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不可能的任務

我這一嗓子叫出去,整個巷道都回聲嫋嫋,正在悶頭往前跑的王小柱應聲而停,等他回頭看向我的時候,我卻不知道說什麽好了。。шшш.sнūнāнā.сом 更新好快。

我叫住他的那一瞬間,心中想的非常簡單,就是覺得王小柱是自己從小玩到大的同學同事加死黨朋友,眼看著他又累又惶恐的模樣,實在有些不忍心。

可叫住了他才想到,現如今場麵這麽‘混’‘亂’,這個王小柱也不知道是從哪裏來的何方神聖,到底和我熟悉的那個有沒有區別,這一點誰也無法保證。

想到這些,我的心裏又犯了嘀咕。但看著王小柱滿頭大汗的在那邊等著,我又不得不說點什麽:“你這樣跑來跑去的,不少次了吧?有效果嗎?”

王小柱見我是說這個,不屑回道:“那你說怎麽辦?隨便找個地呆著去?那怎麽解決問題?”

我很想告訴他,我和張曦一直就是這麽幹的,但是呆在原地確實什麽也解決不了,不然的話我也不會帶著張曦出來。但我此時的思路非常的清晰,那就是跑來跑去絕對不是個明智的決定,都不如原地守株待兔。

“暫時沒有什麽好辦法,”我如實答道:“我就是覺得咱們三個不應該再分開了,真的遇到什麽事還能有個照應。”

“這個鬼地方就這麽大,還會遇到什麽事?”王小柱不解道。

“不知道!”我繼續勸他道:“咱們三個一起想辦法一起找,總比一個人沒頭沒腦的‘亂’竄強多了吧?”

“可是咱們幾個不是從一個地方來的,‘混’在一起怎麽回家?”王小柱還是不解。

他提出的這個問題我沒法回答,我現在帶著張曦一起走都隻是個權宜之計。說實話我並沒有深入去想過找到了屬於自己的時空後,又該怎麽辦。

但是我的心裏總是有點不踏實,從隊伍四散開始的那一會兒,我就隱隱約約有了種不太好的預感,總覺得現在這種‘混’‘亂’的局麵如果持續下去,一定會發生一些不可測的大問題,這可能就是人們常說的第六感吧。

雖然我真的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些什麽,但如果我有選擇的話,我寧可和自己信得過的人呆在一起,也不願意和吳思明那樣的人作伴。要說整支隊伍裏誰最值得信任,那毫無意外是張曦和王小柱兩個人了。

想到這裏我正要說話,身邊的張曦先開口了:“先找到一個切實可行的辦法,才能最快找到自己的那批人,才能最快回到自己的家。你這樣子一刻不停的轉,要不了多久就會累死的。咱們三個一起,至少你可以信任我們,我們也可以信任你!”

張曦的這番話正是我要說的,簡直和我的想法如出一轍。我不禁認真的又看了看她,才發現她不僅外表和我熟悉的那個張曦一模一樣,甚至連想法都是一致的。

這種感覺毫無意外的又將我和她的距離拉近了許多,連我一直處於壓抑中的心理狀態都變的寬鬆了。得到了這樣的鼓勵,我更加覺得拉著王小柱一起,是非常正確的決定,不僅是對我和張曦,對王小柱來說也是最好的組合了。

王小柱顯然有點心動,他慢慢的走回了我們的跟前,問道:“你們會信任我嗎?”

王小柱這家夥雖然大大咧咧的,其實有名的粗中帶細,要不然領導也不會放心把救援隊‘交’給他。他這話一聽我就知道還有另一層意思在裏麵:你們怎麽知道咱們能相互信任對方?

我看出他還是有點猶豫,想起小時候的一件事,決定把這件事說出來讓他打消顧慮,順便還能檢測下不同時空的人是不是有相同的經曆和記憶。

於是我說道:“還記得上初中的時候,一個叫什麽雷的小‘混’‘混’敲詐我,我不從他就把我打得鼻子出血。你還記得當時你是怎麽幫我的?”

王小柱立刻回道:“狗日的徐雷!我去找到他之後把他揍得‘亂’跑,然後我又騎自行車追上他,把他撞倒後用軲轆來回碾他的‘腿’,他當時怎麽嚎叫來著?”

說著就看我,我心領神會的和他一起異口同聲的大聲道:“我的‘腿’斷了!我的‘腿’斷了!”

“哈哈哈......”講完了這個故事,王小柱和我都大笑了起來,連不知道這事的張曦也笑的直不起腰。

等笑累了,王小柱上前一步挽著我的肩膀又道:“後來那個狗日的還找過你沒?”

我回道:“那一次之後其他的‘混’‘混’都不招惹我了,他敢!”

“還是咱們兄弟兩個在一起的好!”王小柱剛說完一回頭看到了張曦,趕緊補充道:“當然還有你了。你們說接下來咱們應該幹什麽?”

