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天南.玄清卷 第二十一章 眾小比試歡滿山

洛止寒正自演練著南海劍派的“孤鷗劍法”,但見他劍式精奇,卻又靈動之處似海鷗,猛烈處如巨浪,這時“大浪滔天”橫掃一劍,突然躍空一丈,手上劍花一變,漫天飛舞,正是妙招“驚濤拍岸”。眾人也自暗歎:南海劍派獨步一方,倒也並非浪得虛名。

連宛柔正見洛止寒臉上汗水淋漓,突然卻是眼中仇意漸濃,原來洛止寒此時想起了他師父趙吟風以前的種種好處,當年師父教練習自己練此招時的諄諄教誨浮現眼前,報仇之殺意就一由心生,且越來越重,猛然側身反轉,右腳在地上用力一蹬,劍帶寒光,竟徑直向林茗兒,初九與小七子所伏身的花木叢刺來,正是“孤鷗劍法”中殺傷力最強的劍招“孤鷗衝天”。

魯倫與連宛柔吃了一驚,相互一對望,知道洛止寒剛才心魔突生,內引數日來鬱怒在心之仇恨憤意,一時心智失常,進入魔道,要對花叢痛下殺手!連宛柔眼中一紅,淚珠便要滾落下來。那夜魯倫親眼見過趙吟風使過此套劍法,記得趙吟風即使在危難圍困之中,也是一派瀟灑,重創敵人,而劍式威力之強,也遠遠在洛止寒數倍之上,看來洛止寒自小就奔走江湖,內力一項修為,實在不足。

這邊林茗兒,初九與小七子三人正在低聲商量怎麽出去才算是出其不意,嚇二師兄,六師兄和連宛柔一跳。

林茗兒和小七子完全沒有覺察到洛止寒的劍已閃電般刺了過來,初九卻聽得劍來破空之聲,眉頭一皺,右手指頭運勁,正準備伸指夾住劍尖之際,眾人猛聽一聲“破!”是連天的聲音響起,洛止寒一激靈,人和劍便猛然停了下來,一看自己的劍已一半刺入花叢,自己的右手手腕“神門穴”已被連天握住,不能再前進半分,剛才自己的舉動似乎完全不記得,不禁呆了。

“你們三人還不出來!”連天看也不看花叢,大聲道,帶著一絲生氣,卻並不嚴肅,他是知道林茗兒,初九與小七子三人絕對隻是湊熱鬧而已,還不至於成心旁觀南海劍派的劍法。

林茗兒,初九與小七子三人進來側院之時,他雖然在聚精會神觀看洛止寒演劍,但是,周圍的異動卻也逃不過他的耳朵,聽見有兩人腳步聲進來,等兩人伏在花叢之後,有聽見林茗兒和小七子的聲音,其中還有林茗兒叫著“初九”名字,看來是三個人了,隻是初九的腳步自己居然從頭到尾沒有聽出來,也是怪事。現下洛止寒突然劍刺花叢,他怕三人受傷,忙出手製住了洛止寒,又大喝一聲,將洛止寒驚醒。

眾人無不佩服連天的快疾準速身手,卻又心思如此縝密,考慮如此周到,當真不愧為點蒼大弟子之首。特別是魯倫,他剛才竟是完全不知道林茗兒,初九與小七子三人何時進來,而二師兄卻早已知悉,心下愈愧。連宛柔卻是高興異常,她可是從小就與他哥哥親倫,自然是為連天為傲。

初九也大吃一驚,自己的腳步二師兄居然能聽的到。要知道,當日,射天老人授以“射天驚龍,三十六步”時說過,這陽動於九天,陰靜於十地,一旦功成,九天十地之中,絕對沒有人聽的出自己的蹤影,初九當下就自想,看來還要加緊練功了,看來自己的修為實在還是太差。他卻是不知道連天之所以知道有他在,不是因為他的腳步而是其他的緣故了。

林茗兒已是跑到連宛柔身邊,拉著她的手,向初九,連天做著鬼臉,道:“二師兄,你真的是太厲害了,還不承認是我爹爹和大師伯傳授了你獨門修練方法,否則你剛才的喝聲為何能如此震人心肺,直通經脈,”蒼陽玄清氣“明顯比其他多數師兄高很多了!恐怕不在兩位大師兄之下啊!”

