血後,臉色有些漲紅,倒不像一般吐血後那般蒼白如紙,她背對著馬車,為了讓車內的人確切地聽到她的聲音,她板著一張麵攤麵容,提高聲量,對著反派嫉說了一句足以秒殺男主、感動男配的經典台詞:“我、我就算是拚了這條命,也不會讓你過去、去傷害我最重要的人。”
實際上,她對著嫉,需不著扮演角色分化,張闔著染血嘴唇,無聲比著口型:有本事你就攻過來。
那一刻,嫉覺得不是這個女人瘋了,就是他快要被她整瘋了!
而風聲將虞子嬰那一句用生命來捍衛、承諾的誓言,令玖蘭戚祈渾身一顫,那堅固堡壘似的心牆因此崩了一角。
“殺、了、你!”
嫉咬牙切齒,額上青筋直冒,像是兩條魔鬼的尖角,再度攻過來的嫉完全是失去理智的,但虞子嬰卻很滿意他的合作,至少這樣激烈的打鬥落於玖蘭戚祈眼中,不會顯得摻水份過重。
再次計算好“重傷”程度,虞子嬰故意悶哼一聲,順便又折了嫉之前那隻受傷的手臂,不再留情耍詐,連本帶利一腳踢到他肚子上,順便注入了一股玄力進他的身體。
在這個世界玄氣到底是占了便宜,別的人若注入內力立即就能被察覺並作出反擊,可玄氣則令人不易察覺,除非有人特別留意小心。
根本不知道虞子嬰玄師身份的嫉毫無意外便中了招,雙腿一砸地,整個人撞滑數米才手抓地麵堪堪停下。
哐當一聲巨鐮倒地,他撫胸朝地麵,嘔出一口鮮血,但一雙狠戾碧瞳卻死死地盯著虞子嬰,他想重新站起來,卻發現下半身無力。
而虞子嬰則腹部處受了他一刀,手臂傷口撕裂再度鮮血淋漓,半跪於地,氣喘籲籲,額發覆汗,絲絲縷縷。
當玖蘭戚祈一個從馬車上率先衝下來時,虞子嬰眼瞼一動,迅速調整好身體角度與麵部表情,一感受到身旁一股暖意靠近,便巧恰無力地滑倒於他懷中。
“玄嬰!”玖蘭戚祈半蹲於地,攙扶著她坐起。
虞子嬰表情卻依舊冷清平靜,唯纖長睫翼微顫無力垂落,方透露出一絲隱忍的痛苦,她嘴角與濺在蒼白臉頰的刺目鮮血,比之強勢的她平添增多了一分脆弱,而這種強烈落差對比,卻讓她更加令人心疼,憐惜。
“你……為什麽要回來?若我死了,就能一筆勾銷……”
玖蘭戚祈聞言,圈環著她身體的雙臂徒然一緊,披在頭頂的黑色鬥篷順勢滑落於頸間,露出那一張如同皇家庭園精心培育紫羅蘭般華麗雍容的麵容,他麵帶複雜,凝視著虞子嬰那雙黯淡失色的瞳仁,像是精氣被逐漸掏空一般,啞聲道:“……我回來,你不高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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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慢親將被攻略完畢,接下來換誰呢?留言吧,這個是可以有商量滴,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