聽到王小柱那麽說,我剛剛放鬆的心又提了起來。說真的,我完全沒想到講起一件過去的事情有那麽大的效果,即可以消除隔閡增加互信,還說明了即使不是同一個時空中的人,其經曆也是差不多的事實。

這同時也證明了,我和現在這個王小柱同樣可以毫不費力的成為最好最好的朋友,而我和張曦之間的感覺也不會變。

如果沒有‘抽’牌那件事,我又怎麽會知道麵前的王小柱和張曦二人,並不是和我一起下井的那兩位了,他們根本就沒什麽區別呀。

但是這一會兒無論多麽的親近,一想起他們畢竟不是原來那個人了,在心理上就仍然有難以抹去的‘陰’影。

我歎了口氣正想說話,遠處一道燈光配合著沉重的腳步聲傳來,已經疲憊不堪的魯班再一次的出現了。他還沒走到跟前就大聲的詢問起我們的牌號來,得到了讓他失望的回答後,他喘著粗氣頭也不回的又消失在了巷道的深處。

“如果你們不拉住我,我現在就和他一樣了是嗎?”王小柱看著魯班的背影喃喃的道。人一旦從盲目的衝動中解脫出來,立刻就能發現之前的自己幹的都是些什麽事。

“是呀!”張曦答道:“所以咱們不能那麽傻幹,先去下一間避難硐室,仔細研究好下一步的計劃再說吧。”

於是我們重新集合起來的三個人一起往前走去,沒走多遠就來到了前方的避難硐室,在‘門’口還打發走了同樣疲憊不堪但仍堅持尋找的吳思明。

走進去一看,這一間裏的文明和代‘玉’可能被折騰的不厭其煩,兩個人正趴在桌子上一動不動,好像都睡著了。

我們也沒有必要去吵醒他們,隨便找了個角落坐了下來後,開始商量下一步的大計。

“我覺得在‘門’後麵用數字做記號的辦法不錯,”我首先發言道:“咱們之前看到的那幾個數字,明顯是時間靠前的人留下的。要不,咱們繼續這麽幹?”

張曦搖頭道:“開始不知道那些數字是幹什麽用的,後來有了時空穿梭的想法後,覺得他們應該是為了證明避難硐室有很多才想出的辦法。但除此之外,對於其他的方麵,我還是不明白寫那個到底有什麽用處。”

“是呀,”王小柱想了想道:“那些數字隻能表示不同的避難硐室,可是那早就被咱們證明過了呀。”

“如果作用隻有這一個,那倒是無所謂,可我總覺得既然他們能想到這個,必然有其他的理由吧?”我暫時想不出更好的辦法,還是想挖掘這些數字剩餘的潛力。

“你錯了!”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從我們背後傳來,那分明是文明在說話:“這些數字幫不了你們......實際上,能幫你們的已經極少極少了。”

我一直以為文明睡著了,看來他隻是趴在桌子上休息而已,我們說的話他都聽到了。張曦看了看我,奇怪的問文明道:“這話怎麽說?文工你是不是想到什麽了?你可不能瞞著我們啊!”

“瞞著你們有什麽意義呢?”文明苦笑了一聲道:“我也被困在這裏動彈不得,還盼著你們早點找到出路呢。”

說到這裏,他若有所思的低下頭思索了幾秒鍾,又抬起頭來道:“你們被這個所謂的平行時空和另類穿越嚇住了,根本沒有人去想一想裏麵存在的問題就到處‘亂’竄起來,而這些問題平時是難不住你們的。我來告訴你們吧......這第一個問題,就是你們想過到底有多少個避難硐室,有多少個不同的時空,有多少支同樣的隊伍,也就是有多少種組合嗎?”

王小柱愣愣的道:“有多少種組合?”

文明沒有回答,反而看向了我和張曦兩個。說實話我隻知道肯定有不少個時空,也有不少支救援隊伍,但具體有多少我還真的沒有認真思考過,連這個問題到底重要不重要都沒有考慮過。

看張曦的表情和我差不多,我和她麵麵相覷了一會兒,不得不老老實實的搖頭表示不知。

文明隨手拿起一把鐵鎬在地上邊劃邊道:“這是一道簡單的數學題,用咱們已知的就能求出來。我記得努爾說他帶下井的是一副牌,一副牌是54張,而咱們救援隊一共是八個人,,那麽咱們就得到了54和8這兩個常量......”

按照咱們‘抽’牌的方法,一個人一次隻‘抽’一張牌,單次一個人‘抽’的牌就有54種可能,而第二個人‘抽’的牌就隻有53種可能了,以此類推,要想得出一共有多少種組合,列出來的算式就是54*53*52*51*50*49*48*47,別著急,這還沒完呢......”