她雖是好似一臉忿忿不平,卻猶帶笑,自然卻是開著玩笑了,眾點蒼弟子,皆是滿山和睦。

點蒼派的玄門正宗內功心法“蒼陽玄清氣”分為四個境界“通絡界”,“運氣界”,“合劍界”,“禦劍界”中。“通絡界”有三層,“運氣界”有七層,“合劍界”也有三層,而勉力修到“禦劍界”的,不過隻有創派祖師月祖師而已。

“蒼陽玄清氣”每層之間看個人資質與後天勤習程度,達到時間各不一樣,沈缺,陸少航,連天順利通過“通絡界”全部三層,共僅用了三年,而那時,初九還在“通絡界”第一層徘徊,而達到“運氣界”後,每一層的修練越來越難,時間也越來越久。

連天微微一笑,對小師妹所言自然不放在心上,道:“小師妹的嘴是越來越甜了,倒是!”

他幾人,這十年來日日夜夜如此在一起,如此笑言,當真是習慣如常。林茗兒現剛初登“運氣界”第二層,自覺最近丹田內力越來越多一點,自認為進展迅疾,與自己所煉的“觀音劍法”融合頗多,加上新得寶劍,也是不禁心癢手癢。

林茗兒又見洛止寒剛才劍法精妙,不禁向連天道:“二師兄,洛師兄一個人練劍太沒意思,我來陪他練練!”說完,也不待答,挺劍便向洛止寒刺了過去,洛止寒正待推辭,那劍光卻來得好快,不及說話,隻有揮劍相迎了。

“洛賢弟,相鬥之時,最忌心神浮躁,敵人越強,更應該越沉著,不然,心魔橫生,別說報仇,自己也毀了!”連天這大半日已見識了洛止寒的武功,略略沉思,便出口提點道:“南海劍派的劍法精微,享有盛名,絕非浪得虛名,似你剛才所使的劍法就不在點蒼諸路劍法之下;隻是你自小奔波於江湖,內力修為不足,這點我會向師父師伯請示,兩位師尊會想辦法為你彌補;但是,以前,尊師與令師兄向來都在你身邊,很多時候,你並不需出手,他二人就幫你出手了。因此你,對敵經驗也大大不足,不過,正好,你和小師妹多練習練習,對你們倆的對敵經驗積累實在是大有好處!”

連天已下山闖**經年,武功見識都在魯倫之上,雖然他並未見過趙吟風使用“孤鷗衝天”劍招時的威風,但是自然是見解也更為中肯了,又知道對敵經驗何其重要,見他二人如此比試,也不反對。

林茗兒得新劍之利,士氣銳不可當,加上武功本來就在洛止寒之上,本欲在第三十招上將洛止寒手中劍擊落,但見身邊的小柔妹妹正一臉關心的關注自己與洛止寒,因此便不忍心,想到再等到五十招上擊落他的劍吧!

誰知道洛止寒劍招越來越熟悉,越來越自信,精妙劍招連連使出,南海劍派獨霸南海,也確實並非浪得虛名,這一放開手腳,竟然讓林茗兒大呼過癮,五十招後,卻更加舍不得擊落他手中之劍了。

因此,不大一會,兩人竟已拆到百招之外,俱是越戰越歡。

因此這兩日,這幾人都在一起煉劍,或是林茗兒,或是連宛柔,偶爾魯倫與連天也下場與洛止寒對練一番,初九始終微笑著觀看,五人總在一起,洛止寒與林茗兒自然是進步頗快,劍法越來越精微熟練,眾人也不自覺為兩人喝彩!

十八日傍晚,連天,初九,魯倫,還有連天的三師弟淺刃,陸少航的三師弟羅田,五師弟孫暉光都圍在後側院花園之中,觀看林茗兒,連宛柔,洛止寒練劍。

前麵大殿之中,雲遠猶在指揮眾小師弟忙碌,布置已全部完成,隻差一些稍小的細節而已。場中三人時而以二對一,時而又各自為戰,劍來招去,讓人眼花繚亂,應接不暇。眾人也就隨口評論,相互指點印證,連向來不善說話的淺刃與羅田也是笑意一片。

突然,後院門被推開,一小會,就見小七子滿頭大汗衝了進來,來不及擦汗,便朝眾人大叫道:“二師兄,二師兄,奇怪了!”

連天不解,回頭問道:“小七子,什麽事,如何讓你這麽奇怪?”眾人都回頭過來,看著小七子。

小七子見眾人都圍攏過來,連林茗兒,連宛柔,洛止寒三人也撤劍不再比試,也正走過來,便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道:“二師兄,是這樣,棲風坡上那怪樹開花了!”

