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在我的丹田之中有一股真氣保護著我的真元,不然的話憑借著這一股子陰寒的邪氣,我全身的經脈都有可能被凍住。
我咬了咬牙,往下一跳,躍入了第3層的鼎爐之內。
“師叔!”
顧裏和顧月遠遠的發出了驚叫聲。
我站定在了第3層的鼎爐之內,這才發現腳底下是一片冰寒之物。
定睛一看,原來那一層層的煙氣是鼎爐內的一整塊寒冰所散發出來的。
這一整塊寒冰通體呈現出玄黑色,乍一看和整個爐子的顏色渾然一體,所以站在外麵根本看不出來爐子裏麵到底是什麽東西。
再加上寒冰上不斷冒出來濃盛的陰氣,以至於掩蓋住了這一塊寒冰原本的顏色。
這到底是什麽材質的寒冰,為什麽能夠散發出來如此嚇人的陰氣。
剛剛站在上麵冒出來的陰氣鑽入我體內就差點讓我整個的經絡給凍住,現在整個人站在了這塊寒冰上,我的兩條腿瞬間變得僵硬,頭發上眉毛上掛滿了白色的寒霜,整個身子因為寒冷而不住的打哆嗦,直至完全失去知覺。
我用力的挪動著步子,但是除了丹田內的那一點真元之外,我的整個身子都已經被凍僵了,關節發出嘎吱嘎吱的響聲,卻沒辦法往前挪動一步。
“師叔!師叔!那是極寒之冰!你快走啊!快往上爬!再這麽下去的話!你會被極寒之冰給凍住的!”
顧裏和顧月著急的大喊著。
極寒之冰?
不僅我的身體被陰氣給凍住,就連我的腦子好像也比平時慢了好幾拍。
聽見顧裏和顧月的話後,我花了好幾秒時間才反應過來。
這世上確實存在極寒之冰這種東西。
就好像和幽冥之花一樣,是一種傳說中的物質。
極寒之冰在傳說中是屬於昆侖仙山山頂上的冰雪凝固千萬年而成。
這種凝固千萬年而形成的極寒之冰天生帶有著無法被化解開的陰寒之力,可以把任何的生命在瞬間給凝固。
但這也隻是在傳說中出現而已,我根本沒在現實生活中聽說過或者見到過曾經有人使用極寒之冰。
哪怕就是我們老周家留下的天書,也沒曾記載過這種事跡。
這可倒好這一次讓我一下子在阿古道的祭壇碰到了兩個傳說中的東西。
除了幽冥之花之外,還讓我遇上了極寒之冰。
今天就算我把命交待在這兒,我也不虧。
我不知道極寒之冰這種東西能用什麽來對抗,我能做的就是互助丹田中的真元,不讓我的陽氣散發出來,倘若我體內的陽氣四溢,肯定會影響到這座鼎爐的運作係統,從而影響到蘇蘇。
但麵對如此極寒之物,我光靠著身體強度去抵抗無異於是拿雞蛋撞石頭。
我並沒有更多的選擇,我隻能選擇用我的身軀去抵抗極寒之冰。
我用力的想要往前挪動身體,卻發現兩條腿仿佛不聽從我身體的使喚,哆哆嗦嗦的往下看了一眼,隻看見極寒之冰的冰塊順著我的兩隻腳往上蔓延,兩隻腳已經被冰給凍住,鞋子的外層包裹著厚厚的冰塊。
如果我整個人被凍在極寒之冰之中,那麽用不了多久我體內的真元也會被極寒之冰給澆滅。
我握緊了手裏的匕首,此時我的手指頭已經完全凍僵了,手和匕首凍在了一起,我用意誌力支撐著讓自己彎下腰,一下兩下,我用匕首僵硬地敲擊著腳上的冰。
有幾下子匕首穿過我的鞋麵紮進腳底板,但因為我的腳已經被凍僵了,根本感覺不到任何的痛覺。
“師叔!師叔不可以!”
顧裏和顧月大喊著要衝過來。
我費力的怒吼道,“站住!如果你們還當我是你們的師叔,那就站在那兒不要過來!”
進入鼎爐之後,每一層都是無與倫比的危險,顧裏和顧月哪怕靠近鼎爐都有可能命喪黃泉。
他們過來根本幫不上什麽忙,反而會白白送命。
“師叔!你會把自己的腳給廢掉的!師叔!”
