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未知巷道
“咦!”我伸頭往外麵看了看,沒有發現吳思明站在外麵,奇道:“怎麽就你們兩個回來了?還有一個呢?”
“思明堅持過其‘門’而不入,繼續往前走了。”張曦神情沮喪,一看就知道她非常失望:“每次都是直著走卻莫名其妙的兜圈子,他想試試不進來會發生什麽。”
“好家夥,體力真好!”我聽了她說的,總覺得這裏麵有什麽不太對勁的地方,一時卻想不起來到底哪裏有異,隻得順著張曦的話道:“那就等會吧。對了,你們這次看到了什麽?有什麽發現?”
“發現個鳥啊!”王小柱怒道:“和他們前幾次一樣,明明是一直往前走的,怎麽走著走著就繞回來了呢?”
“那吳思明具體是怎麽說的?”文明問道。
“沒說啥,就是說事情不尋常,得用不尋常的辦法來應對,”王小柱回道:“到底哪裏出了問題,他也不知道。”
文明沉‘吟’了片刻,還是‘摸’不著頭緒,隻得讓他們吃點喝點,等吳思明回來再說。按照巷道的長度和他的速度,要是仍然繞圈的話,估計半個小時就能回來了。
果不其然,沒到半個小時,吳思明就一個人回來了,這一次因為相當於是連跑了兩趟,他累得滿頭的大汗,氣喘籲籲的,一進來就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半天才緩過勁來。
文明好不容易等他恢複了一些,剛要開口詢問情況,吳思明卻搶先道:“你們怎麽還在這裏?不是說好接力往前衝的嗎?”
“什麽?”文明沒有反應過來:“接力幹什麽?”
旁邊的王小柱和張曦也一臉疑‘惑’的看著吳思明,不明白他在說些什麽。吳思明急道:“不會吧,你們失憶了嗎?”
“我們沒有呀,我們好好的呀!”王小柱不由得站了起來,說道:“誰跟你說的什麽接力?”
“我靠,”吳思明**了一聲,指著王小柱道:“這不是你提議的嗎?你說的這樣幹走不是辦法,讓我繼續往前走別進‘門’,你們進來後等十五分鍾再進未知巷道,循環接力不停的連著走幾次,看看能不能走得出去,如果繞來繞去還是在一條巷道裏,那咱們就會在半道上集合。這麽快就忘了?你不承認是什麽意思?耍我玩?”
王小柱愣了半響,還是沒搞明白是怎麽回事,不得不回頭看著我,似乎想讓我幫他解圍。我心說這種事我怎麽幫你?我第一不在現場,第二又不知道你們之前到底說過些什麽玩意,根本沒有發言權啊。
正著急時,我腦子裏突然一道光閃過,一下子想起了什麽,趕忙道:“我好像知道為什麽了!”
此言一出,眾人紛紛看向了我,連魯班和**都被吵醒了,伸長了脖子等著我的“高論”。
我急忙將頭腦中的思緒理了理,才道:“我覺得,這些發生過的所有不尋常,都可以用一個原因來解釋,那就是這條未知巷道裏麵,在某個位置存在著一種不明的磁場。別著急,聽我說完!那種磁場威力強大,很有可能影響人的腦電‘波’,甚至具有某種可以讓人暫時‘性’失憶的作用。”
看到眾人若有所思,我繼續道:“如此一來,就可以解釋為什麽所有人走進去都會回來,其實我們根本不是在繞圈,我們是在走回頭路。我們要這樣想:有可能這條未知巷道確實是直的,但盡頭處應該是死路,一定不是別的什麽。為什麽呢?因為前麵根本就什麽都沒有,隻是走著走著暫時‘性’的失憶了,搞不清楚自己是從哪裏來,又要往哪裏去,加上喪失了方向感,隻能沿著來時的路走了回來,自己還不知道!”
“那如果是這麽說,”張曦問道:“倒是可以解釋繞圈的怪事。但怎麽解釋我們回來後,神誌清醒,對前麵發生的事情記憶猶新呢?剛才努&爾那副撲克牌如此的詭異,他說的又是那麽振振有詞,總不能既是暫時‘性’失憶,又是選擇‘性’失憶吧?磁場還能影響人的思維,沒有的事當成真的了?”
吳思明點頭道:“是呀,我清清楚楚記得剛才就是王小柱提議接力的,這絕對不會錯。”
王小柱怒道:“胡扯!明明是你自己要走兩圈的,這會兒走不出去又賴我是吧?”
“這太有可能了!”看到他們又要吵起來,我趕緊接著解釋道:“這種磁場確實有這些作用,人分不清方向倒是小事,記不清自己從哪裏來的才是大事,幻想出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情也是完全可能的。你認為呢,文工?”