眾人相互一望,大喜,卻又是不信,孫暉光道:“我們來這山上,可是從來沒有見過護教古樹開花的!”他是點蒼大弟子,自然是知道那棲風坡上怪樹名稱為護教神樹,隻是曾經問過五師叔,為何是護教神樹,可有何等奇特,卻是連五師叔似乎也不甚知道。

魯倫接口道:“就是啊!小七子,你也從來沒有見過護教神樹開花的,為何現今卻如此肯定?”

“是這樣的,我剛才準備來找初九小師兄,茗兒師姐玩的,遠遠看見棲風坡護教神樹上五光十色一片,好似雲霞落在上麵,不是神樹開花,還有是什麽?”小七子忙回答道。

林茗兒擦幹淨臉上汗水,笑道:“這有何好爭辯的,小七子平時雖也頑皮,隻是從不撒謊的,我們這就去棲風坡上看看護教神樹,不就知道了!”

她話未說完,已是拉起連宛柔的手往後院門小跑而去,於是連天,初九等眾人也都跟著跑出去了。

那棲風坡就在後門外向上山勢四,五裏馬龍山上,與馬廄,無憂洞東西方向相反,但是,初九,林茗兒,小七子還是經常去玩的,這蒼山十九峰,十八溪,洱海,可說是對他數人,熟悉無比。棲風坡之上,雖天已是秋天,卻仍然鬱鬱蔥蔥,一片密林,其中更有一株大樹高出眾樹三丈有多,樹蓋如傘,絕大一片,遠遠便可看見。

眾人一出院門,果然,遠見那古樹之上,有似彩霞一片顏色,流光異彩,與別日絕不相同,遠遠望去,當真如滿樹開花,姹紫嫣紅。

“在下隨家師大江南北也走過不少地方,這樣高聳,宏大,全樹絢爛發光的奇特古樹可當真從未見過,天南一脈風水寶地,當真神奇!”洛止寒跟上眾人腳步,便道。

淺刃卻接口道:“我在天南土生土長,這樣的事,今日的樹之怪異,可也是不曾見過。”他是白族少年,但是這話大家卻也聽得清楚。

“況且,自我來得山上,這樹可是除了高大,並無其他古怪!”羅田向來沉默,現在看見這古樹異樣,也開口道:“莫非此樹是什麽異種,數十年才一開花?”

羅田他隨口一問,本是無心,前麵林茗兒卻是一愣,回頭道:“初九小師兄,你上次說什麽典故中的什麽樹,隔多少年才開一次花,結一次果來的?”

初九不緊不慢跟著眾人,見林茗兒問他,便笑笑道:“我當日隻是隨便說說的,哪裏當真?”

連宛柔卻與林茗兒不依不饒,都圍過來,道:“初九小師兄,你再說一遍吧!”

連天見他三人說得有趣,也移步湊了過來。

初九隻得道:“我也是聽人說起,世上有種大樹。三百年一開花,三百年一結果,就無了。”

林茗兒笑道:“還有,還有呢,你上次說什麽花啊,果實啊,還說得有聲有色呢!”

初九隻得苦笑一聲,繼續道:“傳說中,那花色暗朱,成難見七瓣之形,果實正黃色。高五十丈,葉長一丈,寬二尺多。果實有核,形狀象棗子,長五尺,寬也差不多。用金刀切則味酸,用蘆刀切則味苦。食之則有地仙之能,不畏水火,不畏白刃!”

他說完,忙加一句:“想來,都是傳說而已,大家不必為意。”

眾人都是嘖嘖稱奇,連宛柔聽完,卻笑道:“哦,是這個傳說啊,我娘也對我與我哥說起過,好象那樹名稱為”如何“古樹,可當真是古怪的名字,也幸古怪,我才記得這名字呢!哥,你還記得嗎?”她後麵一句話,是轉頭問連天的。

卻不見連天有回答,初九詫異中,忙側頭去看連天,隻見連天隻是緊緊盯著那愈來愈近的古樹,眼神中有一絲怪異。他眾人說話之間,並未停步,已是離古樹隻有兩裏路了。

連天自然對這傳說不甚奇怪,一是聽他娘親說起過,二是這樣傳說,天地間不知流傳了多少下來,神話中的王母娘娘的蟠桃,人間仙果草還丹更加是三千年才開一次花,又三千年結一次果,對凡人來講,聽聽罷了,並無其他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