顧裏和顧月兩人的聲音帶著顫抖。
我不為所動,繼續用匕首敲擊著腳上的冰。
鞋麵上有鮮血滲出,鮮血很快也凝結成了冰塊。
我緊咬著牙猛的一抬腿,兩隻腳終於從冰麵上脫離出來。
但兩隻腳仿佛已經不是我自己的了,脫離冰麵後我身子往前倒了下去,我手抓著匕首在冰麵上支撐著,一米兩米,我朝前爬行著,終於爬到了最後一層鼎爐的下方。
蘇蘇我來了。
趴在極寒之冰上,我的體溫已經遠遠的低於正常人,身子如同冰塊,隻剩下丹田的真元那麽一點溫度。
我知道隻要丹田的真元不受到損傷,那麽我的性命就不至於有致命的危險。
我舉起右手,我的右手已經和匕首凍在了一起,我把匕首穿過吊環,靠著蠻勁把身體給拉了起來,當脫離第3層的極寒之冰後,身子稍稍恢複了一點暖氣,但因為和極寒之冰接觸的久了,身體還是不能完全恢複成正常狀態。
而且恢複體溫之後,被刺穿的雙腳終於傳來錐心的痛。
但現在不管是怎麽樣的疼痛都不能阻止我。
因為蘇蘇就在第4層的鼎爐之內。
我已經感覺到了蘇蘇的氣息,那麽的熟悉,那麽的生動。
我爬上了第4層的鼎爐,費力地翻過鼎爐壁沿,整個人用力一翻,再也沒有力氣支撐,砰的一聲掉落下來,當我睜開眼睛,我不由得懷疑自己是在做夢。
第4層的鼎爐內仿佛是一片世外桃園。
第4層的鼎爐之中遍布著鮮花和珠寶,在鮮花叢中平躺著一個人。
是蘇蘇!
蘇蘇身穿著潔白的長裙,黑色的長發披散開,頭發上插著一朵帶著芳香的鮮花。
她的肌膚紅潤粉嫩,嘴角帶著微微的笑,眼睫毛甚至輕輕的顫動著。
蘇蘇仿佛睡在鮮花叢中,隻是打了一個盹,立馬就會醒過來。
我忘記了身上的傷痛,跌跌撞撞的爬了起來,三步並作兩步,撲倒在了蘇蘇身邊。
我顫顫巍巍的伸出手,輕撫著蘇蘇的臉龐。
“蘇蘇!蘇蘇!是我!是我來了!你醒醒啊!”
我的指尖觸碰到了蘇蘇的肌膚,溫潤的柔軟的,帶著鮮活的生命氣息。
然而蘇蘇緊閉著雙眼,一動不動。
我輕輕的把手指頭伸到了蘇蘇的鼻子尖下,沒有任何呼吸的征兆。
我的心口一窒,手不由得顫抖了起來。
我摸了摸蘇蘇纖細的脖頸,細膩柔軟的肌膚之下沒有任何脈搏的跳動。
她就像躺在那兒睡著了似的,但這具身軀卻已經死亡。
我如同遭了雷劈,耳朵邊嗡嗡直響,身子突然被抽空了力氣,仿佛支撐著我前行的最後一點信念在此刻崩塌。
怎麽會這樣!
不可能會這樣!
明明我感受到了蘇蘇的氣息,是鮮活的,是存在著的。
蘇蘇怎麽可能已經死了!
我拚命的搖頭,對眼前發生的這一切不敢置信。
這一定是老天爺在跟我開玩笑。
阿古道的人為什麽要把蘇蘇的屍體放在鼎爐之內,這沒有任何道理可言。
強烈的悲痛席卷著我,喉頭泛出了腥甜,凝聚在我丹田之中的真元,隱隱有不太穩固的跡象。
“師叔!蘇蘇姐怎麽樣了!師叔!”
顧月和顧裏的聲音遠遠的傳來。
我從一片茫然中驚醒,胸口巨痛,一口血湧了出來。
我硬生生的把喉嚨裏的血給咽了下去。
我不相信!
我也不認命!
雖說我周晉是絕命之人,但我不願意再讓我身邊的人受到一分一毫的傷害。
我的視線有些模糊,眼角酸澀。
我彎下腰抱起了蘇蘇,我要帶蘇蘇離開這裏,不管用什麽辦法,我要讓蘇蘇蘇醒。
蘇蘇一定會沒事……
我知道這個世界上還存在著一些不為外人道的法術,隻要身軀完好,那麽找回靈魂就能夠讓蘇蘇醒過來。
我的腦子亂成了一片,我緊緊的抱著蘇蘇,朝著鼎爐外麵走。
突然一個蒼老的聲音從我身後響了起來。
“周晉,這裏不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蘇蘇也不是你能帶走的人。”
聽到那話後我愣在了原地。
記憶複蘇,曾經深藏在我記憶深處的畫麵又浮現起來。
我想起幾年前在良民街口遇到的那個老人家。
一模一樣的聲音!
是他!
我猛的轉過了頭,眼眸收縮。
站在我麵前的不是那個老頭又是誰。
一股強烈的憤怒從我胸膛中熊熊燃燒了起來,我死死的捏著拳頭,如果眼光可以殺死人,那麽現在我的視線早已經把那個老頭給千刀萬剮。
“是你!”
我恨!我憤怒!
如果不是幾年前在良民街口遇到這個老頭子,我的人生不會就此被改寫,爺爺也不會為了我犧牲生命。
所有的一切開端,都是因為這個老頭子。
他果然和阿古道有關係!
老頭子身穿著一件寬大的黑色長袍,手上拿著一根骨頭做成的法杖。
渾身上下散發著強勁的氣場。
在他的法杖上麵盤旋著一條吐著蛇性子的小白蛇。
那條小白蛇滋滋地吐著舌頭,冷冷的蛇眼死死的盯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