文明想了一會兒道:“磁場如果真的強大到一定程度的話,是會出現姚嵐說的這種情況,擾‘亂’人的心神,破壞人的方向感。但我現在就可以否定你的論點,你們看!”
說著,他從懷裏掏出一個指北針道:“如果有那麽厲害的磁場,這東西早就搖擺不定了,怎麽會好好的和正常的一樣?”
我不服氣道:“搞不好它早就不正常了,隻是前麵也沒拿出來看看,誰知道它應該指向哪裏?又或者這種磁場作用隻是附近那一片,沒到地方看指北針也看不出來異常呢。”
說是這樣說,其實我的心裏也覺得我的這種說法和那個穿越的說法一樣,都有些漏‘洞’,因為它無法解釋為什麽571礦的七名礦工會意外死亡,死因還是自相殘殺,也不能解釋這條未知巷道是怎麽憑空出現的。隻是這種說法可以解釋一部分疑點,我實在不願輕易放棄罷了。
文明笑道:“這種說法和剛才我提出的致幻氣體差不多,想要驗證很簡單,再進去一趟,這一次帶上這個指北針,也帶上空氣成分檢測儀,不就什麽都清楚了?”
王小柱一拍桌子道:“就這麽辦,搞不好真是這些什麽玩意搞的鬼。我們的裝備裏還有防毒麵具,大家都帶上再進去。我就不信了,咱們這麽多聰明人,這麽多的現代化,還搞不定這件屁事!”
說著,他已經從自己的裝備箱裏翻出了防毒麵具戴上了,張曦雖然對這些說法半信半疑,卻知道找出真相和推翻假設最好的辦法,確實莫過於親身實踐一回,所以她也毫不猶豫的戴上了防毒麵具,又接過了文明的指北針在手裏拿著。
我看到吳思明也在翻背包,趕緊上去對他說讓他休息一會兒,這一趟就讓我頂替一下吧,真有什麽發現他再上不遲。其實吳思明早就累得不行了,隻是有一股不找出真相不罷休的勁頭在支撐罷了,聽我這麽說,又見文明也在一旁勸他,他就順勢答應了。
說實話,如果說做什麽事情最大可能能做成的,那非吳思明這種人莫屬,他一股勁上來,真的能頂十個八個我這樣的。但話說回來,偏偏有時候壞事的也是吳思明這種人,蓋因為氣可鼓而不可泄,他一旦泄了氣,造成的破壞也會數倍於我。這就是凡事有利有弊了,要一分為二,要辯證的去看。
勸住了吳思明,我拿出了自己的防毒麵具戴上,又隨手抓了把鐵鎬拎著,跟著王小柱和張曦走出了避難硐室的大‘門’,向右手邊的未知巷道走去。
這裏要解釋一下,防毒麵具是每個救援隊員的標準裝備,不過那時候的款式與設計思想和現在的不同,我們的防毒麵具太過於笨重,也不帶小型便攜式氧氣罐什麽的,嚴格點說,它其實就是個裝滿了各種過濾物質的大口罩,用的時候套在頭上就行了。
雖然難看了一點重了一點,基本的防毒功能還是有的,麵前的兩個大眼罩子視線良好,也不會阻礙行動,隻是聽力和語言‘交’流會受到一定的影響,再加上井下本來就熱的厲害,套上那玩意之後簡直喘不過氣來,汗流滿麵還不能摘下來擦擦,受的罪就更大了。
剛走出大‘門’還沒走進未知巷道,我已經後悔這一次非要跟來的決定了。我心說什麽時候出來不行,非得選頭上套一大口罩的時候?看樣子一時半會的也繞不出去,有我出力的時候呢,下次可要學聰明點了。
想是這麽想,該幹的活還得幹。等我跟著他們兩個走進未知巷道裏麵,還沒走幾步出去,不知道又從哪裏吹過來一陣‘陰’風,我竟然不自覺的渾身打了個寒顫,不祥的預感隨之而來:如果這像我剛才說的是條死路,風是從哪裏吹過來的?難道路的盡頭有一道裂縫直通地麵?亦或,有一道裂縫直通地下?
