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自己大哥那堅決的眼神,水映寒心頭隻覺一陣溫暖。這便是久違的親情,久違的被人嗬護的感覺。突然,他覺得自己真的好累好累,肩上的重擔突然變成異常沉重,壓得他好想將重擔放下來好好休息一番。

可能是水瀲魄的堅決起到了作用,又或者是水映寒他自己也覺得支撐不下去了,被他這麽一說,水映寒已是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終是答應停下來休息恢複。

然而,上天注定他是沒有時間休息了。水映寒剛想轉身離開回去自己房裏休息,卻不想在**突然傳來一聲輕細的呻吟聲。這呻吟聲雖細,但這裏非菜市場,而且他們二人耳力又強,這細微輕吟又如何躲得過他兄弟二人。這呻吟聲可把他們倆兄弟給嚇得又驚又喜,連忙向**的人望去。

隻見**那形貌七十歲的老嫗先是眼皮動了動,隨後則是手指動了起來,接著蘇醒的氣息越來越強烈,最終終於張開了那雙緊閉了十數天的眼睛。其實經過水映寒這十天的不間斷治療身上那皮外之傷都已經完全好了,而她之所以一直沒有醒過來隻不過是由於她身子太虛弱了,已經到了耗無可耗的地步。不過雖說身上的創傷都已經治好了,但那枯老的樣貌卻怎麽也恢複不了,所以現在她的樣貌根本就與凡間的老嫗沒兩樣。

見自己母親今日終於轉醒,這麽多天的努力終見成效,這叫水映寒如何不開心。他與自己的大哥水瀲魄連忙走至床邊,關切的看著剛剛清醒過來的母親。此時二人眼裏盡是淚水,歡喜的淚水!

“母親!”二人在床邊輕聲喚道,生怕吵著了她。

水氏原本因剛剛醒來,神識還不太清醒,雙眼視物更是模糊不清。還不知道自己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就突然聽到身旁有兩個聲音直呼母親,不由得轉頭向聲源那看去。

不轉頭去看還好,這一看之下卻是將她給嚇得呆立當成,一雙濁眼隻知死死的盯著那兩人,再也移不開。“這……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難道因為我太想念孩子而產生的幻覺?但……但怎麽這感覺卻會如此真實。”水氏的心底不斷的想著這眼前所發生的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而在床邊的兄弟二人卻是喜極而泣,卻是連一句話也說不上了。雖說三人都是一臉的驚喜,但到底是水氏的年歲長一點,先從驚喜中反應過來,用不敢相信的語氣說道:“是魄兒嗎?我不是在陰殛之峰的嗎?怎麽現在又在這裏了,還有就是在身旁的那人又是誰?怎就與你一樣個啊。可是……可是……寒兒……”雖說水氏年長,但眼睛卻沒昏花,而且水映寒整個人這麽大個,此時又是靠在她的身旁想看不清都難。

水氏一開口,兄弟二人到是回過神來了,水瀲魄連忙回答道:“母親,正是孩兒。孩兒已經與寒弟將您從陰殛之峰救出來了,現在這裏正是孩兒的地方,母親大可放心,隻要在這裏沒人再能難為您了。而在我身旁的這位就是寒弟啊,母親您不是一直都想見寒弟的嗎?現在他終於回來了,回來找我們了,回來看母親您了。”說到這裏,淚水再也忍不住止不住,盡是不要錢的往地上掉去,水瀲魄擦了又擦,但就是怎麽也擦不盡。不過他開心呐,從小的願望此時都已經一一成為了現實,此時的淚水可是抑製了整整六十多年啊。

水氏聽了水瀲魄的話一時還沒有完全明白過來,隻是嘴上不斷的重複著寒兒二字。人到底是老了,而且在陰殛之峰受盡折磨,要她一時之間明白過來確實是個不小的困難。不過這麽多年以來在她的心裏始終重複著四個字,而也正是因為這四個字讓她堅持下來的,這四個字就是:我的寒兒。

人雖然是老了,但隻要時間一長腦袋自然也就轉過來了。瞬間,整個人被歡喜取代,臉色竟是紅潤了不少,人也更有精神了。她忙伸出那枯瘦的手抓住就在床邊的水映寒,竟是歡喜得說不出一句話。

“母親,不孝子回來您的身邊了。”水映寒抓住她的手好一陣痛哭。

“寒兒……我的寒兒,你終於回來了,終於來看母親了。”水氏也是淚水直流,本想坐起身來好好看一看這位自己苦苦思念的兒子,但奈何身子太弱就是支撐不起來。“娘親還以為連見你一麵的機會都沒有,天可憐見,現在你終於回來了,娘親也終於看見我的兒了。”水氏說著說著麵色卻是越來越紅潤,此時竟是完全看不出她身子有虛弱。

