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覺得,我該怎麽做?”霍之遙勉力反問他。
“傅悅誠和你都無法反抗,我,人微言輕,能怎麽做?
“紀先生從小便高高在上,不知人間疾苦,不爽了就直接貼臉開大。我呢,除了像個鵪鶉那樣卑微求生,還能怎樣?說好聽點,叫韜光養晦,往難聽了說就是慫包一個。”
算了,說這麽多做什麽,又沒人心疼她。
她深吸一口氣,將負麵情緒壓下,“不管怎麽說,紀先生,霍明珠那邊,請你暫時放一放。你這樣,是在害她。”
她話剛說完,紀清碩的手機鈴聲忽然響起。
紀清碩接通後,不知對麵跟他說了什麽。
隻見他臉色大變,近乎癲狂地問了一句,“你說什麽?”
霍之遙的心也跟著提起,“怎麽了?”
紀清碩沒回她,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霍之遙本能地也跟著坐了進去。
紀清碩看她進來,皺緊了眉,“下去。”
“出什麽事了?”
他神色間滿是著急,“不關你事,下車。”
能這樣牽動他的情緒的,就隻有霍明珠。
她嚐試著讓他冷靜,幾乎是想也沒想,便抱住了他,輕輕拍著他的肩膀安撫道:
“你先別急,你現在隻有冷靜下來,才能想出更多更好的方法。能跟我說說,到底怎麽了嗎?”
他心防不知不覺卸下,“他們要把明珠送到國外去。”
霍之遙一怔,脫口道:“是爺爺嗎?”
“不清楚。”
隻要碰到與霍明珠有關的事,他就會失去最基本的判斷,不知所措。
作為女人,霍之遙是嫉妒霍明珠的。
紀清碩現在也冷靜了下來,他重新打了回去。
“現在明珠在哪?”
對方道:“霍家別墅。來了一群保鏢,要帶走霍明珠,說是在海外已經為她準備好了一切。紀總,怎麽辦?”
“跟他們說,我沒來之前,誰敢動明珠一根手指,我廢他整隻手。”
衝冠一怒為紅顏。
他為了霍明珠,當真有與跟全世界對抗的決心。
隨後又聽他吩咐司機開快點。
司機腳下油門已經踩到了底。
不出十五分鍾,他們便到了霍家別墅。
客廳裏烏泱泱一群人,霍明珠在一旁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沈金絡將她抱在懷裏柔聲哄著。
待霍明珠情緒穩定稍許,她轉頭朝那群保鏢看來,神色冷厲,“即便是紀家也不能如此欺負人!”
被她冷冽視線掃到的人,本能地縮了縮脖子。
紀清碩邁步走進去,將那些保鏢一一打量過,“你們是紀家的?”
那些保鏢腦袋一縮,看那氣質,跟紀家訓練有素的保鏢比,簡直雲泥之別,就像一幫烏合之眾。
霍之遙心知有異,感覺像是自導自演的一出戲碼。
她趁沒人注意,掏出了手機,打開錄音功能。
那幫保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其中一個看似領頭的硬著頭皮道:
“我們是新來的,紀董事長為了考驗我們的能力,將我們派來了這裏,送霍大小姐出國。”
霍之遙冷笑,給一人發了條消息。
那邊,紀清碩反問道:“我爺爺派你們來的?那你說說,他長什麽樣?”
那人支支吾吾道:“我們……我們不是與紀董事長直接接觸的,是他另派他人來的。”
紀清碩冷笑了一下,他緊繃的神色在此時神色徹底鬆懈下來,估計心下已經確定他們是騙子。
那事情就好辦多了。
“哦,是誰?別再說你不記得這人長什麽樣?”相比於剛開始的緊張,他此刻格外氣定神閑。
那人眼神閃躲一陣,隨即不慌不忙地看向了霍之遙,一根手指指向她,“就是她。”
霍之遙隻覺得一股冷意自腳底板攀升至頭頂,令她不由自主地戰栗了一下。
“你瞎攀咬什麽。”她唇是麻的,在不停哆嗦。
那人道:“確實是你找到了我們,說讓我們假扮保鏢,將霍大小姐哄騙出國。到時候山高皇帝遠,霍大小姐任我們處置。”
說著說著,跟孫子似的央求道:“紀太太,我知道你早就看不順眼霍大小姐了,你氣她搶了你的人生。所以,鐵了心要報複她。
“兄弟幾個勸不住你,見你鐵了心,隻好奔著情義來幫你,也沒收你幾個錢。現在事情敗露,你一定要救救我們啊。”
一盆髒水就這樣被潑下來。
她氣得顫抖,正想說話,察覺到一束冰冷滿含殺氣的眼神投射過來。
她看過去,對上了紀清碩仿佛要吃了她的眼神。
“你怎麽說?”
他倒是沒全聽信那幫人的說辭,還給她機會辯解。
霍之遙握緊拳頭,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我找的你們,那你們,有證據嗎?”
那人趕緊掏出手機,示意給紀清碩看,“紀總請看,這是轉賬記錄。銀行卡的卡號你還記得嗎?應該是您的。”
他說到這,定定看了霍之遙一眼,“紀太太可能不記得我們,但我們有一個兄弟,你一定記得,他叫王興。這張截圖,是他給我們的。
“興哥當時覺得不妥,怕東窗事發後,兄弟幾個被紀家報複,便留了一手,我還有與興哥的聊天記錄。紀總要看嗎?”
紀清碩始終恨恨盯著霍之遙,聽了這話,隻沉聲道:“拿過來!”
那人又將聊天記錄調出來給紀清碩看。
他看完後,原本就陰沉的臉更加可怖,像是氣得狠了,胸膛急劇起伏著。
隨後幾大步跨到霍之遙麵前,攥住了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像是要將她手腕給捏斷。
霍之遙想,他此刻最想捏斷的怕是她的脖子。
“我沒做過。”她聲音顫抖。
紀清碩道:“那張轉賬記錄,銀行卡號是我的。別告訴我那張銀行卡被偷了。”
“我……”霍之遙心慌得厲害。
卡,確實沒丟,也是她轉給王興的。
可是,為什麽這人會有截圖?
是王興背叛她了?
還是王興被他們控製住了?
不管是哪一種,霍之遙都覺得無法呼吸。
明明是她攻向敵人的利劍,卻反被敵人將武器繳械,還反手刺向她?
“我沒做過。王興確實在為我做事……”她覺得口幹舌燥,“但我讓他做的,也隻是監視和搜集證據。”
她試圖坦誠,但是,太蒼白了。
紀清碩明顯不信,“那這些聊天記錄呢?上麵都是你王興指使這幫人以紀家名義,送明珠出國。
“還什麽都準備好了?你準備了什麽?打算將明珠當成豬仔,論斤賣?還是割下她有用的器官?或是讓她在異國他鄉,走上最低賤的路?霍之遙,你真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