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在小李子死心之前招呼他過來,“給太子去個信,讓他快些。”

“是。”他接過皇帝遞來的折子,知道這要原封不動的送去,不過送去哪呢?

匈奴王庭,蕭湛今日就不見了,可汗心知肚明,但麵對身邊坐著的蕭煜十分驚恐。

“殿下這是?”

“沒嚇到可汗吧?本宮也不多言,隻一樣,今日放我走,來日既往不咎。阿湛應該是去京城了,但我父皇早就等著他,若執迷不悟,可汗應該知道下場如何吧?”

蕭煜從容的樣子給他的話增加了不少說服力,可汗本就不想在這兩兄弟之間周旋,聞言馬上投誠。

“殿下說如何便是如何,但那糧草……”

“放心。”

蕭煜走後糧草就到,可汗問了一句才知,是從西疆運來的,而來自撫州的糧草,怕是永遠都不會到的了。

蕭煜離開的方向不是京城而是西疆,他擔心獨留蘇錦瑟一人這麽久,她要生氣了。

蘇錦瑟的確失去耐心了,不過不是對蕭煜,在他前麵還有個惹人惱的節度使。

節度使不幸還是染病了,還沒排查完就得人告知,太子妃要來拜訪。

他嚇一跳,連忙回絕,“就說我臥病在床。”

“太子妃已經到門口了。”

得,已經往回跑了一段路的節度使不得不回來,一轉身就看見蘇錦瑟笑著對自己走來。

他也幹笑道,“娘娘貴步臨賤地,實在不該。”

“我也不想,”蘇錦瑟搖搖頭,恨鐵不成鋼的神色讓節度使十分不舒服,“可這也是沒辦法,實在是沒耐心了,偌大西疆,且不說西疆,就說首府,大人這麽長時間都沒將疫病止住,實在是讓人失望。”

“那娘娘前來是?”總不至於她有辦法吧?

“我的人給你傳話你應該見了的,為何現在還在這裏,是舍不得帽子還是心疼百姓?”

節度使終於斂了笑容,他怎麽可能回京述職?那西疆呢?難不成交給蘇錦瑟?沒有這樣的好事。

“娘娘說笑了,這西疆一直如此,小病小災也無大礙。”

“那現在開始就有大礙了。”蘇錦瑟冷笑一聲,找了個榻坐下,好整以暇看著節度使。

“娘娘這是做什麽?”

“等好消息,但也說不定是壞消息。”

節度使拿蘇錦瑟沒辦法,又不能出手趕,蕭湛早說了她身上不計其數的毒,保命為上還是避而遠之。

“大人怕什麽?”蘇錦瑟笑起來,還沒等到他回答就先等到了消息。

節度使目光突然往外,蘇錦瑟也順著看過去,一人急頭白臉的衝進來,看見蘇錦瑟欲言又止,又看了看節度使,他點頭了才開口。

“大人,大事不好了,得了病的如今都臥病在床,不能動彈了,城東還死了好幾個,咱們逃吧。”

“說的什麽話?”逃?蘇錦瑟就在這裏還能逃到哪去?更何況若他早就懷疑了,這莫名其妙來的病就是從他們二人來的時候起來的,說不定就是她的手筆。

如今罪魁禍首在這,不讓她交出解藥反而放棄他的心血,一整個城池,怎麽可能?

“你退下,待我與娘娘好好說說這事。”

“沒什麽好說的。現在交出騎兵營兵符,馬上收拾東西去京城述職,否則沒命。”

蘇錦瑟抬手看他,“你選一個。”

節度使當然不想選,這兩個都是他寧可毀掉也不給出去的,但自己的命也搭上就得思量再三,他知道蘇錦瑟不是開玩笑,他已經染病不假,且此刻突然開始頭暈無力,怕是跟之前那人說的一樣,是嚴重了。

“我也不多說,看你能挺到幾時。”

蘇錦瑟當然做好準備要跟瀕死之人搏命,但她刻意摸了摸腰帶,手一揮就多出好幾個瓷瓶,“大人可要想清楚,解藥是有,但於我最簡單的還是殺了你取騎兵營,再接管西疆。留你一命似乎並無必要。”

節度使無力支撐自己,站不住了隻能在地上歪倒,他惡狠狠看著蘇錦瑟,實在是不明白為何會到這種地步,那病真是小病,至少一開始他隻是避免自己得了,百姓似乎並無影響。

但他其實也很少出門,消息都是聽屬下說的,今日都快到正午了,還不見來拜見的屬下,節度使後知後覺大事不好。

“我的人呢?都被你解決了?”

“沒呢,隻有大人值得我親自前來,其他的都發病早,躺家裏不能動彈了,不是故意要怠慢大人。”

“我就知道。”

他說話也已經十分費勁,呼吸困難,似乎咽氣就在須臾。

蘇錦瑟仍然紋絲不動的坐著看他,等他死或是拿出兵符——不過等他徹底順從了,自己再去找也是一樣的,騎兵營也需要解藥,大不了就如法炮製。

京城。

皇帝終於肯動作了,但第一個傳出來的卻是皇後病危的消息。

這可不妙,尤其是消息傳遞的速度飛快,且是往西疆撫州那邊傳,不出半日連蘇錦瑟都知道了。

皇帝的手筆自然引發諸多猜測,但唯有他自己最清楚目的所在,所幸午間便看見了蕭湛,久違的出現在門口等自己召見。

“你還舍得回來。”

蕭湛上前,突然抬頭看皇帝,“母後到底如何了?”他星夜兼程趕回來卻碰了個釘子,閉門羹,守門的說陛下不讓探望。

“你回來了你母後的病就會好,騎兵營暫且給你收回去,等你有能力了再給你帶。”

皇帝輕描淡寫,還沒等蕭煜說話,外麵就進來一人,看竹簡是緊急軍情。

“陛下,京郊騎兵營已盡數繳械。”

蕭湛不語卻馬上灰了臉色,皇帝“嗯”了聲,接著道,“那你皇兄也可以回來了,辛苦他了。”

但蕭煜卻沒有要回來的意思,他還在往西疆趕,與此同時,蘇錦瑟也早就收拾完了西疆,回去換了身便裝,帶著春紅就往京城趕。

不過臨走時春紅看她收了個折子,看樣子是京城的東西。

一看折子蘇錦瑟就變了臉色,行色匆匆起來,眉眼隱隱怒意,念叨著要找太子算賬。

一路快馬加鞭到了撫州城外,蘇錦瑟終於肯歇會兒,在路邊攤子喝口茶的功夫,突然有人遠遠的看見她便十分興奮,蘇錦瑟看過去,突然消了滿身火氣。

春紅站起來,看二人在不遠處相擁,互訴衷腸。

而算賬什麽的,早就化作了天邊雲霞,照出重逢彼此幸福的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