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清陽暴怒,顫抖著手,指著傅悅靈罵:“你特麽還是不是女人?這樣粗俗的話,你也能說出口。惡不惡心?”

傅悅靈老神在在,“就是惡心你。咧咧咧……”

紀清陽朝她撲過去。

傅悅靈撒腿就跑,“有種來追姑奶奶啊。追上姑奶奶,賞你個屁。”

霍之遙也不去管兩人如何鬧,隻是坐在沙發上與傅悅誠說話。

她幾次被他逗得哈哈大笑。

一旁戴著耳機追劇的宋定頻頻向她投來視線,表情很是微妙。

她似乎,還沒見過霍之遙在紀清碩麵前這樣笑過。

那端,紀清陽與傅悅靈已不滿足於你追我趕。

一手拿一個抱枕,拚命輪對方。

紀清陽手裏的抱枕先壞,裏麵的羽絨滿天飛。

保姆忍不住衝出來,拍著大腿欲哭無淚,隻想把兩個祖宗叉出去。

紀清陽見滿室狼藉,舉手止戰,開始幫著保姆一起收拾。

傅悅靈見他這樣,在原地默默注視了會兒也加入進去。

霍之遙一隻手揉著額頭,有一說一地評價,“他倆要在一起,非得雞犬不寧。”

傅悅誠挑了挑眉,秉承著若是紀清陽娶了傅悅靈,他就少一個情敵的原則,說:“他倆在一起也挺好,省得禍害別人。”

霍之遙端起茶抿了一口,未接茬。

那端收拾殘局的兩個人不知又哪裏看不對眼了,又開始掐起來。

傅悅靈往他衣裳裏塞了一把羽絨。

紀清陽抓過她頭發,將羽絨揉進她發絲裏。

清掃得差不多的保姆拿著掃帚呆愣在原地,真的是打人不行,直接摔拖把不幹了也不行。

霍之遙實在看不下去了,提議道:“要不,我們去打球吧?”

別墅後麵有一個小型室內體育館。

還有一個射擊訓練場。

紀清陽和傅悅靈壓根不滿足於球類運動,直接奔向射擊場。

那架勢,若不是不能對準人來射,他們絕對會把對方當成靶子,非得將彼此射成篩子才會罷休。

霍之遙開始後悔說出那個提議。

很快,她擔心的事便發生了。

她跟傅悅誠羽毛球打得好好的,忽然聽射擊館傳來一聲慘叫。

她臉色一緊,和傅悅誠趕過去時,看見紀清陽摔倒在地上,大腿上有血汩汩流出。

傅悅靈慘白著臉,哆嗦道:“我,我不是故意的。”

霍之遙當時覺得自己的天是黑的。

聽著他慘叫,心裏很亂。

她也不知是被什麽驅使著,總之,揚起手狠狠給了傅悅靈一巴掌。

她不覺得手疼,想傅悅靈應該也不疼,還想再打一巴掌時,手腕被傅悅誠握住。

她換了一隻手,重重又扇了傅悅靈一巴掌。

“你瘋夠了沒有!沒發現清陽一直在處處讓著你嗎?別把別人的一再忍讓當成你得寸進尺的資本,行嗎?”

她說完,不顧傅悅靈一副委屈與害怕交加的表情,就想朝紀清陽走去。

卻沒意識到手腕還在傅悅誠手裏攥著。

她看向傅悅誠,那時的自己,臉色與眼神一定極度可怕,因為她在傅悅誠眼裏,看到了一絲懼意。

“放手。”她冷聲道:“你妹妹也不是小孩子了。軍訓的時候沒被教官教過,哪怕是空槍,也不能將槍口對準人?”

傅悅誠道:“請冷靜,我妹妹不知輕重,我代她道歉。”

“道歉有用的話,清陽能安然嗎?”她不領情。

傅悅誠的聲音依舊溫柔,不疾不徐,“誰也不想發生這種事。我是醫生,先讓我救治他。”

霍之遙心裏的懼意達到了頂點,她看著紀清陽,見他腿上的血越流越多。

紀清陽因為劇痛,嚎叫著捂著大腿滿地打滾。

她的心也跟著緊緊揪起,跪在地上,企圖按住他,抬頭卻見傅悅誠還愣在原地,忍不住吼了一句,“還愣著做什麽,救人啊!”

宋定在射擊館找到了醫藥箱,急速奔過來。

傅悅誠給紀清陽止了血,包紮好,將紀清陽背到車上,將他送去醫院。

好在醫院不遠,車子急速行駛下,五分鍾不到便到了。

手術室外,霍之遙靠著牆,眼睛緊緊盯著手術室的門。

傅悅誠安慰道:“沒事的,我看過了,沒傷到骨頭。”

霍之遙高高懸起的心沒半點鬆懈,她冷冷瞥了一眼縮在角落抱著雙膝,無比自責的傅悅靈,“真不該讓你們進來。”

傅悅誠皺起眉,麵上有些慌,他的心在霍之遙此刻充滿責備的眼神注視下,像是被一隻大掌緊緊攥住,痛得他有些難以呼吸,“對,對不起。你別這樣,我……”

她移開視線,抿緊了唇不再說話。她知道自己此刻多多少少有些傷人,但她控製不住自己。

傅悅靈雖然將臉埋在膝蓋裏,但也不是對霍之遙的一應言行全無察覺。

她覺得,霍之遙的反應太過強烈了些,是那種不正常的強烈!

仿佛紀清陽若出了事,霍之遙便要讓全世界陪葬一樣。

……

沒多久,紀鵬程,紀銘宇和董漪瀾一起來了。

傅悅靈聽見動靜,猛地從膝蓋裏抬起頭。

與紀清陽一起打鬧時還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姑娘,在那瞬間,真真切切地將“害怕”二字刻在了臉上。

紀鵬程看見傅悅誠,下意識地掃了眼霍之遙。

霍之遙滿心都是手術室裏的紀清陽,壓根無暇顧及紀鵬程怎麽想她。

董漪瀾抓住霍之遙胳膊,滿臉含悲地問霍之遙怎麽回事?

一旁的傅悅誠先開了口,“是舍妹不懂事,將,將槍膛對準了清陽。還請紀爺爺,紀叔叔和董阿姨原諒。”

董漪瀾恨恨瞪了兄妹兩一眼,對著傅悅靈道:“又是你,你從小就喜歡找我兒子麻煩。現在,你還是以欺負他為樂嗎?”

傅悅靈搖頭,淚流滿麵地搖頭反駁,“我沒有。阿姨,我隻是……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想與他開個玩笑。我不想的……紀清陽若是斷了腿,我賠他一條腿就是了。阿姨……別這樣看我……別討厭我……”

她嚶嚶哭出聲。

紀鵬程開了口,周身氣勢不怒自威,“在醫院鬧什麽?還嫌不夠亂?你們兄妹倆先回去吧。這是我紀家的事,不勞你們掛心。”

傅悅誠比傅悅靈理智得多,打了聲招呼,拖著依依不舍的傅悅靈走了。

紀鵬程看向霍之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