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我搖了搖頭,卻看到王小柱和張曦二人徑直往前快走,似乎壓根就沒有感覺到有什麽風似得。看到他們如此的鎮定,我心裏踏實了許多,隨即想到這搞不好隻是我的錯覺。從第一眼開始,我就被這條詭異的多出來的巷道嚇到過,現在真的走進來受到心理暗示的影響也未可知。
我趕緊小跑了幾步跟上了他們,在一旁學著樣子左顧右盼的,試圖看出什麽地方有不尋常的蹤跡。可惜我什麽都沒有看到,就是覺得這條巷道和來時那最後一公裏的巷道太像了,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和鏡像差不多。
它的一側也有一條靜悄悄的煤溜子,兩側則是整整齊齊的斷麵,頭頂上的管線同樣隻有不多的幾條,寬度也達到了四五個人並行的程度,整體看上去幹淨整潔,利利索索的。
這是最後一公裏巷道的延長段?什麽時候挖通的我怎麽不知道?兩個月前我下到這裏的時候可是什麽都沒有呢,就憑571礦那七八個礦工,能在那麽短的時間內挖出這麽長的巷道,我是無論如何都不能相信。
這裏麵一定有不對勁的地方!
回頭看了看,避難硐室那邊的燈光早已完全消失,身後是一片漆黑,這種黑好像和正常的黑不太一樣,總覺得有一層霧狀的東西摻雜在裏麵,黑的不是那麽徹底,說不出的怪異。
再轉頭看了看王小柱和張曦,隔著防毒麵具看不出他們兩個是什麽表情,隻能憑借他們的動作看出,他們沒有我那麽多想法,王小柱隻是拿著空氣成分檢測儀,一路上在認真的盯著四周,張曦則是將指北針保持水平狀態拿在手上,時刻注意有什麽變化。
這也難怪,他們既沒有像我一樣以前曾下到這裏來,也不像我是第一次走進這條巷道,心理和我是不一樣的。
那就走走看吧,我把心思收了收,重點把‘精’力集中在我們是否走的是直線上。這個相對容易一些,我把頭頂上的礦燈整了整,確保它是直著向前照‘射’,然後目不斜視心無旁騖,跟著那道光線一直向前走去,同時用餘光看著張曦和王小柱,防止他們走著走著就拐了彎了。
打小時候起,我們三人就非常的默契,現在一看仍然如此。就和提前說好的一樣,王小柱負責盯住四周,張曦負責緊盯指北針,我就負責走直線了。
剛才從避難硐室出來的時候,大家的腦子都‘亂’糟糟的,根本就沒有人多說過哪怕一個字,就那麽急急忙忙的走了進來。現在這一套在出發前真的沒有分工,完全是自發自動的。
不管怎麽說,如此一來的效率提高了很多,我們行進的速度加快了不少。從進來後沒有任何停留,我們一口氣走了十幾分鍾,除了感覺到礦燈的光線在這裏確實比在來時的巷道裏照‘射’的距離短了,似乎它們真的被這裏的黑暗蠶食了許多之外,還是一點異常都沒有。
稀裏糊塗的又走了十餘分鍾,前方慢慢出現了一絲微弱的光線,那光線隨著我們的走近,變得越來越強烈,燈光下一間避難硐室的輪廓越來越清晰。我的心跳也越來越快,已經知道情況不對了。
這一切無論怎麽說,都和我剛才發表的那些說法有衝突,什麽巷道盡頭是死路了,什麽原路返回了,通通都不對!即使前方不是我們呆過的避難硐室,室內也沒有文明他們幾個人,也無法說明為什麽這條路盡頭多出來的那些燈光,那些建築。
再走一段路,我發現我們走出了未知巷道,已經站在了巷道的入口處。又和說好了一樣,我們三人不約而同的停住了腳步,麵麵相覷的站在了原地。
“這他娘的不大對頭呀!”王小柱一把扯下了防毒麵具,擦了把汗道:“怎麽和你說的不一樣呢?還有張曦,這一路上你的指北針就什麽動靜都沒有?”
我也扯下了防毒麵具,擦了擦汗,卻不知道怎麽回答。張曦還是把那個指北針以水平狀態拿著,嘰裏咕嚕的說了幾句話,因為她的麵具沒有拿下來,我隻能聽個大概,好像是說一切正常,沒有什麽變化。
“這肯定和什麽氣體也屁不相幹,這玩意根本沒報警呀!”王小柱看著空氣成分分析儀怒道:“你們還記得出發前,一直到現在的事嗎?反正我是記得清清楚楚,一點半星都沒忘!”
我歎了口氣道:“記得這些不能說明什麽,關鍵是也沒多出什麽記憶呀,我一點幻覺都沒有,清醒的很呢!我可以拿我的人格保證,咱們絕對沒有走回頭路,是一直往前走的!”
張曦此時才將防毒麵具取了下來,但仍然盯著指北針道:“它也告訴咱們說,咱們一直是沿著一個方向走的,連個彎都沒拐過。但是這真的說不通了......難道這一間避難硐室,不是咱們剛才那個?”
話音未落,避難硐室裏傳出了一個熟悉的聲音:還是回來了不是?你說的就是個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