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少俠不可能這麽鬼畜!

“好大的狗膽,何處宵小逆賊雜碎,竟敢動本殿的人!”

身後一聲暴喝夾帶著聲浪波滔席卷層層撕破空氣寒流,陰側側、冷森森地驀然炸響於虞子嬰耳廓。

虞子嬰瞳仁微縮,爪子一緊。

她哪曾想到那貌似精神病的美少年雙眸竟比鷹隼更毒狠,竟一方麵跟貓逗弄嘴邊的耗子似的,準備慢慢玩死宇文清漣,一方麵卻能夠眼耳縱觀全局,事無趄遺地監測著無相動態。

忒趕盡殺絕了吧!

可——會站住才有鬼!

虞子嬰眼珠子一滯,繼而回頭眯了眯眼睛,隔著煙霾黑靄重重,遙目看著那道如暗夜閃電,堪比離弦之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破空馳矢而來的嫉。

她心驀地一跳,手悄然摸上胸膛,耷拉下肥厚眼皮:祖母在上,好在她根本沒相信老天開的外掛,凡事自留一線退路。

嘴角詭異地翹起,虞子嬰拍了拍圓鼓鼓的肚皮,再揮臂一扯。

隻見她身前的一棵高大菩提樹上瞬間傾落幾包花瓣,風吹樹婆娑,枝葉茂密,花瓣搖曳霏糜,與花薄醉,與清香同浴,如雲如雪,如削玉千萬片。

嫉動作一頓,眼睛被花瓣遮掩朦朧一片,他瞧見這種傻把戲,用鼻子不屑地冷哼了哼,瞧見前方那道身影拔腿欲逃,便半蹲左腿,淩空蹬起揮掃死之亡鐮從花迷障中撕裂一道口子。

他身軀憑空一擺,便落於他背後再一把扯住逃躥之人的手臂掰過。

瞬間,那肉軟軟的觸感令他差點滑掉力道,微微詫異。

好柔(肉)!

“你——”正準備審問的嫉突覺身體莫名地僵硬了,他驀地抬起一雙冰冷而陰毒眸子,於彌漫的花雨縫隙中隱約可辨轉回一雙眼睛,黝黑沉如研墨,如黑洞般透著層層漩渦。

他一怔——

那廂僥幸被虞子嬰出現打救,險險撿回一條命的宇文清漣則撐著斷劍踉蹌地爬了起來,她菱唇邊角溢血,清麗雪膩的麵容黑沉陰霾一片,充滿忿恨地瞪著下方隱約可見的兩人。

竟然會有人在她跟別人蟹蚌相鬥時,想漁翁得利!

他(她)究竟是誰?!

“放手!”虞子嬰迅速垂下腦袋壓低嗓音,卻未等他回應下一秒便矮蹲身子,反身雙指屈叩如重鼓,犀利而不留餘地擊向嫉的雙目。

嫉下意識退後,手自然鬆了,而虞子嬰則狡猾得就跟一隻胖狐狸,逮著這千鈞一發之際,拖著她的獵物便迅速跑了。

嫉偏頭躲避時,便驚覺上當,那種程度的傷害他基本上一根手指就能捏住,卻感受到身體如綿針密蟄不能動彈時,他凶狠狠地回過頭瞪著虞子嬰那逃躥忽閃的背影。

“本殿不管你是何人,若再讓本殿遇到你——本殿定剮了焦成肉片吃掉!”嫉全身激烈顫抖如篩糠,他一字一句聲音抖動如尖質銳器,從他身體暴動的強烈氣流炸裂了他外罩衣衫,露出他底下一身華貴流衫如月華,緩緩傾落。