因為各個時空有‘交’叉效應,就會出現多餘重複的組合,接下來,咱們還要去除這部分。算法也不難,每種組合還是按照八個人計算,應該有8*7*6*5*4*3*2*1這麽多的重複部分,所以要將剛才得出的數字再除以這個數字,求出來的結果就是......”

恩,我要仔細來算一算,(54*53*52*51*50*49*48*47)/(8*7*6*5*4*3*2*1)是多少呢?恩......是1040465790,考慮到一副牌有它的極限,應該還有沒有算進來的,這是最少的組合數了。”

看著腳下這一串天文數字,王小柱的臉都綠了,他驚呼道:“我的媽呀,這是多少啊?”

“10億還‘露’點頭!”我低聲答道,當時我的臉‘色’估計比王小柱強不了多少。

“不算沒有算進來的,也不算10億這個整數,就是後麵那些零頭,按照走一趟未知巷道需要30分鍾來計算,要走20232895個小時,差不多是843037天,2309年!即使加快一倍的速度,再加上咱們不吃不喝不累也不停的走,幾輩子也不可能全部走上一遍。”張曦的失望之情溢於言表。

“秦始皇從出生那一刻開始走,走到現在都走不完!這隻是其一,還有其二呢。”文明擺擺手,讓我們先緩緩神後,續道:“第二個問題,我不知道你們的時空裏發生了什麽,反正在我這個時空,我是沒有看到屬於我的那張牌的。”

說著就看我們幾個,王小柱和張曦相繼搖了搖頭,表示他們那邊的文明也同樣沒有看到牌。我歎了口氣道:“我那個時空的文工也拒絕看牌,我覺得他是有充分的理由才那麽做的。”

文明點頭道:“這個理由我知道,但現在無論是什麽理由,都會造成嚴重的後果。而且,我相信在某個時空中,某個我自己是知道自己的牌號的,不然的話我又在拒絕知道什麽呢?”

王小柱失望道:“那麽說我們就是盡最大的努力,最多隻能找到七個人而已,到最後還是沒有辦法恢複原班人馬。”

文明意味深長的笑了笑,道:“你又錯了!你們連七個人也找不全,這就是第三個問題。”

張曦奇道:“你是說時空太多,我們沒有那麽多的時間?還是指?”

“我知道文工指的是什麽了,”早前我帶著張曦呆在原地沒有到處‘亂’竄的時候,我就想過這裏麵似乎有什麽問題,但一直沒有深入去琢磨。現在文明的話提醒了我,一下子讓我開了竅:“我知道自己的牌號時,身邊的人早就已經不是原班人馬了。”

沒錯,我想起了當時發現努爾拿著牌的時候,他和吳思明魯班三個人早就進過未知巷道,而且進去了還不止一次。那麽說的話,他們三個那時候已經被掉包過了,鬼才知道他們是在哪個時空裏‘抽’的牌,又有多少人比我早知道牌號。

如果按照這個邏輯,那我從始至終都認為是屬於自己的那張梅‘花’7,其實是從另一個“我”那裏竊取的,努爾恰好做了個中間人將牌號報給我而已。

我尚且如此,又如何能保證其他人的牌號就是原裝的呢?再退一步說,即使他們的是原裝的,現在還有什麽意義?這些牌號其實任何作用都起不到,純粹就是個噱頭,忽悠我們走上岔路的噱頭。

什麽10億種組合,什麽按照撲克牌就能找到原班人馬,還有我一直沒敢想過的那個找齊了人後應該怎麽辦的問題,更別提像螞蟻一樣在巷道裏鑽來鑽去的尋找其他人了,這些全都被證明是一個天大的笑話,它從頭至尾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可能我說完這些話後的臉‘色’實在難看,張曦上前一步拉住了我的手,輕聲安慰我道:“這個辦法不行,還有其他的辦法,咱們慢慢再想就是,你可別這樣......”

王小柱則在一旁衝著文明怒道:“你早就知道了是嗎?為什麽剛開始你不說,由著我們在這裏瞎轉悠?”

文明回道:“我也是在這一段時間裏琢磨出來的。我不像你們隻顧得上找自己的隊伍,還有點思考的時間吧。再說這裏發生的事情那麽‘混’‘亂’,沒有想通之前說什麽都是不負責任的呀。”

被張曦溫暖滑膩的手握著,我的心情漸漸平靜了下來,在這種時刻她的理解和支持顯得如此的重要,我不禁感‘激’的看了看她,又回過頭來對文明道:“想必文工也想過接下來應該怎麽辦的問題了?”

“當下要先把其他人集中起來,別讓他們再白白‘浪’費體力和時間了,”文明回道:“大家一起來想辦法,三個臭皮匠還頂個諸葛亮呢,何況咱們有八個人!”

“集中起來,然後呢?”王小柱問道。

文明抬起手來,指著避難硐室的一個角落回道:“咱們還需要解決一個更加重要,更迫在眉睫的問題!”