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的帥,女的俏。

關鍵是照片裏,好幾張傅悅誠看她時的眼神,都帶著濃濃情意。

他們有時候隔挺遠,有時候又會時不時肩膀擦到。

她當時與他在一起時,還不覺得有什麽,但現在……

她的臉,轟的一下,又熱又燙。

可她後背卻生了冷汗。

“這些……我……”她想解釋,但喉口莫名被哽住了。

最後隻是一句,“爺爺,我沒有,我與傅三公子是清白的。”

紀鵬程重重哼了一聲,“清白?有多清白?清白到那傅三兒把過錯全攬在了自己身上。清白到他說是他看上了你那張臉,想與你發生點什麽。還是清白到人家甘願為你受家法!即使行動不便還自願向我下跪,求我不要為難你!

“若是尋常關係,哪個男的願意向其他人下跪,隻為求取你的周全?”

霍之遙腦袋嗡的一聲,發懵。

在很短的時間內,完全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難怪傅悅誠最近失蹤了。

早該想到的。

有什麽比看上了有夫之婦更能令豪門蒙羞的呢?

紀鵬程現在,怕是起了棄車保帥的心思了。

紀家與傅家同列北城四大家族。

傅悅誠受了罰。

為表誠意,紀家也一定會拿出個說法來。

不然,以後兩家怕是會鬧個魚死網破。

“我……”她語塞,好半晌,才徹底冷靜下來。

但她麵如死灰,說話也有氣無力,“我當真不知道傅悅誠對我是這個心思。”

她垂下了腦袋,長發遮住了她的眼睛,不讓任何人窺探她的想法。

閉上眼睛,很短很短的時間內,她內心有兩個聲音在不停做鬥爭。

黑衣服的她:“別衝動,我知道你想與傅悅誠共同承擔。但是,他既然已經將過錯全部攬在自己身上了,你又何必再搭上自己?”

白衣服的她:“你不能昧著良心啊。是你沒拒絕傅悅誠在先,如今出了事,道義和情理上,你都必須與他共同承擔才是。”

黑:“什麽狗屁道義?什麽狗屁情理?傅悅誠就是一頭豬,但凡他說個謊,也不至於落得個現在的局麵。怎麽,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說喜歡她,難道他就有道義?有情理了?這是愚蠢,這是陷她於危難中,是故意在害她。”

白:“你根本不懂愛,真正愛一個人,哪怕被全世界反對,也會做好與全世界反抗的準備。浴血奮戰,不畏不懼,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

黑:“愛又怎樣?她需要的是愛嗎?沒聽說過,情愛直教人生死相許嗎?人都沒了,談什麽愛?霍之遙,你醒醒,別被虛無的情愛衝昏了頭腦,想想你的初衷是什麽?”

霍之遙猛地抬頭,看著紀鵬程,以一種近乎虔誠的保證語氣說:“傅悅誠心思如何,我從未有半分察覺。他若是因我而受了傅家家法,於我實在無關。

“我無辜,卻也不無辜。他屢次約我,若是我及早拒絕,想必不會發展到這種地步。

“但是,隻因傅悅城救過我兩次,於我腹中胎兒也算是一個大恩人,所以才抹不開麵子去拒絕。

“不過,爺爺放心,我以後,一定恪守本分,與其他男人保持距離,絕對不會讓紀家出現任何負麵新聞。”

紀鵬程不買賬,他聽多了假大空的話,“若今後,傅三兒不顧你態度冷淡,就是要纏上你,你怎麽辦?”

霍之遙心頭咯噔一停,這是在逼她傷害傅悅誠。

她動了下唇,“傅家的事,便由傅家人自己解決吧。家法或許能約束住他。若還不行,便報警吧。我一個弱女子,能拿一個七尺男兒,能拿傅家三公子怎麽辦呢。”

紀鵬程坐在了書桌後麵的太師椅上,“很好,記住你今天說的話。報警,他傅家理虧,我倒要看看,他傅家會如何處理?”

她全身氣力隨著紀鵬程話音落定,徹底潰散。

但她依舊站得筆直。

紀鵬程又看向紀清碩,“說到底,這事,還是因你而起。你若當真跟霍明珠斷不了關係,那我也隻能對你采取強製措施了!”

紀清碩一臉警惕,“你打算怎麽做?”

紀鵬程沒答,“看你表現再定奪,總之,對你,對霍明珠,都不會好。”

離開書房。

紀清碩一臉沉肅。

霍之遙的臉色也好不到哪去。

樓下眾人一臉擔心。

紀清陽觸及霍之遙眼神時,欲言又止,想上前,最終還是駐了足。

霍之遙收回視線,強行綻放出一個笑容,“你們不用擔心,我們沒事。”

程江年道:“程爺爺有一天受傅家人相約去下棋,回來臉色就一直不太好。還在餐桌上問你們什麽時候回來?我當時就猜測這可能與你們有關。”

她一臉好奇,“怎麽了,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霍之遙遙遙頭,不願說。

紀銘宇看向紀清碩:“你們當真去度蜜月了?”

他是聽到點風聲的。

董漪瀾疑惑道:“你們沒去度蜜月?那是怎麽了?難道……清碩,你對霍明珠還是念念不忘嗎?”

紀清碩閉了閉眼,“忘不了。”

他隻說了三個字,便邁出了門,一頭紮進蒙蒙夜色中。

霍之遙趕緊邊追邊跟慌忙追上來的董漪瀾說:“媽,你別擔心,有我在呢,我去勸勸他。”

董漪瀾點點頭,“你是他妻子,他有時候就是太固執了,認死理,你多勸勸他……”

後麵的話,散在了風裏。

霍之遙好不容易才在車邊拉住他的袖子,“你冷靜冷靜。明珠那邊,你先暫時與她斷了吧,等過段時間再說……你們的關係,不會因為你一時半會冷落了她而徹底斷了的。”

他甩掉她的手,“你有資格管我?”

“我是你的妻子,與你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紀清碩冷笑,“你不過是怕榮華富貴一朝散罷了。”

霍之遙道:“對,我是怕過回苦日子。但你捫心自問?誰不怕?你以為你身無分文,一窮二白時,霍明珠還能對你死心塌地?

“她不會。她放棄不了霍家大小姐的身份,也不會放棄錦衣玉食的生活,去跟你過苦日子。不信,你就試試,看你倆的甜蜜日子,在柴米油鹽醬醋茶的威脅下,能堅持多久?

“紀清碩,別被愛情衝昏了頭腦。”

他語氣帶刺,“你倒是好得很,沒被衝昏頭腦,傅悅誠如此待你,他得到了什麽?不過是再找你,就報警。”

他的語氣,涼薄中帶著怒氣。

讓還處於深深愧疚中的霍之遙有一瞬間,沒了底氣,彎了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