水映寒與水瀲魄見母親越說越激動,越往下說臉色就紅上一分,他們知道這般這下必不會是什麽好的現象,連忙說道:“母親,您先休息再說,別激動傷了身子,以後我們還有很多時間相聚,不必急於一時,現在您就安心養好身子,等您身子好點我們就離開這裏,回九玄門去,我與大哥不會再讓母親您受半點委屈了。”

聽了水映寒之言,水氏並沒有停下來,反到是安慰的笑了,“寒兒,這些年來你在外麵過得可還好?快說於娘親聽聽,娘親要知道你這些年來的一點一滴。”水氏忙拉著他的手,讓他坐在床邊,並且仔細的打量起這位與自己大兒子麵容一模一樣的小兒子。

水映寒無奈的看了看就在身旁的大哥,現在也惟有順著母親的意願,不過他卻是反握水氏的手,將自己體內並不多的水元素輸入她的體內,好替她穩住身子。

待一切妥當後,水映寒這才將自己在山裏與水澈爺爺生活,後來又遇到自己師尊虛靈的事詳細的說了一遍。見自己母親聽得起興,最後也將自己後來入世的事也說了一遍。其實,他將這些事都說了出來也是為了想讓自己母親知道自己這位小兒子雖然流落在外,但成就一點也不差,無非就是想得到母親的誇獎。

他,太缺乏母愛了!

“我就知道我的兒子必定不會默默無聞,我的兒子必將會是頂天立地的大人物,就像你們父親一樣,一個頂天立地受世人敬仰,敬畏的了不起人物。”說到最後思起自己丈夫早已離自己而去,不禁淚流不止。

其實他們兄弟二人也是傷心不已,一個好好的家庭由於一件聖器居然變成現在這般模樣,說不傷心那是騙人的,不過他們現在不能表現出那傷心之情。要知道,在人身體虛弱之時最忌便是大喜大悲。

“母親,您別激動,既然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以前那些不開心的事都把它忘掉,現在有我們陪在您身邊呢,大哥和我將永遠陪在您的身邊,再也不離開了。”兩兄弟急道,想讓她那激動的情緒穩定下來。若再這樣下去,憑她此時這虛弱的身體如何受得。

也不知是他倆的言語起到了作用,還是水氏自己將情緒壓了下來,聽了兒子的關懷,到也是止住了淚水,但那臉色卻依舊陀紅,久久不退。那堆滿皺紋的臉龐突然展顏一笑,竟是看不出剛才那悲傷之情。她,水氏看著就在自己眼前的兩個兒子,此時就好像回到了得知自己懷有身孕的時候,心裏好不喜悅。

不知何時,夜幕竟是降下了許久。沒想到這麽一說,竟是說了一天時間了。在大城市隻怕已是華燈初上,然而在這落霞天裏剩下的隻有那如水的月色與那沙沙的落雪之聲和那細細傾訴之聲,除此之外竟是沒有其它東西了。

許久之後,水氏輕聲感歎道:“多年的願望,在今天都一一實現了,我也沒什麽牽掛。”隨即她緊了緊這小兒子的手,定定的看著這熟悉卻又給自己陌生感覺的臉龐。“寒兒,你……你怪過你父親與母親嗎?”

水映寒一愣,不過轉瞬就明白過來母親為何這麽說。輕輕搖了搖頭,柔聲說道:“母親,那事已經過去許久了,我們就別再提了,就讓這事過去吧,孩兒沒有責怪父親與母親,也沒有想過要怪罪任何一人,畢竟父親母親這麽做是為了救孩兒的性命,孩兒感激還來不及,而且要怪也要怪孩兒,若不是因為孩兒,母親又何必受這數十年的苦楚。這一切……這一切都是上天對我們的作弄。這天,並不是什麽好東西。”水映寒如今直言不諱的說出這天並不什麽好東西,可想而知他對這天並沒有多少的敬意,反而更多的是藐視。

水氏聽了自己孩兒的狂言不但沒有驚怒,反而更是麵露笑容。她不知道兒子所說的九玄門到底有多大有多厲害,更不知自己的孩兒現在修為有多厲害,但有一件事她是知道的,身為他的兒子,這一生就注定了不會平凡。

“魄兒,寒兒,你們都過來。”見兩人都來到身旁,緩了口氣,和聲說道:“魄兒,你身為兄長,以後可要多多幫助你弟弟。我知你性格,這數十年來都是獨自一人生活,卻也是苦了你了,雖然你口中不與我說,但你是我孩兒我又如何不知你心裏所想。你可是想以後去水族討回這些年來所受的苦,討回你父親的公道?”

雖然這些年來水氏一直都被囚在陰殛之峰,對外麵所發生的事可以說是一無所知,但每次見自己這兒子來看自己都是心存不憤,眼中盡是仇恨,哪裏還不明白他心裏所想。每次看著兒子這樣,心裏總是想著複仇她比誰都要著急,但那時身處陰殛之峰,不算她如何勸說這大兒子卻也一句也沒有聽進去。現在既出了陰殛之峰小兒子又在,於是便借這個機會將這事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