虞子嬰動作停滯了一瞬間,卻依舊堅持頭也不回,繼續拖著無相有多遠跑多遠。

而這一幕更是看得嫉幾乎咬碎了一排整齊的銀牙。

——

暖春和煦的陽光透過婆娑樹影,斑斑如琉璃光點飄忽搖曳,靜謐的佛殿堂漸明漸暗,那飄拂如一片紫雲如霧的紗幕亦靜靜的,靜到沒有呼吸,隻是窗外偶爾傳來幾聲鳥類的啼鳴。

馨風怯怯從落地窗的間隙吹入佛殿,小心翼翼爬過浮壇的牆上和寺四周的矮牆上,一列繪著牡丹、蓮花、小鳥圖案的彩瓷。

更敬畏地仰望著殿堂供奉著的那一座巨大莊嚴金佛,佛全身包金,占了整座殿堂三分之二那樣大,比三層樓還要高——這該是一個任何魑魅魍魎或魔鬼都不敢輕易涉足的結界……

陽光漸漸朝著西偏移,將整間佛殿照亮了,金色神聖的光線穿透窗欞——

——佛殿前,一名男子恬然安睡著,隻逸露了半張臉,細長的眼縫緊密闔上,安祥如佛,靜謐恒長。

一隻手,嬌嫩如新生嬰兒的藕臂,肉窩的手指……那手又好似帶著某種渴求地朝著男子臉上試探性地碰了碰,但很慢的速度又顯示著極不經心的矛盾……

——

等無相轉醒過來,發現雙眼被什麽蒙著,視線一片黑暗,而身體依舊軟麻,但他卻冷靜道:“不知道是哪位俠士救了無相?”

接著,他聽到身旁響起一道粗嘎,故意掩飾低啞的聲音:“無相是吧?”

“是。”

“嗯?你剛才說……我救了你?”

無相雙唇帶著一種天然健康橘粉的色澤,不淺不濃,恰到好處,便是那抿唇一笑,便令人如沐春風佛曉生,興不起半點玷汙肮髒心思。

“無論少俠的目的如何,但若非少俠義行將無相帶離聖天塔,想必無相此刻已經死了。”

雖然他無法準確地判斷出此人的性別行為,但卻能夠從那把故作世故的聲音中聽出一些年齡的稚嫩。“你當真這麽想?”虞子嬰緩步欺近他,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的嘴唇。

無相道:“誠不敢欺。”

“世人皆言無相國師,佛心聖貌,看來不假。既然你能不計代價地去普渡眾生,那不妨也解救一下身處苦海的我吧。”虞子嬰蹲下身子,懶懶地撐著下巴道。

無相唇畔含淺笑:“不知少俠有何需要幫忙的?若無相能施以綿薄之力,自當不會推辭。”

虞子嬰聞言呶呶嘴,不辨喜怒,僅一勾,一扯,將他身上那雪袍衣衫散亂開來,如一朵玉蘭花蕾瓣瓣綻入,一根冰冷的手指漫不經心地撫過他腰肢最嫩的肉。

“我很需要你幫我,如果你不幫我,我就會死的。所謂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想……你一定不會拒絕的,對嗎?”

她的聲音驟然輕柔而緩慢,就像一根密密匝匝的絲線,將無相的一顆心髒倏地收緊,捆攥得他無處可逃。

無相身子倏地一僵。他感覺到眼前的情況,好像跟他剛才預想的情況有些出入。

“少俠,你——”

“或許你會覺得有些委屈跟吃虧,可我也沒有辦法,佛言一切講求因緣,我想你跟我之間或許也有緣吧。不過,我估計是孽緣,你也就隻好自認倒黴了。”

虞子嬰麵無表情地吐著殘忍的話。

無相微笑僵硬:“少、少俠,你先別衝動。”

刷!耳邊傳來衣帛被撕裂的清脆響聲,無相隻覺身子一涼……

翠條多力引風長,點破銀花玉雪香。韻友似知人意好,隔欄輕解白霓裳。

虞子嬰以一種挑剔的目光盯著他光潔坦露的身子,玉琢冰雕的身軀如一朵廣玉蘭花,胸前白中透點淡淡的粉色的顏色,交相映輝。皮膚顯得柔韌而有彈性的質感,杏衫含羞遮掩著他幾處重要部位,實有欲擒故縱之感,頗為精妙。

看著剛才仿如神衹一直被高高在上供奉的聖潔國師被她壓在身上,虞子嬰抿緊雙唇,那顆被命運折磨得很強很變態的小心肝,不由得顫了顫。

她知道,那是一種即將褻瀆神靈禁忌的蠢蠢欲動與——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