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北城機場的瞬間,霍之遙接到一個電話。
醫院打來的,說她上次檢查做得匆忙。隻確定了她懷有身孕,不確定胎兒是否健康,讓她有空再來醫院做個詳細檢查。
上次檢查,就是她差點被陸新川強迫,後幸得紀清陽及時趕到救了她,並送她去醫院的那次。
她還記得當時那個女醫生剛拿到化驗單,便替她打抱不平似的瞥了紀清陽一眼,“沒啥大事。二位剛結婚?”
霍之遙揣著一顆砰砰跳躍的心,淡聲解釋,“我們不是夫妻。”
醫生恍然道:“哦,難怪……你跟你朋友過於親密,讓你老公誤會什麽了,所以才向你動手?”
紀清陽還一臉懵。
霍之遙卻迅速反應了過來。這醫生前後兩句都離不開她的“老公”。
不可能抽個血化個驗就知道她已非完璧,在她解釋紀清陽不是她老公後,還是固執地認為她有個老公。
那就隻可能是——
懷孕了。
再聯想她的生理周期已推遲了一個多月……
她的心猛地一提,當時也不知是出於什麽心理,大概是怕被紀清陽曉得她未婚先孕,罵她水性楊花吧,便將他支開了去。
而後才對那醫生說:“我要保住這孩子,請你為我開些藥。謝謝你。”
那女醫生窮追不舍,“孩兒他爸都不願送你來醫院,你何苦為他生下孩子……”
“你誤會了。”
隻四個字,其餘再不願多說一個字。
那女醫生倒也識時務,也不再多打聽。
隻期間又推薦她再詳細做一次篩查。
她怕紀清陽快速折回,便推脫困了,想早點回去休息搪塞了過去,還與她另約了時間。
沒想到事情一多,她便給忘了。在逾期後,醫院便打了電話過來。
她沒理由拒絕,依約前往。
醫院裏人多眼雜,她戴了寬簷帽,戴了口罩,特意換上平時不會穿的寬鬆棉麻連衣裙。
就為了避免讓人從背影認出她來。
雖然很多時候都是她多想。但遮得嚴實一些,總比全部暴露要好多得。
全部暴露可以說磊落,但其實——憨憨的。
婦科分院人擠人,且環境十分嘈雜。
空調涼悠悠地拂在人身上,緩解了些許秋老虎發威的燥熱感。
隻是,散不掉消毒水的味道。
掛號後,她在走廊裏找了個空位坐下,旁邊一個五歲的孩子大概覺得她這身裝束多少有些大病,一直好奇又警惕地看著他。
她也沒什麽不自在,隻是——
一位挺著八月孕肚的年輕女人走了過來,將孩子拉走了。
她聽到女人小聲囑咐那孩子,“不要靠近奇怪的陌生人。”
繼她之後,又有幾個人不著痕跡地離她遠了些。
她終是不好意思地摘了口罩。
自己走去旁邊。
恰在這時,她遠遠看見走廊盡頭,有一道熟悉的身影朝這邊走了過來。
她的心狠狠一提,幾乎不做半點猶豫,轉身就往反方向走。
恰巧這時,廣播裏念起她的名字,提示她該進去診室了。
她眼前一黑,還沒來得及細想為什麽念的不是號,而是名字!
當下隻覺得腳下一片虛軟,身子也忍不住輕輕顫抖起來。
心神慌亂下,差點撞到一個孕婦。
那孕婦扯著嗓子叫罵了幾句。
惹得她身後那人看了過來。
她心虛地往後看了一眼,恰恰撞上那人疑惑的視線。
然後她眼睜睜看著身後那人的視線由疑惑轉為震驚。
“霍之遙。”她喊:“你當真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