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完這封信,雖然自己沒有經曆過爺爺他們那些事情,但字裏行間的兄弟之情,足以讓我動容,原來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三國》和《水滸》裏邊的真兄弟,怕是早已超越了生死。

隻不過,三爺爺信裏邊說的,我有一小部分保持懷疑,爺爺真的會在一個地方待上十年嗎?那等他出來的時候,搞不好都見不到我奶奶,為什麽非要到那個地方去呢?

終極又是什麽?是長生的秘術嗎?

我深吸了口氣,又快速看了一遍,確定沒有任何遺漏,按照三爺爺說的,把整封信燒了。

等我再去看王爺爺的時候,他已經坐在木桌前,點燃一支煙,他沒有我那麽多疑問,甚至看完已經釋然了,仿佛對於三爺爺說的回不來早已經預料到了似的。

發現我在觀察他的時候,王爺爺站了起來,拍了拍我的肩膀道:“他們有他們的選擇,我們隻能選擇尊重他們,所以你也不要想著再去找了,說不定什麽時候就回來了,也說不定不回來了,人嘛,總有一死的,或許早就注定那扇門後麵才是他們的歸宿。”

看得出,王爺爺比我了解多的多,我試問他:“王爺爺,他們為什麽要去啊?難道不去不行嗎?”

“那地方原本是你們張家來守護的,因為那個組織削弱了你們張家的力量,而老九門當年有過承諾,以後輪流守護,否則天下龍脈盡斷,會發生什麽誰都不知道。”

王爺爺感歎了一聲,目光看著那燒出的一團灰燼,仿佛在追憶著什麽,說:“想當年,他們無限風光,我也有時候能跟鞍前馬後,現如今他們都走了,隻剩下我一個人,當初我答應過他會在鋪子裏邊等他回去,這一次也不例外。”

人,一旦說起曾經當年,那就證明是真的老了。

但是,讓我不明白的是,為什麽爺爺會給我發那樣一條短信,他顯然是指引我到巴乃去,而且胖爺爺給留下的那卷犀牛皮,也很好的證明了是為了讓我做些什麽,可到頭來就用這樣一封書信把我給打發了?

我就這麽不清不楚地失去了爺爺?

一時間,我很難接受,又想到奶奶,她老人家要是知道了,那還不整天哭天抹淚,這件事情絕對不能讓她知道。

我暗暗想著,一回神便看到王爺爺已經站在了門口,他輕輕甩了一下頭,示意我跟他出去,我沒有動,而是搖著頭說:

“不對,說不通,我不能因為一封信就放棄尋找我爺爺他們,我還是要去一趟巴乃,王爺爺你幫幫我,給我一些專業的人手,讓我去找一找吧!”

我幾乎是帶著懇求的語氣在求他,然而卻換來他的一聲難言苦笑。

王爺爺說:“孩子,也跟著秋道人學法術,肯定處理過一些喪事吧?”

我點了點頭,確實有一些,但是用不解的目光看著他,這跟我找我爺爺他們又有什麽關係呢?

“那你聽說過‘送終’兩個字嗎?知道它的意思嗎?”

聽到這個詞語,我整個人愣住了,從字麵的意思來看,指長輩親屬臨終前,晚輩在身旁照料,所以一般會說是養老送終,但還有另外一個意思,那就是為長輩親屬辦理喪事。

可是這一刻,我自己悟出了另外一個意思,那就是把爺爺他們送到終點,因為我想到了在大山深處被猞猁襲擊的地方,那一段斷路,如果是我爺爺他們故意做的,那不就表明不想讓我過去,就送到那裏嗎?

想到再也見不到爺爺了,回憶著他的音容相貌,生活對我的點點滴滴,忽然我的情緒就有些控製不住,眼淚奪目而出,那種感受隻有當事人的我才能設身處地的感受到。

王爺爺重新走了回來,摟著我的脖子,拍著我的肩膀說:“以我們這些人的年紀,即便不出事,也活不了幾年了,看的開點,聽小三爺的,做你想做的。”

我還能說什麽,從整件事情來看,以後怕是有一百多年了,早已經屬於跨時代的產物,這就好比,古代有修仙問道,而現如今又有幾人能得道成仙?

跟著王爺爺出了房間,看到黑子正懶洋洋地側臥在沙發上閉目養神,聽到我們走出來,立即睜開眼睛坐了起來,直勾勾地盯著我和王爺爺。

王爺爺讓我坐下,我沉思了片刻,說:“說白了,那些事情跟我關係不大,但是我從小沒了父母,是爺爺奶奶把我拉扯大的,三爺爺和胖爺爺對我也像親孫子似的,我不能坐視不管,回去也沒法和奶奶交代,我要找到他們,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你覺得以你現在的能力,是能進去那座張家妖樓?還能說你手上有鬼璽,可以打開青銅門,把他們都拉出來呢?我就說這麽多,畢竟小三爺說把他的產業全都交給你,那以後我也是你那些鋪子當中眾多夥計中的一員,我無法要求自己的新老板做什麽,你自己看著辦。”

王爺爺說這話的時候,語氣相當平靜,但是從這話中不難聽出,他是以強硬的態度在勸我,如果我不按照他說的做,搞不好他會做些什麽組織,就單單他不給我幫手,我自己就獨木難行。

但是不管怎麽樣,我都不能不管,我做不到一直幹等下去,想到三爺爺在信中提到,那個無上組織的人員,加入了血衣教,而我那師父秋道人和羽鴻居士也一直在追擊這個教會的成員,是不是這兩者之間有什麽關係呢?

我的心情從來就沒有這麽七上八下過,再者我父母的死,顯然也跟這個血衣教有關係,三爺爺不希望我卷入其中,無非就是怕我有危險,但與其等著血衣教那些家夥來找我,我為什麽不主動出擊,非要坐以待斃,等著對方找上門來,打自己一個措手不及?

想到這個的時候,我就告訴王爺爺,讓他幫忙繼續看著三爺爺的產業,我要回去找我師父,等到自己學有所成,到了可以出師的那一天,到時候一定來接三爺爺的班。

這不過是自己的托詞,原本以為王爺爺會挽留我,但沒想到他卻點了點頭,說:“隻要你不去找他們都好說,之前那樣說就是怕你一根筋,那你先回去吧,隻要我活著,應該還能勉強穩住,不過時間不要太長,有人給我算過,三年後我八十一的時候,有個大檻,我已然知天命了。”

告別了王爺爺,由黑子把我送到了機場,我購買了時間最近的機票,先是飛到了順義機場,在機場住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乘坐回銅山市的客車。

到了銅山汽車站,我接到了秋道人的一條微信,他給我發了個位置,接著就是一條剛剛編輯好的信息:“去這個地址,那邊有你在追尋的東西,為師隻能幫你到這裏了,剩下的隻能靠你自己了。”

我看了一眼地址是個辦公樓,也不知道秋道人什麽意思,不過隱約感覺和我爺爺他們可能有關,所以也沒有多問更沒有猶豫,立即打車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